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真相（一）

来到书房李清照便向书橱走去，一边对安亭溪道：“亭溪，你帮我磨墨吧。”

安亭溪往砚台里兑了些许清水，挽了袖子，顺时针研磨起来。砚台里的水渐渐变得浓郁，亭溪似乎闻到一股——姑且就叫它做香味吧——从砚条和砚台之间，随着自己手的节律慢慢飘散开来。那是一种土变成了石，石又沁了水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自然味道。亭溪忽然有了一种觉悟，她不禁抬眼看了看手里拿着一叠子东西正款款朝书案走来的李清照，她还闻见一股宋词淡然悠长的味道。怪不得古人把好的文字都称之为锦绣文章，常年淫浸在书香墨香中，慢慢的人也变得锦心绣口起来。虽然不是谁都能似李清照这般能写，闻着看着也是满愉快的吧。流到亭溪心里的墨香参和着记忆，自行组合成了上次李清照在这书案上写出来的那首《摊破浣溪沙》，从容从心底流淌出来“病起萧萧两鬓华，卧看残月上窗纱……”安亭溪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记得，不觉抬头看了看太阳光底下的窗纱，心里满满的温暖。

“亭溪，在想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李清照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见亭溪回过神来，不禁道：“可惜我不会作画，你刚才心在墨上的样子让人见之忘俗啊。”

自己有那么高大上吗？安亭溪的脸微微有些发烧。

李清照又道：“亭溪，你也坐下吧。我有话问你。”说着，往书案侧边的一个绣墩指了指。亭溪会意，放下手中的砚条，坐下后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活页本和碳素笔来。

李清照一边把自己手中的一沓纸放在案上慢慢整理着，一边开口问道：“亭溪，我听青果说你带着他跑到綦府，在门口堵住了綦大人，为我求情叩头时晕了过去。綦公嘱咐把你抬进綦府救治，简单地问了青果几句就让他先回来了。为何那綦大娘子要说你病了不放你回来？我知道綦崇……大人是断不会这样做的。李贵又说你回来之前执意要见綦大娘子，说是你说的，要帮佑隆一个忙。你在綦府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亭溪想了想，把碳素笔的笔芯按出来，一边继续想一边慢慢写道：

我晕倒后綦夫人发现我是个女的

她还打开我的包

发现綦二公子的玉佩

我告诉她是我把綦二公子从西湖里捞上来的

她就说我是受您指使在蓄意接近綦二公子并利用他

綦夫人要我答应不对綦二公子暴露身份并马上离开綦府

我说都可以答应但她也要答应让綦二公子去从军

綦夫人听了很生气就把玉佩收走把我关起来

綦二公子偷跑来看我被綦夫人发现

她就对所有人说我得了痨病需要隔离

直到您派李老伯来接我

李清照看完之后，闭上眼睛想了想，问道：“你离开之前是不是又对綦大娘子说让她答应佑隆去从军？”

亭溪点点头，写道：

綦二公子上次去归安完全是因为被我在街上撞到

他那天原本就是要离家去江西投岳统制的岳家军的

因为我不认识去归安的路又没有马

就把我送去归安

没想到李大人的扈从又把我们俩送回来

我们刚到李老伯家就被逮到这里来了

我欠他的所以想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