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海（1）
这天早朝之前，女帝召见了祝澄霜，由于黎家的暗中保护，她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有几个隐士因此拒绝了她，不过这也正好免去了女帝的一次筛选。
“皇儿，你可有拿到证据？”女帝直奔主题。
“有，请母皇过目。”祝澄霜命心腹拿来证物以及被抓到杀手的供词，这些足以证明这件事由祝穆晴指使。
但是女帝看过之后就认出这其中有戚铎的参与，疑心其中又炸，但是又不想失去回击祝穆晴的机会，科场案，双方做得未免太嚣张了，若非祝浅瓷那时还没反应，她可能就要废储君了。
“这件事，先观望一段时间。”女帝得出结论。
这天早朝，祝浅瓷明显心不在焉，安诺提供的关于边境现状的记录实在让她震惊，与易止阁的卷宗根本对不上，祝浅瓷在本能否定了安诺欺骗她这个可能之后，计算了一下损失，起码需要十年去恢复这一切。
黎家在前世谜一般的没落，可能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下去，就像现在的安家一样，她感到一阵心累，易止阁在历史的长河中被落下了？
“易止阁主？”女帝打断了祝浅瓷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的思绪。
祝浅瓷茫然地站出去行了礼，想回忆起她刚才说了什么，但是她真的没听到。
看到祝浅瓷如此，女帝不由得怀疑她跟安诺发生了什么，于是不耐烦地说：“朕问你，考评与核对账目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有大理寺与吏部没有上交账目。”祝浅瓷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女帝确认祝浅瓷是真的什么都没听，也没打算细究这件事，毕竟这个时间段，安诺又拒绝合作，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还是让着点易止阁，不然谁也不好过。
下了早朝，祝浅瓷让迟迟传信给巡卫司司主问她早朝女帝都说了什么，回到易止阁，吏部和大理寺的账本就到了，而祝浅瓷看到的是拿了东西落荒而逃的顾步婉。
“老顾，怎么了？“祝浅瓷拦住顾步婉问。
“为了避免发亮，我决定从此搬到止剑楼。“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顾步婉发现安诺看东西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基本零失误，她受到打击了。
“为什么？什么发亮？“
顾步婉也不多解释，挪开了一些，让祝浅瓷看到某个正在对她微笑的男子，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祝浅瓷回应了。
“这就叫发亮。“
自从顾步婉开始从迟迟那里了解各种关于祝浅瓷和安诺地八卦，她就想过，有一天她会不配拥有姓名，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摇了摇头，顾步婉大步离开了。
祝浅瓷不解地目送顾步婉离开，走进砚憬阁，问：“这是怎么了？你得罪她了？“
“没有，阁主还是先别管这事了，我整理了一下征用土地时的一些细节问题，想与阁主讨论一下。“安诺严肃地说。
祝浅瓷迟疑了一下，说出了她的疑虑：“可是总主观上来讲，征用土地对帝都附近的村子有利有弊，我们贸然拿这件事出来会不会不妥？“
“不，我说的是不仅土地被征用，就连村子里的人也被换掉了这件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祝浅瓷只知道祝穆晴做过这件事，但是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且只对他们的兵器有所了解。
“也不一定，阁主没有发现几年来户部的人口记录有些凌乱吗？“安诺拿出部分卷宗，将上面有问题的地方一一标出来。
指尖划过这些名字，祝浅瓷沉默半晌，说：“这看上去只是冰山一角，若是真的这么大的局，没有安家成不了吧？”
“为何怀疑安家？”虽然事实如此，但是安诺还是想知道祝浅瓷为何没有怀疑狄戎国或者其他势力。
“我虽然未见安家的神鬼手段，但是你的存在说明了这一切。到底是安家在利用你还是你在利用安家？“祝浅瓷这今早才发现一个问题，安诺已经明确不再受安家的控制，但是他为什么能安然无恙，是安家根本不在意还是另有隐情。
祝浅瓷的这个问题比安诺预想的问得早一些，自从发现祝浅瓷身份之后，安诺就决定只要她问就答，所以安诺解释道：“我在逐步替换掉安家的杀手和探子，我现在在安家家主眼中大概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不过做到这一切还得感谢阁主这里实在没机会能混进来。“
“不用谢。“祝浅瓷这下明了了，前朝皇室后人名单一事应该与安诺有关，压下禁书内容的也应该是他，不过她缺人手这件事，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既然如此，可否请阁主帮在下一个忙？“
“可以。“祝浅瓷试图找回对安诺的底线，但是发现难度有点大，尤其是这种对方用温柔如水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
安诺拿出一份卷宗，说：“吏部尚书，我想让阁主到时候帮大公主一把，让她把云州刺史提上来，我要在云州有所行动。“
云州可以说是帝都的门户和主要税收来源，云州刺史地位超然，而且算是莫太师的关门弟子，这个人在前世活得比祝浅瓷久，但是现在祝浅瓷找不到实质的把柄。
想到这里，祝浅瓷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暗自提醒自己，物极必反。
“到时候？“祝浅瓷困惑地问。
“听说阁主今天早朝走神，看来是真的。“安诺说，”为了给阁主找不痛快，大公主建议提拔云州刺史为吏部尚书，总揽科举事宜。“
“昨天不是没睡好吗？“祝浅瓷暂时还不想与安诺说她对黎家的想法，时候还早，黎家在暗处呆得久了，引出来怕出事。
只是这话听在门外的巡卫司千户章询耳中那是另一种意思了，这关于易止阁主和安诺的传闻真的？
祝浅瓷回头就看到了神色怪异的章询，想了想自己这句话似乎是有歧义的，只能端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巡卫司居然有这个空闲去关注坊间闲谈，看来一定是有什么大发现？”
“不是，没有。”章询立刻否定，同样严肃地说，“阁主，这是司主要臣交给阁主的回复，请阁主过目。”
“有劳。”
祝浅瓷接过卷宗，章询没有多说就走了，安诺先祝浅瓷一步拿过夹在其中的几张纸，说：“阁主，你……”
“咳，偶尔……”祝浅瓷扯出安诺手中的纸说。
“阁主，你可知，巡卫司上一任司主是上一任武林盟主的弟子？”
安诺一句话，祝浅瓷愣住了，问：“上一任武林盟主不会是你的人吧？他还活着吗？”
“是，当然还活着。“安诺平静地说，”阁主可想见一见？“
“嗯，这次让我见你的人是什么目的？“祝浅瓷联想起上次是想送洛仪桐的手稿，这次又是什么意思呢？
“阁主不是说要娶我吗？想带阁主见一下对我而言，至关重要之人。“
“哦。“祝浅瓷抓着几张纸落荒而逃，直接一跤跌进止剑楼，顾步婉平静地放下笔，扶起祝浅瓷。
“阁主，你这是……“
“没事，我们看一下大理寺地账目吧。“祝浅瓷掩饰了一下内心的不平静。
顾步婉也没打算揭穿她，拿出一份严璃交给她的证据说：“连这个一起看可能快一点。“
“原来严少卿早有准备。“
这天傍晚，安诺当着顾步婉的面拽走祝浅瓷的时候，这位副阁主内心是拒绝的，她家阁主自从安诺来了以后就没有那种天黑才回去的优良品质了，所以在他俩走后，顾步婉收拾东西找严璃吃完饭去了。
其实，祝浅瓷自己也感觉到了，自从安诺出现，她离开易止阁的时间变早了，但是她居然没有负罪感，所以那就说明这是合理的。
不过，月亮都升起来了，他们却还在路上的时候，祝浅瓷觉得不对劲了，问：“我们这是要去海边吗？”
“他隐居在一个渔村。”安诺回答道，“顺路可以带阁主尝一尝那里的海鲜粥，味道不错。”
“晚上喝粥？”说起这个，祝浅瓷只吃了两块酥饼垫肚子，早就饿了，她想吃饭，不想喝粥。
“明早，晚上我让人准备了烤鱼。”
祝浅瓷默默吞了口水，说：“不回来吗？”
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废话，等他们到那里估计已经半夜了，而且祝浅瓷作为一个骑术不行的渣渣，坐的马车，如果骑马到还有希望回来。
“阁主想回的话，我可以带你骑马回来。”
很明显，祝浅瓷就算再怎么不懂察言观色，也从安诺的脸上看到了期待，连忙摇头道：“不用了，住一晚挺好的。”
其实，住一晚，我也挺期待的，安诺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