第3章 星辰
我刚来时，从马车窗看过几眼赤川，太繁华了，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东西，有好多好多车，女人们的衣服都很好看，只是旗袍的岔开的实在是太大了，我隐约能看见那些女人的大腿根，但别说真的挺好看的，还有她们的头发，卷卷的好可爱，男人的头发都很短，往后梳的一丝不苟，像齐森一样，小时候，我父亲还是长长地辫子，他读书的时候还总是背着手摸他的长辫子，可是现在没有人是大辫子。
我穿了一件水仙色的绸缎衣衫，看起来很贵，是齐森给我的，可是我觉得他的眼光不太好，虽然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但这件衣服上身足足给我加了好几岁，不过穿新衣服我还是很开心的。
我俩并排走在街上走着，身旁走过一群女孩子，我和她们差不多年纪，她们穿着一身蓝黑色的衣裙，白袜子黑皮鞋，太好看了。不过她们现在是在嘲笑我吗？我觉得是，她们在交头接耳目光还时不时的看我，我不明白，为什么笑话我，我不打算放在心上，但是齐森好像发现了，恶狠狠地盯了那几个女孩后带我去了一间做衣服的店，那人好像认识齐森，笑脸盈盈的上前说：“齐管家来了？有什么需要？前两天店里刚来了一匹料子，还有好些西洋货呢”
他把我推到那人面前说：“年轻小姑娘喜欢什么，我也不清楚，你按照她这年纪的女孩子的喜好做几件新衣裳。”
那人用一个细长的绳子，在我身上比划了半天，笑意盈盈的说好了。
从那里出来，他又带我去买了小皮鞋，还有好多好多吃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齐管家”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他抬手勾了勾我的鼻尖笑道：“什么齐管家，叫爹”
我不愿意，但也没有明显的抗拒：“谢谢齐叔”
他点了点头：“好吧，齐叔就齐叔”
我觉得他很有钱，因为他买东西从不问价格，我要好好向他学习，将来我也要买东西不问价钱，只顾自己喜欢，我觉得我有些财迷，因为一个人要想过得好，就得先有钱。
我们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拎回来好些东西，除了开心我还有不好意思，毕竟我是郑家人勉强塞给齐森做女儿的，我都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回到郑家大院时，门口站了一女人，见我们回来，先给齐森行了礼，转头对我说：“四姨太，想请齐允姑娘到房中一叙，我家主子已经备了好些酒菜，就等姑娘前去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望齐森，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去看看小少爷，我知道你很想他。“
我一听小少爷，喜出望外将手里的东西尽数塞到了他的怀里，跟着那个女人走了。齐霖早早在院子里等我，见我出现一下子跑来抱紧了我，我觉得他长高了，还胖了。他穿着一身毛呢小西装，活妥妥的一个小少爷，身后四姨太走了出来笑道：“你们俩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快点进来”
屋子里暖暖的，沙发柜子都是洋做派，
“别拘束，卓群今天一天都在说你，我看他是想你了“袭月说着摸了摸卓群的脑袋。
四姨太脾气与我很投合，说话间也仅是温柔，毫无大户人家姨太太的架子。她看了看我身上的衣衫问道：“这件衣服是你自己挑的还是齐森帮你挑的”
我说：“齐叔帮我挑的”
她拉着我走到衣柜前，一边翻动柜子里的衣服一边说道：“男人啊，永远不懂女人喜欢什么，你生的好看，身段也好，穿些漂亮衣服一定好看”
我站在她背后看着她整整一柜子的衣服，有些吃惊，怎么能这么多衣服猴年马月才能穿完，我以前一件衣服穿了好几年。还很庆幸烂的不够大。
她拿出一件鹅黄色的长裙子给我让我去换上，我问：“我身上的衣服今天第一天穿，还是新的”
她笑了：“我知道，但是它不适合你，衣服不一定要多好看，但一定要适合自己。”
我换上了那件裙子，的确很不一样。可是我还是没有将那件水仙衣衫丢下，毕竟那是新的，她没有说我什么，只是让我坐下来吃饭……
她很照顾齐霖，我觉得她今天找我来的用意大概是让我不要担心。
饭吃到一半，有人笑呵呵的端着些糕点进来了：“呦，正吃着呢？来的不巧“，那个女人长得很年轻，一颦一笑都很有味道，她看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妹妹不曾养育过孩子，我这个做姐姐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卓群可还听话？“
四姨太也不抬头看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我虽然没养育过，但卓群乖巧听话。没什么值得姐姐操心的。“
我听她们的交谈大概猜出了这人的身份不是三姨太就是二姨太，大夫人我是见过的，是个很温婉的女人。
“那就好。妹妹，这丫头是谁呀？“
“卓群的亲姐姐“四姨太实在不耐烦。
那女人一听立马做出惊讶的神色：“妹妹这话可说不得，什么姐姐弟弟的，那都是过去的事，她现在还要这么想的话就是她不懂规矩了“
四姨太不搭理她，接着给卓群喂饭，我就坐在一旁听着她们的交谈，吃也不是走也不是，如坐针毡真真别扭。
那女人咳了一声，都不用正眼看我，我看得出来她讨厌我：“这四姨太叫你来是看你可怜，你呢也要知道本分，往后你这弟弟可是和你不同了，叫你你便来，不叫你你可不能上赶着来，更不能利用卓群谋取些什么，明白吗？“
她说话直接，语气也不算好，我虽然不聪明，但是她的意思我都懂了，也就是说往后这世间只有郑卓群，不再有我弟弟齐霖。
她接着说：“如今你虽然不在郑家当差，但你做了齐森的女儿，也算是仆人，这主仆有别，主人说话你不得插嘴，主人坐着，你得站着“
最后一句话她加重了语气，我连忙起身，生怕惹怒了她。
齐霖怒目圆睁的看着那女人，上前踢了她一脚：“不许你说我姐姐“
那人气坏了，揉着小腿肚子刚想上手收拾，便被四姨太截胡了“卓群，这习惯可不好。伤了自己怎么办。这狗啊，是改不了吃屎的你教训她也没用。“
我和齐霖皆是一愣。没想到这四姨太如此伶牙俐齿。
那人气的小脸通红，转身狠狠推了我一把骂道：“贱蹄子，滚开”
那女人走后，四姨太上前安慰我：“让你受委屈了，我真没想到这疯婆子会来，这三姨太嘴上没个轻重，你别听她的，卓群虽说养在郑家了，可血浓于水，你永远都是她姐姐。“
回去的路上我想起刚才三姨太的那番话，自己和齐霖已经不一样了，自己留在这里是不是真的不合适了。从小到大，我们虽颠沛流离受了不少苦，可分离还是从来没有的。
齐森在门前踱步“怎么这么长时间“
“没什么，四姨太热情，多留了我一会儿。“
“怎么这个表情，受委屈了？“
“就是碰上三姨太了“
“那铁定没捞着好，她内个嘴欠的很，能把死人气活！“
“我觉得四姨太也很厉害，说的三姨太哑口无言的“
“这俩人都生了个好嘴，半斤八两！“
“我见到弟弟了，他很好，四姨太待他如亲生的一般“
“那就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论三姨太说了什么你先忍忍等过几天你就从这里搬出去，我在城南有一所院子，无拘无束的你会喜欢的“
我点点头。
“嗯，快回去吧，坐外头，喂蚊子！“
我低头看自己的胳膊小腿，果然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我连忙跑进屋子里拿凉水冲了一下，便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