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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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全部收入囊中

连纹锦家虽然让严方任进了门,但仍然傲气道:“实在是不忍你在外等待,才让你进来。有什么话,请尽快说完,我们还要忙。”

严方任上前,将那张契约的副本摊在连纹锦家面前。

“这是什么?”他们问道。

“薛家借贷契约。”严方任回答完,便不再说话,让他们自己慢慢看。

连纹锦家顺着条款一项项看过去,意外地在抵押项目中见到了“连纹锦”三个字。再一看数目,最近送的一批几乎都被押了进去。

连纹锦的价值摆在那儿,放上几年后也能原价卖出。连纹锦家不在乎薛家有没有钱,但薛家抵押项目中竟然有连纹锦一项,是真的伤了他们的心。他们费劲心血做出来的织锦,冒着亏本的风险送进薛家,反而被薛家送走换了钱那样低俗的东西。

他们不能接受。

他们沉默了片刻,抬头问严方任:“我们如何确认此份契约的真实性?”

严方任翻过契约,道:“虽已注明为副本,但仍有契约印章。”他又拿起纸,纸张在光照下,显现出底色的暗纹,“并有专属暗纹为证。”

连纹锦家失语,那纸质特殊,确实不好做假。他们拿回契约副本,又沉默了半晌,逐客道:“少侠请回。”

严方任知道他们已经松动,便鞠躬告辞,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抵押项目,自然是交子铺和薛家商议后决定的。

借贷一事只有飞羽至帮、薛家和严方任知晓,连纹锦一事他确实占了先机。

但松动是松动了,他还需要和连纹锦谈判才能把织锦接手。

可是严方任谈什么谈,又不是他要的。商业谈判他也不大擅长啊。

再说,连纹锦的松动,不代表连纹锦家就能接受严方任。

于是他去找天地无一,汇报了连纹锦家的动摇。天地无一眯起眼睛,笑道:“他家还真看不得这样的作践。无妨,你不用管了,爷遣人去。”

说完,天地无一像摸小狗一样嘉奖地揉了揉严方任的头发。

严方任一阵恶寒,又不好避开。什么毛病啊这人?

天地无一见他抗拒又死活忍着的样子,撇撇嘴,收回手拍了拍:“无趣。”

两人终究是又互相嫌弃了起来。

严方任见天地无一十分满意,了却一桩心事。

天地无一又用了别的身份去和连纹锦家谈判,毕竟天地无一的名头和连纹锦家奇妙的文人气也合不来。等天地无一那里顺利拿到连纹锦的订单后,严方任就开始了下一步。

薛家借贷的事又被捅了出去。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是怎么被传到外面去的?薛家人真是摸不着头脑。

但是终究是传到了外面。

明眼人一看那契约,自然是发现这契约写的实际上陷阱极多,钱不好还。薛家独占的连纹锦也背离他们而去,真是雪上加霜。

何况连纹锦家那脾气众人皆知,连他们都离开了,薛家到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一时间薛家信誉一落千丈,还远不如被天地无一吞掉的那家店活得光彩。

在这时节,飞羽至帮也来火上浇油。不怪他们,他们借了钱必须要收回,不能做亏本买卖。薛家这下信誉受损,他们开始怀疑薛家的还债能力,指责薛家违反契约要求,因此必须提前把钱还清。

薛家哪来的钱还,只能拖着。越拖,飞羽至帮越步步紧逼,一开始还是礼貌地上门讨要,慢慢的手段就开始狠辣起来。

薛家不堪其扰,顾客纷纷远离,生意也在下坡路上越走越远。

严方任瞅着时机差不多,便变了装,去挨家找上薛家的铺子们,一家家提出帮忙还债的事宜,前提是要接管所有权。

那些旁系和被雇佣的店主因为之前店主出走的事,比较好说动,在真金白银和即将崩塌的薛家前,果断选择了金钱。

而直系亲属控制的两家就麻烦些。毕竟直系的利益和薛老紧密捆绑,尽管薛老近来老眼昏花,他们也不是能说走就走的。

严方任也不浪费时间去游说他们。反正现在那两家铺子的上游已经到手,铺子的外来供货链也纷纷崩断,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表面上看,严方任背下了大额债务。而契约上那利率,是个假利率。实际上严方任还债按照的是最低标准。

这种事,原薛家人自然是不知道。

按部就班做完这一切,严方任舒了口气,再次找到了天地无一。

天地无一对他这些小打小闹不太关心,一边写着什么东西,一边听他说,随口应了声:“还行,差不多了。”

“还差什么?”严方任听着天地无一没把话说满,又问道。他实在是不太懂这些东西,幸好还有个天地无一可以问问。

“铺子和土地的契约,都在薛老手上。”天地无一百无聊赖道,“不拿也行。拿过来,比较稳妥,尤其是土地的。”

严方任选择稳妥。

严方任想了想要不要把第五荣碰了一脚的事说一说。天地无一见他还不走,抬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没有。”严方任想想天地无一大约也不关心,他也犯不着和天地无一事无巨细地汇报,便闭了嘴。

天地无一确实不上心。第五荣,层次太低,长相对天地无一来说也太过丑陋,没兴趣。

严方任回屋拆下手上的绷带,取了崭新的布条,耐心地从指尖一圈圈缠上右手肘,活动了下手指,又下了山。

薛老正在大院主屋里焦头烂额地满院子转。自家产业被要么不知名人士瓜分,要么在崩溃的边缘。直系亲属们扛不住被平民在家门口哭闹的压力,不是遁逃,就是每天在他面前嚷嚷。而旁系亲戚们本来就捞不到什么好处,一看出事了,纷纷拍拍屁股走人。尽管他瞒着妻子,但妻子注意到他每日愁容满面,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家里的仆人们也走的不剩下几个,留下来的那些薛老都让他们没要紧事别来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