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cussion on the Object, Task and Discipline System of Land Resource Management

LIU Weidong, HU Changhui, ZHENG Kaiwen

Abstract:Land resource is always an important problem being paid close attention to.It's a natural complex, and it's also the fundamental and most important resources and assets for human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This paper uses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 study and comprehensive analysis to discuss whether the land resource management can be classified as an independent discipline.Its research object, task and discipline are described in details, aiming to provide help for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and optimization. Results show that the independence and irreplaceability of land resource management discipline are determined by the uniqueness of land itself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and and human; with objectivity, taking land as its research object is not contradictory to the research of land by other disciplines; the research task is not only to better understand the land, but also to provide theoretical guidance and decision support for the scientific management of land; the logical starting point of land science should include land property right, land use, land price and land ecology.The studies suggest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land resource management discipline needs to meet the needs of the land use and management, to discover new problems, to innovate the theory and method in practice, to test and falsify the results of land science theory through the practice of land use and management, and to promote the continuous progress of land science.

Key words:land resource management; land science; research object; discipline system

一、引言

土地资源管理学科是国家2011年颁布的《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对土地科学研究和专业人才培养的知识体系的称呼。它既不能理解为土地资源学，也不能理解为土地管理学[1]。实际上，土地研究的科学内容和知识范围远超过了“土地资源管理”的语义内涵。学术界认为，土地资源管理是国土资源管理的一个重要方面，它作为科学研究领域或学科名称并不合理，应该称之为土地科学[2]。

尽管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具体名称命名存在着不同的意见，但是，在各个相关学科中存在专门的土地研究。例如，经济学中的土地经济学，法学中的土地法学等等。土地价格评估（不动产估价）、土地利用规划等均成为需要专门知识人才的职业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全世界许多大学中设有土地研究和人才培养的学院、专业。社会上也存在着许多专门的土地科学研究机构。这些均说明土地资源管理学科有必要存在，也已经存在并形成了一个专门的和独立的科学体系。最近我国土地学界对于土地资源管理科学的学科建设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对于树立土地科学建设和发展的信念，明确土地科学研究对象、任务，加快学科体系建设和完善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针对这些问题，本文也提出了一些见解。

二、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独立性

土地资源管理学科，或者说土地科学，之所以成为一个专门的和独立的科学体系，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认识。

首先，土地科学研究对象——土地具有特殊性。土地是由岩石、大气、土壤、水文、气候和生物等自然因素相互联系、相互作用而形成的自然历史综合体，它包括过去和现在人类活动的作用和影响。按照土地构成因素分别进行研究，虽然有利于认清土地系统的结构，但不能完全反映土地系统的整体性特征，也不利于土地的开发、利用、保护和整治。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各种资源的开发利用和土地整治，一定是在某一地段进行的，而不可能只针对某一个因素。例如，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森林对人类社会的价值莫过于提供木材，直到近期人们才认识到忽视环境承载能力的森林管理会引发自然环境的退化、生态系统的崩溃、频繁的自然灾害等[6]。同时，土地位置的固定性和面积有限性，使得土地作为人类生存和发展最根本的资源具有稀缺性，成为土地所有者、使用者和经营者重要的资产。土地市场属于不完全市场，土地作为商品，在产权、价格和利用管理上和一般的商品不同。土地的特殊性决定了本学科的独立性和不可替代性。

其次，土地关系是人类社会生产关系中的核心关系。土地的所有制决定了社会经济再生产过程中人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分配关系。同时，土地资源的重要性和土地利用后果的外溢性还决定了在一切社会中，由国家或社会的其他代表对土地实行社会化管理的必要性。要处理不同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在相当大的程度上都要涉及土地关系问题。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不但不会降低土地问题的重要性，相反，随着人口的增加和人均物资消费水平的提高，土地稀缺性日益增强，土地已成为影响人类可持续发展的世界性重大问题。没有对土地问题的全面认识和把握，就很难实现土地科学管理的目标。

第三，土地利用直接影响着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20世纪全世界共同面临的一系列问题中，最重要的就是人口、粮食、能源、资源和生态五大危机，它们无一例外都与土地利用密切相关。要解决这五大问题，关键是要做到土地合理利用。土地合理利用不只是加快对于未利用土地的合理开发，更加重要的是盘活存量土地。通过转变土地利用方式，促进自然资源综合开发，不仅可提高资源的利用程度，扩大原材料来源，还可降低产品生产成本，有利于环境保护，并推动产业经济结构升级和生产布局优化，最终取得最佳的经济、社会和生态综合效益。各国土地利用和管理的实践表明，土地利用规划科学是最大的节约，规划失误是最大的浪费，规划折腾是最大的忌讳。

第四，经济社会发展需要培养土地科学专门人才。现代高新技术为土地利用和管理提供了先进的手段和工具，也对土地使用和管理者的基本素质提出了新的要求。现代高新技术在土地管理上的应用十分广泛，没有合格的专业人才，高新技术的效能就无法实现。提高规划编制的科学性，落实规划实施的责任性，保证规划发展的可持续性，如果不能够运用先进的技术和方法，没有合格的土地专业人才，这就是一句空话。社会需求是土地资源管理学科发展的巨大动力。

三、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研究对象

对于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研究对象是什么，也就是说什么是土地科学的研究对象，学术界存在不同的见解：（1）土地说；（2）人地关系说；（3）土地利用系统说[7]。学术界对于土地科学研究对象的认识，反映了土地学科形成的历史，也是土地科学发展现状的真实写照。

土地科学以土地为研究对象是顺理成章的，应该理直气壮。

第一，土地科学的研究对象是土地，它和其他学科也研究土地并不矛盾。有的学者认为有很多学科，例如自然地理、地质学、土壤学等等，都是研究土地的，这些学科比土地科学的历史更悠久，也更成熟，他们担心以土地为研究对象，土地科学很难独立。实际上，除了土地科学是以土地作为研究对象外，其他的学科（例如地质学、土壤学等）只是研究土地的一个方面。例如，地质学的研究对象是岩石圈，土壤学的研究对象是土壤圈。土地科学把土地作为一个综合体来进行研究，较这些学科有很大的不同。从土地的概念看，有人可能提出它和地理环境的定义非常接近。但是，真正的地理学者肯定不会认为“土地”和“地理环境”是同义词。因为地理学是从空间体系及其作用来考察自然和社会的科学，作为地理学的核心——区域地理对于地理环境的研究主要是揭示区域形成、发展和地域分异规律。“土地”也称为景观，在地理学上是自然地理区划最小的、最基层的单元——自然小区[8]。“土地”和“地理环境”存在着空间尺度的不同，是完全不同的研究对象。这也类同于物理学和化学的差别，物理变化是分子运动，化学反应是原子运动。

第二，土地作为土地科学的研究对象，具有客观性，它使得土地科学研究领域确定，容易识别。研究土地的目的是为了合理利用土地，土地管理的目标也是为了保证土地合理利用，土地利用是土地科学研究的核心问题。但是，必须看到，土地利用是一种行为，用土地利用作为土地科学的研究对象容易使之虚化。正是因为如此，很多学者提出，土地科学的研究对象是土地利用系统。土地利用系统是由土地利用自然生态子系统和经济社会子系统耦合而成，它应该包括土地利用条件、土地利用对象、土地利用方式、土地利用结构、土地利用功能、土地利用效果等几个方面。其中，土地利用对象——土地（或称为土地单元）显然是研究客体[5]。以土地利用系统作为土地科学的研究对象过于狭窄，土地利用系统显然不包括土地资源系统，也很难包括土地管理系统。

第三，最近关于土地科学学科建设的讨论，提出了土地科学学科的三维空间域：土地利用、土地租价、土地权籍[9]。它们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土地学科和其他学科研究视角和研究侧重的不同（见表1）[7]。但是，这只是土地科学综合性（学科交叉）特征的表现，并不能作为土地科学独立性的代表。例如，水资源管理、矿产管理其实都有资源利用、价格和产权方面的研究。土地科学和它们的区别不是研究视角的不同，而是研究对象的特性差别很大。例如，水和矿产可以搬动，土地不能移动；水和矿产能够拥有统一的产品标准，而世界上绝对不存在两块一致的土地。所以，虽然土地科学是从相关学科的综合交叉中派生出来的，但是土地科学揭示出来的规律性和原来学科的并不是一回事。正如王万茂教授所指出的，在思维和途径上，要突破传统的封闭和单项思维，提倡开放和全方位思维，增加学科之间的渗透性和包容性[10]。

第四，人地关系的学科思维不是土地科学独有的，实际上经济学、社会学、地理学等学科都研究人地关系。土地科学对于人地关系的研究是以土地为基础的。由于土地资源的稀缺性，土地利用的物权性质具有排他性。土地利用外溢效应明显，政府对土地除了行使征收权、征税权以外，还必须行使警察权，对土地利用进行用途管制和建设用地空间管制。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生产力水平提高，作为土地研究对象的土地的内涵也会有所变化。例如，在农业社会，作物栽培和畜禽养殖均依靠土地，当时土地的含义自然仅指地面；其后工业发达，土地利用渐及于矿藏，深入地下；商业兴起，经济全球化，国际贸易频繁，海洋的地位上升，土地概念可能引申至海洋；现代电信和航空工程飞跃进步，土地利用空间延伸向天空。时至今日，人类文明已经迈入原子时代和太空世纪，土地利用范围扩张到地球以外，延伸至月球及其他行星也指日可待[11]。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土地对于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也不断变化（见表2）[12]。人地关系是土地科学需要研究的内容，不是土地的研究对象。

四、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研究任务

（一）科学认识土地

土地是地球形成和海陆分化的产物，先于人类诞生而存在。地球形成于45亿年以前，大约在15亿年前开始出现最早的生命——原生的单细胞生物，人类在距今300万年左右出现。人类自诞生之时开始，为了生存和发展，就开始利用土地，认识土地。如果说在原始社会，在游牧时期，认识土地只是提高人类生存和发展能力的需要，自从私有制的产生和国家的出现，查清土地权属、土地数量和质量就成为了土地研究的任务。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就是认识土地、利用土地、改造土地的过程。

由于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科技进步规律的限制，目前土地科学理论仍然很不完整，土地问题研究并不深入，土地管理需要改革，对于土地的认识仍然有限。例如，土地资源管理学科有待于进一步深化对于土地形成、发展、演替和地域分异规律的认识，加强对于土地利用/土地覆盖变化驱动力、变化过程、调控机制的研究；深化对于土地产权性质、产权转移和产权制度转型规律的认识，加强土地资源管理和土地资产管理相结合的科学决策过程和方法研究；深化对于土地信息特征和变化规律的研究，加强土地信息采集、存储、处理和土地信息系统开发及应用的研究等等。

科学认识土地，是土地科学研究的首要任务，是进行土地开发、利用、改造和保护的科学基础。

（二）合理利用土地

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土地，人类有意识地开发、利用和改造自然，首先是创造出适当的生存环境，形成了各种各样的聚落。人类活动对于土地的形成、发展、演替和地域分异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和影响，它不仅改变了大自然的面貌，例如劈山开路、跨流域调水、移山填海、围垦造田、人造梯田等等，也直接参与和干扰了土地的物质和能量循环，形成了许多经济生产力很高的人类生态系统，产生了一些人工土壤（anthrosols）类型（如水稻土、灌淤土、绿洲土、塿土等）和人工植被（artificial vegetation）。人类活动已成为地球演化的一项巨大的动力，迅速而剧烈地改变着自然界，反过来又影响着自身的福祉。人类对于土地的不合理开发和使用常可使得环境不断恶化，一方面使环境的脆弱性变得显著，自我调整能力转趋薄弱，自然灾害频繁发生；另一方面，森林和草原植被的退化或消亡、生物多样性的减退、水土流失及污染的加剧、大气的温室效应突显及臭氧层的破坏，这一切无不给人类敲响了警钟。

土地合理利用是土地科学研究的目标，认识土地主要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土地，实现土地管理科学化，也是为了保障土地的合理利用。土地利用要有土地科学理论引领方向，也必须要促进土地利用工程技术进步，提高人类征服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力。

（三）实行土地科学管理

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土地所有制度和土地产权关系都是在不断的变化和改革中逐步形成的，是由一定的政治经济制度和国情所决定的，存在制度的渊源性和历史的继承性。但是，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合生产力状况和发展规律，生产者与生产资料相分离的不合理性，政府改革对于“3E”（Economy, Efficiency, Effectiveness，即经济、效率、效益）目标追求的正当性，可持续发展对于“3E”（Efficiency, Equality, Environment，即效率、公平、环境）目标追求的可行性，公有土地和私有土地的产权划分和产权强度正负效应平衡的必要性等等，均是土地制度改革、土地关系调整需要研究的问题。为了保障土地合理利用，必须提高土地科学管理水平，改变同生产力不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改变一切不适应的管理方式、活动方式和思想方式。

土地管理科学化是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重要应用研究方向，土地资源管理学科应该为土地管理科学化提供理论指导和决策支持，推动土地管理法律和法规的科学制定和不断完善，提高其前瞻性、预见性和实用性。

五、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学科体系

构建学科体系的目的是将人类零散的认识根据其内在特征组成特定的知识结构以形成对世界的整体理解。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学科体系是土地知识长期进化而形成的，它是土地科学发展内在逻辑的集中体现，也是土地科学理论与土地利用实践交互作用的结果。

（一）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发展逻辑

建立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学科体系，必须要回答三个问题：（1）土地科学是什么；（2）土地科学做什么；（3）土地科学怎么做。对于这些问题的回答勾画出了土地资源管理学科（土地科学）知识体系的结构和功能，明确了土地科学的研究任务、知识体系构成、研究方法和工作程序（见图1）。

学科的逻辑起点也是认识土地科学历史的起点[13]。从土地科学发展的历史分析，土地科学的逻辑起点应该包括四个方面，即土地产权、土地利用、土地价格、土地生态（见图2）。最早的土地科学研究是为了维护统治者的利益，支持政府税收工作，土地拥有情况是税赋确定的依据，土地分配带来的产权问题便成为了土地科学发展的逻辑起点。随着人口的增长，人类对于土地利用率扩大，未利用土地越来越少，土地资源的稀缺性增强，土地合理利用便成为了土地科学发展的逻辑起点。城市化的发展，土地用途转变可以带来巨大的土地资产价值增加，土地流转和交易增多，土地价格便成为了土地科学发展的逻辑起点。随着经济全球化和工业化的高度发达，人口、资源、环境和发展问题日益得到重视，土地健康和土地资源安全成为了影响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土地生态问题便成为了土地科学发展的逻辑起点。

（二）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学科体系

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学科体系是由若干门具有相同研究对象——土地和学科生长特色的细分学科有机组合、分工协作而形成的细分学科群。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学科体系中各门细分学科的研究对象都是土地，不同细分学科之间的差别不在于研究对象，而在于它们研究的角度不同，研究的侧重不同。根据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学科体系中各门细分学科研究的主题、目的和对社会所起的作用，以及它们各自的学术研究和应用层次的位序不同，一般把土地资源管理学科分为四个部分（见图3）：

1．土地元科学

主要研究土地资源管理学科（土地科学）的对象、性质、特征、体系结构、内部矛盾运动、形成和发展规律，并致力于建立土地科学共同性的基础理论。细分学科主要包括土地科学史、土地哲学（土地资源观、土地利用价值观、土地伦理）和土地科学原理等。

2．土地基础科学

是以土地、土地利用和土地关系的形成、发展和演变规律为中心内容，把土地开发、利用、整治、保护及其管理实践中对于土地的认识加以抽象和概括而形成的。土地基础科学的细分学科主要包括土地信息学、土地资源学、土地经济学、土地利用学、土地法学、土地管理学等。

3．土地科学方法与技术

主要是对于基础科学研究的方法及具体解决土地开发、利用、整治和管理过程中应用的专门技术加以提炼和总结而形成的具有土地科学的学科特色的方法论。细分学科主要包括土地调查、土地分类、土地统计、土地评价、土地规划与设计、土地管理绩效考评等。

4．土地应用科学

也称为土地工程学。是研究把土地科学的基础理论与技术应用于土地开发、利用、整治和保护及其管理实践，转化为生产技术、工程技术和工艺流程的原理和方法的学科。土地应用科学是土地科学中与生产实践最接近的学科门类。细分学科主要包括土地开发工程、土地利用工程、土地保护工程、土地整治工程（土地整理工程、土地改良工程、土地复垦工程）、土地信息工程（土地信息系统）、土地管理工程（例如不动产项目管理）等。

六、结语

从科学的宏观高度来分析，土地科学正处于前科学阶段后期，正在向常规科学阶段过渡[14]。随着经济全球化和工业化的高度发达，世界人口、资源、环境和发展面临严峻的挑战，土地资源的稀缺性日益显著，当前正是土地科学学科发展的机遇期。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发展，需要适应土地利用和管理的现实需求，在土地利用和管理的实践中发现新问题，进行理论和方法创新，也需要通过土地利用和管理的实践对土地科学理论成果进行检验和证伪，推动土地科学的不断进步。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发展，人是最重要的基本要素，它需要有更多、更好的人才献身于土地科学事业。土地科学的教育事业发展和社会就业门路拓展，是进一步巩固土地资源管理学科地位的重要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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