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山头杀敌不留名
东南方向一个大院里灯火通亮,鬼子兵把大门守得密不透风,敢情就是鬼子的“总部”了。挨了一枪的鬼子少佐,也不知死了没有?
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大路是不能走了,他猫着腰顺着丘陵来到村西,正是晚饭的时候,村里却不见一个人,只有一个院子里挂一盏马灯凉凉地照着。
走近了才发现门上贴有红纸剪成的喜字,结婚本该热闹非凡的事情,如今只剩那盏亮着的灯有些生气,除此之外一切死静死静的。
那两扇门大开,一个老太死在院子里,胸口上两个窟窿,血已经流完了,洇透了身下的那片地,殷红殷红的。
屋的大门也敞开着,一个女人在炕上躺着,一条小腿耷拉着。还有一个男人靠在炕边,像具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
冷东的血往上涌,一种悲凉之意过后是彻底的愤怒。他飞奔到外,胡同尽头里两个鬼子的身影还没消失,他们志满意足地走着。
冷东抄起枪托,像个鬼魅一样出现在他们身后,一枪托一枪托地结果了这两个畜生的性命。
打死了两个鬼子冷东又回到院内,在门外说:“两个鬼子我替你杀了。”冷东还想说些许慰藉的话,但在人痛失亲人的面前,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地上的男人说:“鬼子就是这样叫我看着媳妇受辱,看着老娘死,那比杀了我还要痛苦啊!”
冷东明白鬼子奴役中国,首先是摧垮人民的意志,叫人骨子里害怕,从而没有反抗的勇气。
他们似乎忘记了仇恨能叫人战胜恐惧,所迸发出的力量可以毁天灭地的。
地上的男人瞧见冷东肩上的枪,忽然站起来抓住了枪杆说:“给我这杆枪,我要替她们杀光鬼子!”
“你这是去送死!你最好冷静一下。”冷东说。
男人说:“我没法冷静,让我替她们死一次吧!”
这个男人个头高高的,几乎和冷东一样平齐,只是食物的匮乏让他的身体偏向单薄。
冷东犹豫着,这个男人心中憋着的这口气即使今天不让他出了,明天的哪一刻照样死在寻仇的路上。想要救他,得帮一帮他,只要他肯听,让他还能杀敌,还能不被敌人所杀。
想完,冷东说:“要想杀鬼子跟我来。”
出了门,来到两个死去的鬼子面前,摘下他们的枪,搜光身上的武器,得到手雷五颗,子弹若干发。
为了轻装上阵,冷东丢掉了那把汉阳造。才向前走出一步,一颗子弹打在了他们的脚下,前面出现一队巡夜的鬼子。
冷东贴着墙正要开枪,那个男人抬手一枪打倒了一个鬼子。冷东夸道:“好枪法!”
男人一笑说:“俺叫葛光远,常跟着二叔进山打猎。”
冷东拉响一颗手雷甩到鬼子中间,一声爆炸后炸倒一片。
冷东对葛光远说:“枪声一响,鬼子就会上来,村里是不能待了,哪儿还有躲藏的地方?”
葛光远说:“村西有座秃头山,那儿山高树多,往哪一躲只要不动鬼子就找不到咱。”
村西不远就是秃头山,山上被层层森林覆盖,群山环抱绵延千里之外。别说藏上一两人,就是藏上十万大军也是难找。
那主峰峰尖更像是被削去了一半,上面没有一颗大树,像一个没有头发的男人,这名字叫的,好形象的秃头山。
两人刚踏入山林,身后的鬼子就追了出来,不断的枪声就知道来的鬼子不少。鬼子打出的子弹在夜色中像一颗颗火红的流星从身边飞过。
往山上爬了一段,冷东把手雷的弦绑在低矮的树条细枝上,只要鬼子趟开,就能炸他个粉碎。
绑好手雷,他们在一块石头后面对着鬼子开枪,鬼子看见子弹飞来的方向,果然顺着绑着手雷的路走。
终于有鬼子趟开手雷,几声炸响,一明一灭的火光中,让冷东两人惊喜,让鬼子心惊胆寒。
鬼子吃了亏,不再搅在一起,往两旁一散,分开了。
冷东借着余火看着他们消失在山林里对葛光远说:“聚,咱就按聚着打,散,咱就按散着打,鬼子分散能减轻伤亡,但力量也薄弱了,咱抓住一点点给他吃掉。记住,打死一个鬼子就往山上跑,别让他们包围了。”
他们看准北路最前面的两个鬼子,悄悄摸了上去,等到了跟前,冷东一使眼神,两人同时开枪,一枪打在胸口上一枪打在脖子上,伴随着两声惨叫滚下了山。
他们的枪声一落,目标暴露了,鬼子的子弹朝他们打来,他们靠着大树分守两边,放鬼子近些,一阵乱枪又打死几个。鬼子的火力更加猛烈了,一直到半山腰才算把鬼子甩掉。
冷东叫葛光远别再开枪,鬼子兵力太多,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要想杀鬼子不是这一时半时的。
葛光远只想着杀敌泄愤,哪里肯听。
边打边退中,只听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水声,往身后一瞅,面前是条笔直的山涧,有条瀑布从山顶直冲下来。
葛光远脸色白了白说:“打死这么多鬼子我也够本了,也替娘和阿秀报仇了,就是连累你了。小哥你听我说,瀑布下是条深湖,从这掉下去不至于送命。”
说完用力一推冷东,冷东脚在涧边,身体不由自主地朝深涧里倒去。
冷东就觉得整个人就像被按进了大水缸,很快瀑布里的水就把冷东淹没了,同时耳边的水声更加的气势磅礴,山上的枪声也随之停止了。
冷东努力睁开被水冲得酸涩的双眼,看到身边还有一条瘦小的人影,冷东心里稍安,想是葛光远没找鬼子拼命,也跟着跳下来了。
他心想,照这么落下去,就算不死一定也会沉入湖底,自己出生在江滨城市从小在江水里泡大,有好水性。葛光远就不知道了,不管他会不会水,先帮他一把再说。
冷东摸索着拉住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在水里一泡,变得光滑细腻,柔弱无骨了。
那只手也好像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救命稻草,紧抓住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