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幺鸡的往事

鬼子倒下几个，不追了，趴在地上一枪一枪还击。几个学生不断有人死去，没多久连子弹也打光了。他们扔掉手枪就跑，幺鸡夫妻俩也只得跟着跑。

后面的子弹追上了跑得最快的那个人，又有两发子弹飞来，他的同伴也未能幸免。身后的枪声没有停止，子弹还在幺鸡身前飞窜，夫妻俩害怕，跑得更急了。

突然一颗子弹打在他媳妇的头上，削去了半个脑袋，媳妇像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推了一下，顷刻间猝然倒地。

残酷的现实让他亲眼目睹了妻子的死亡，最亲爱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而却无能为力，人世间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失去她，就像失去了所有，没有她，自己剩下的生命里将不会再有任何快乐。

如果说幺鸡努力地跑是为了自己活，不如说让他媳妇更好地活。此刻他不跑了，什么也不顾地停下来，抱住了她，捂住了那道伤口。那血水里还带着妻子的温度，从手上流着流着渐渐就冰凉了。

悲伤让幺鸡的眼泪汹涌而出，哭声中包含了无比心酸的痛楚。可再多的眼泪和呼喊也无法改变一个生命的离去。

鬼子可不会看到这种可怜的一幕而心存怜悯，他们在为自己又制造出一幕人间惨剧而哈哈大笑。恶魔一样的笑声下，一个枪口对准了幺鸡的腰部，子弹从后背穿进肚腹，血就从幺鸡衣服里流出，剧烈的疼痛让幺鸡瞬间晕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幺鸡发现是在一个昏暗的山洞里，山洞里还烧着两个火盆。养伤的时间让幺鸡改变不少，伤好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王九生做了胡子。

这次偷袭可以说幺鸡是带着无比的仇恨来的。

冷东叫王九生把队伍往下拉两百米，等村里一打响，王九生负责清理掉路上的障碍，再把鬼子引到马志国的埋伏圈，在那儿歼灭一部分，剩下的带到他们最终的墓地---原始森林。

做这种刺激冒险的事情，赵丽影也跃跃欲试，主要的是能和冷东在一起。觉得只要和冷东在一起浑身就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赵丽影边说着好话边用一双大大的眼睛乞求冷东，冷东郑重的对她说:“我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这件事情最好由你来完成。”

“什么任务？”赵丽影好期待。

“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直接把赵丽影给气笑了。

王九生的枪口对准了在马路上放哨的鬼子，只要村里一打响，这边就能立即解决。

冷东和他告了别，夜半整十一点，已经穿过公路到达村子的边缘。

村里临时架有电灯，巡夜的鬼子一队接着一队在每一处穿梭。不出所料，除了巡夜的以外，其余的都在村子空着的房里呼呼大睡。

电是从一个院子里出来的。冷东在一队巡夜的鬼子走过后，靠近了发电的小院子，几双目光越过矮矮的墙头一看，院子里异常忙碌，每个人应接不暇。

巧的是小岛三雄也在。

这是一个电台小组，一个情报兵守在一台发报机上戴着耳麦，全神贯注地工作着。发报机按键发出的滴滴滴的脆响在这静谧的夜里，震颤着人的心灵。

还有一个正埋头演算摩斯密码，像是破译一道电文。

这个破译电文的鬼子马上站起来了，走到小岛三雄面前一低头说：“很抱歉阁下，将军命令我部，明早必须赶到边城，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岛三雄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冷东悄悄蹲下，对龙彩云说：“看来鬼子在这待不长了，一个一个都提到边城，边城到底在哪？。”

龙彩云说：“国军边城就是大凌河。昨天我回去，我爹说最近大凌河电波与满洲里往来频繁，大凌河是国军十七团的驻点，怎么会与鬼子密切往来？所以让我打探打探。这时鬼子命令小岛三雄赶去，肯定和这个有关。”

冷东没有吭声，他被她的话带入思考，到底鬼子在边城搞什么鬼？

幺鸡听他们说个没完，急道：“你们俩磨叽个啥，有话回去说个够！先让我一枪崩了这狗日的小岛三雄。”

冷东说：“枪一响鬼子就会把我们包围，你是不是想让我们陪你一块儿死？再说狙击手机警度很高，哪是那么容易干掉的。”

朱大壮说：“那就快分开，你们都走吧，这个什么小岛上的狗熊就交给我了。”

冷东说：“大家都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听我的，先让鬼子睡一会儿。”

他们你说我答，俨然把这个墙角当成了会议室，似乎忘了这是鬼子占领的地方。巡夜的鬼子无孔不入，他们还没讨论出结果，一小队鬼子例行地走了过来。

这是胡同中间，两边都是院墙，真的无处可躲，五人只好翻入隔壁那户人家。刚藏好，鬼子就经过了。

巡夜的鬼子没有停留，随着鞋底踩地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这儿是一户人家，方方的院子，有主房和偏房，冷东总觉得很是熟悉。在院西南角还有一个新堆的土堆，冷东忽然明白了，他皱了一下眉头，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葛运来说：“多好的一家子呀，就这么没了，可苦了光远这孩子了。”

葛运来的话让大家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在为这个素未谋面不知姓名的朋友集体默哀。他们眼里都泛着仇恨的目光，这座耸立的新坟正是鬼子在这个大地上犯下滔天罪行的铁证！

也不知过了多久，发报的声音沉寂了，夜巡的脚步声也稀少了，夜晚又回归了它安静的一面。

他们五人靠着墙壁微闭着双眼，好像睡着了一样。冷东在一颗流星划过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里含着深思熟虑后的睿智，体内蕴聚的力量告诉他，一切该开始了。

冷东站起来了，其他人也一样站起来，他们好像都没睡，都在等待着这一刻到来一样。他们按事先的安排各自散去，像一个个幽灵般扑向曾经是乡亲们的民房，如今是鬼子入梦的安乐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