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新的一天，清晨（四）

这时，李清照开口说道：“今天早上李贵带着白果随张老根去监狱门口等候发配的张汝舟了。王姐姐已经尽力打点了些盘缠交给张老根，让他跟着张汝舟发配柳州。送过他之后，李贵和白果就会直接去会稽找张汝臣和钟复皓。”

李妈妈肯定是知道所有来龙去脉的，鹰儿却是和亭溪一样，头一次听到这些。亭溪倒还罢了，鹰儿听到“钟复皓”三个字，不由“啊”了一声。

李清照转过头看着鹰儿，问她道：“鹰儿你告诉我句实话，可否知道白果的心意？”

忽然听到这样的问题，鹰儿有些措手不及，第一反应是想说些“自己现在还是钟复皓名义上的妻子”之类的话。她抬头看了看李清照和李妈妈，她们是她的长辈，这样的解释纯属多余。又看了看安亭溪，她还是个小姑娘，当着她说这些也不方便。咬了咬嘴唇，索性就不要有那么多顾虑，爽快地点了点头。

李清照也点点头，说了句：“很好。”

只听李妈妈笑眯眯地插话道：“鹰儿，白果托我保个媒，想要把你求娶了去，我可要先问问你的意思，再决定这个媒人当得当不得。”

“王姐姐你……”鹰儿有些急了，瞟了亭溪一眼把话停住了。

李清照道：“鹰儿，原本我是想着等到李迒回到临安之后，与他商量之后，派个他家里得力知心的老人家跟随李贵一起去会稽把张汝臣并你与钟复皓离婚之事处理掉。可你也知道，昨天李迒大娘子转过来的书信，听说整个杭州城都人心惶惶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张汝舟案才会速速了结，綦公奏折一上也便对我不予追究了。”说到这里李清照顿了顿，鹰儿和李妈妈都知道，这些事情原本没必要说与她们听的，李清照之所以说，是把她们当作家人来看待的缘故。

李清照把屋子环视了一下，眼光看向敞开着的房门外，太阳已经出来了。又道：“即使不离开杭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屋子大概也住不得了。况且看现在这情势，离开杭州也是上策。可咱们是去会稽料理张汝臣和钟复皓，还是避难金华？说实话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现在世道如此混乱不堪，去了会稽也不一定找得到人，找到了人也不一定处理得了事情。所以也想听听你们的意思。毕竟这事对咱们来说都是关系重大的，它牵扯到王姐姐的小孙子宝儿，对于鹰儿来说更甚。如果找不到钟复皓，难道让你这么不清不楚的过下半辈子吗？”

见李清照又停住了，李妈妈马上说道：“那钟复皓就是个泼皮无赖，只要有大小姐替鹰儿作主，还怕他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李清照道：“王姐姐，我不关心钟复皓会怎样，只是想把事情处理干净，让鹰儿心无挂碍，任何时候都可以挺直了腰板做人。”

“夫人。”鹰儿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李清照也没料到鹰儿会如此反应，柔声道：“鹰儿，起来吧。你还没告诉王姐姐到底愿不愿意让她做了这个媒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