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断路难行
降雨后天空湛蓝，地上到处被吹断的树枝。
车站内外挤满乘客，多是因降雨阻滞在此。
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忍受着争吵体味和大巴出租的发动机尾气，终于坐上一辆回村的面包车。
司机现住玳石镇，老家柳槐村，五天没村里爹娘消息，听说路通了，一早就往老家赶。
顺路捎了几个周末回村的学生，于是张弛就缩在车里，和几个小学生大眼瞪小眼。
有个女孩子认出了张弛，一聊才知道是嘎子的妹妹，不禁感叹当年那个小跟屁虫已经变成大姑娘。
“停车停车！”
一消防官兵远远地就喊道，旁边还设有路卡警示牌。
“路不是修好了吗？”
司机嘟哝着停车，探头询问情况。
“前面路塌了车辆不能通行。”
“这位大哥，行个方便，村里爹娘连着好几天没消息，着急回去。”
“我明白大家的心情，但往前五百米的山路都被冲垮，我们现在已经调用直升机去村里救援了。”
大伙不信邪，向前走了百米一看，倒吸凉气。
蜿蜒的山路生生被洪水冲毁一截，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横在家和归人之间。
下面是六十米深的沟崖，崖壁还不时剥落土块，露出数不清的缠绕树根，如毛蜘蛛一般团在一起，森然诡异。
“走吧，上山绕过去，虽然会远点。”
大叔沉声片刻说道，车上连同张弛在内九人，便不顾消防官兵的劝阻，把车停在一边，朝着巍峨挺拔的三座大山出发了。
走之前张弛向后扫视一眼，断路前不过二十多人，不由黯然柳槐村的凄凉衰败。
一辆轰鸣咆哮的越野停在了路卡前，车上跳下两个戴墨镜，穿牛仔裤的小伙，嚼着口香糖，揣着兜。
看了看断路，回过身来四下打量。
“大伯，向你打听个事儿，去哪儿还能去柳槐村？”
“唉，没嘞没嘞，俺们村就这一条路。对了，你们要是东西少体力壮，就跟他们一样爬山绕过去。”
老伯的方言两人听的发懵，好歹顺着老伯手指方向，看到一撮人正在爬山，明白了大概意思。
连忙向后跑去，与越野车里的人说了几句，紧接着车上下来一中年男子，正是昨日张弛所见几人。
“小刘，你留下看车，等路搭好，你把车开到村头等我们。”
六柱朝着手下吩咐几句，就背着包给三人带路，朝山上进发。
柳槐山在雨后初阳的照射下，巍然矗立宛若神袛俯视万物。
“这山有点意思。”
戴墨镜的小伙子微微低头，看着这山，用手指比划着什么。
“快点走，我看到昨天那家伙了。”
旁边的“小伙”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拍他的肩膀。
“着啥急，咱师傅还没说话呢？”
小伙子白了一眼这傻妹，非要学自己装酷，弄得男不男女不女。
“走吧，别跟丢了，这山路不好走。”
“......”
“哼，听到了吧，师傅发话，赶紧的。”
林珑紧了紧背包，率先迈开修长的腿，向上攀登。
“看到了吧，和你妹学着点。”
六柱拍了林昊一趔趄，跟中年男子有说有笑，大步流星，如履平地。
林昊撇撇嘴，吐出口香糖。
从背包取出一巴掌大小的仪器，拉开天线，戴着耳机吹着口哨，慢悠悠跟在后面。
“哎呀！”
张弛回头，嘎子的妹妹倒在地上。
“怎么样了？”
张弛连忙蹲下身查看。
“好像崴脚了...”
王梅清秀的脸上浮现一丝痛苦。
“还能走吗？”
“应该可以...啊...”
张弛赶忙扶住王梅，两人的手无意间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背你吧。”
“这好吗...”
王梅脸颊通红，有些不安。
“没事，小姑娘家的，这路还长着呢，你这样可走不回去。”
说着张弛便蹲下身。
“好吧...”
终是张弛背上了这小丫头，惹得几个小学生旁边起哄。
“大哥哥，我也脚痛走不动喽。”
“臭屁孩，一边去。”
王梅虽然脸颊通红，嘴上可是对这起哄的小孩子不让。
惹得几个熊孩子不停地做鬼脸。
“这山里怎么成这样了？”
前方带队的司机师傅脸色疑惑，逐渐变得凝重。
原本窄的水沟变成山谷，山上的巨石滚落堆积在山下，棱角分明锋利如刀。折断的柳枝随处可见，就像大山的发丝被撕扯的到处是。
“啊！”
一小女孩的尖叫，把其它几个孩子吓得一跳。
“死人骨头，死人骨头。”
小女孩跌跌撞撞的向后跑，紧紧抱住了张弛大腿，让他很是无语。
“这山里埋了很多棺材，下暴雨冲出来很正常，有一年我可是见到七具完整版的人骨架呢，这都是小意...额...”
张弛已经说不出话，双腿有些抖。
更无奈的是，王梅在耳边的一声尖叫，耳朵暂时失聪，当场就有小孩子哭嚎起来。
只见山坳里积满红黄色的泥水，泡着上百具骨架，带着血腥味。
到处是冲散的棺材板，断裂的山体上呈现排列整齐的一个个洞穴，那都是棺材被冲出留下的墓坑。
“小娃们别怕，没事啊，一堆骨头而已，跟紧我，赶紧回村找爸妈就好。”
小孩子们手挽手，沉默着咬紧牙关，跟在司机师傅后面，偶尔有人低声哭泣。
被紧搂着脖子的张弛跟在最后，窒息和温软的双重体验，反而把害怕冲淡了许多。
“这些孩子超乎常人啊。”
中年男子看着不远处默默走成一队的小孩子，啧啧称奇。
寻常孩子见到这景象早就哭爹喊娘，这些小孩子倒是可以，一个个心性强悍，还能走得动道。
“是啊，所以我才说这地儿处处透着诡异。”
六柱撇撇嘴，这些年在柳槐村驻点查看，早已经习惯这些人的奇异之处。
从背包中拿出一些小瓶，跳到水坑旁边，取了些样，又随着三人赶路。
“有发现吗？”
中年男子回头问林昊。
“这山里有个频率很怪，和我见过的不一样。”
“等等吧，明天局里专家就来了，能找到信号源吗？”
“不能”林昊摇摇头。
“这频率古怪，在山体中回荡引发了共振干扰，得用更精密仪器分析。”
“不急，追上他们，先去村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