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愿意吗
“你到底为什么要横插一杠?”张应楼冷冷地看着眼前人。
“就算我不把丹估买走,你就能把丹估买走吗?你以为就不会有人把它买走了?!”安何艳好笑,这个愚蠢的平民是要来责怪她?
“古老板答应了给我三天……”
“三天?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年,你也别指望买下丹估!”不等张应楼说完,安何艳就大声喊道,带着敌意和报复,仿佛要用最嘲讽的语言割破那张冷漠的、带着批判的容颜。
“你师父死了,你以为是我的错吗,是你,是你的错,是你买不起丹估,是你害死了你师父,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最应该怪罪的人是你自己!”
张应楼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说完了之后带着快意和讽刺的安何艳,漠然转身走了。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安何艳心中的快意和愤怒渐渐被莫名的失落和驱散。
这个愚蠢的平民居然敢来责怪她,霍天死了管她什么事,他一个戏子能有钱买下价值连城的丹估吗?她只是想……
安何艳越想越委屈,蓦地哭泣了起来,又是气愤又是悲伤。
“小姐,张先生说他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不能过来了。”安管家敲了敲门,进入了书房。
安何艳狠狠地把钢笔戳下,镶金的黑色钢笔在纸张下晕开一团墨色,居然敢不见她,她偏不让他如意。
他是她花大价钱买来,岂有不让她见的道理!
“张大名角身体不舒服,我怎么着也要过去看看的,好歹我也是个医生!”安何艳说着将钢笔随意一搁,起身就风风火火地出了书房。
安管家开口刚想说话,安何艳的身影就已经被关上的书房门隔绝了。
小姐,你好像是个骨科医生吧……安管家无奈地摇摇头,看小姐兴师问罪的架势,只怕是又要和张先生杠起来了。
“应楼哥,很快就是初一了,到时候你可该上台了。”兰望着他,手帕小心地擦了擦眼角,师傅去世后,她整个人也消瘦了很多。
张应楼内心叹了口气,师傅去世后他们都不好过,毕竟师傅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兰,你放心吧,师傅虽然不在了,但是庆和堂还在,师傅创下的基业还在,我一定不会让师傅的心血落败的。”
院内的牡丹在风中雍容华贵,人在风中憔悴如斯。
兰的眼圈慢慢地红了,终归是女孩子,面对这样的变故,比起张应楼,她会更加地悲伤和难过。
现下来找他,无非也是心里不好受,想来看看这个从小就带领他们的人,这个优秀的人,心里也踏实些,不至于像失了主心骨。
“应楼哥。”兰眼眶通红,眼泪抢先掉落,人就已经扑到了张应楼的怀中,哀声恸哭。
张应楼也理解她的难过,因为他的心中也一样难过,拍了拍她不住颤抖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安何艳一把推开院落的门,抬步就跨了进来,抬头就看见这样一副景象。
牡丹花前,身影相偎,花前月下,人比花娇。
安何艳怒,快步就从门口走到回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安府这里幽会?真是不害臊!”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兰赶紧从张应楼怀中离开,泪眼婆娑间看到是安何艳,连忙道:“安小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敢在大白天卿卿我我,还不敢承认了?”安何艳冷哼一声,随后轻蔑地吐出一句:“贫民配贫民,倒是般配的很。”
兰瞪大眼睛,刚想说些什么,被张应楼阻止。
张应楼把她拉到身旁,冷冷看着安何艳,道:“不必对这种人解释什么。”
说完拉着兰就要走,安何艳后移一步,挡在他们面前,“不许走!”
“安小姐还有什么花要说的吗?”张应楼脚步定停了下来,瞥了她一眼。
安何艳愣,她哪里有什么要说的,只是不想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罢了。
张应楼拉着兰就出了院子,只留下满院的牡丹和那个在原地气的跺脚的人儿。
“应楼哥。”兰捧着一盆洗干净的菜,有些犹豫。
“怎么了?”张应楼叫油往烧热的锅上淋上三圈后执着掌勺一边直起身子问。
“你不回去真的可以吗?”兰有些担心,自从上次他们从安府回来后,张应楼已经两天没有回安府了,按照以往,就算他白天在庆和堂工作,晚上都是要回去的。
虽然并不想他回安府,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个安小姐可不是好应付的主。
张应楼接过兰手中的篮子,将青菜放入锅中,热油遇到水,噼里啪啦把青菜一同拉入了锅。
“她不能把我怎么样。”等菜全部下锅,张应楼才抽空回应,“她一向目中无人,就算你顺着她也没用,不如不顺。”
兰也就没有再提,默默地给他打下手。
张应楼的手艺不错,每一道普通的菜肴,都能被他烹饪得五香十色,在庆和堂的伙计们都爱他的手艺。
兰刚把张应楼最后一个菜端起,庆和堂的后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安何艳急急地走了进来,看到张应楼就直截了当地道:“张应楼,我有话和你说,你跟我回去!”
张应楼对兰说道:“你把菜端进去,先和大伙儿一起吃饭。”
兰不放心地看了看安何艳又看了看张应楼,还是端着菜进去了。
直到兰进去了,张应楼一边拿起刷子刷锅,一边头也不抬地问:“安小姐找我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么?别忘了,你可是我买回来的,白纸黑字的卖身契你可别忘了,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们庆和堂赔得倾家荡产!”
张应楼将刷往旁边随意一丢,抬头看她。
不知为何安何艳有些紧张,其实她还是怕他生气的。
“安小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张应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安何艳松了口气,哼道,“早这样不就好,非得让我找来。”
说完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看他从容不迫地开始清洗锅碗瓢盆,纤长骨感的手指在粗糙的碗筷盆子中翻转,时不时小小溅起的泡沫水珠附在他手臂上。
安何艳一声不吭地安静地看着他洗。
察觉到她的视线,张应楼抬头,道:“等我洗完这些就会回安府的,安小姐先回去吧。”
安何艳梗着脖子道:“反反正我也来了,再等你一会也没事,省的你食言,还得我亲自过来捉人。”
他知道这个小姐刁蛮任性,也就不再管她,将擦洗过的锅碗瓢盆再放入清水中过水。
张应楼洗着洗着,一直在旁边不出声地观看的安何艳突然开口了,她道:“张应楼,你愿意娶我吗?”
张应楼惊讶地抬眼。
看她只是固执看着自己,张应楼收起了惊讶的表情,淡淡道:“我一个三教九流的戏子,怎么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安小姐。”
拿着抹布继续地清洗碗盆,仿佛她刚才那句话什么都没有炸起。
“哼!你该不会是心心念念着兰吧,也对,都是些不入流的戏子,你看上的也不过是这些货色!门当户对!”安何艳怒了,一股脑把最恶毒的语言倒出,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娶她,他居然!
张应楼也有些生气了,她三番四次地来诋毁,这样恶毒有刁钻的人,他可不敢娶!
“你说的对,所以我娶谁,都不可能会娶你。”张应楼停下手中的动作,声音冷硬。
“好,很好!”安何艳咬牙,跑出了庆和堂,同时眼泪也奔出了眼眶。
一口气穿过长街,穿过店铺,穿过人流,跑到了安府大门,她才终于停下了,按着膝盖气喘吁吁。
很好,你不娶便不娶!喘气间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砸在按在膝盖上的手背上,溅开一朵一朵。
良久,安府大门咯吱一声,从内向外打开,一个熟悉而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