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鼠与猫

东乡村是繁华大都市发展所带来的一个疮疤，既难看又很难去除，在大都市不停拆拆拆的环境下，总有些没法跟上发展的区域，毕竟开发商不是慈善机构，他们也是要讲究经济效应的。来到这里总会让人误以为回到了平穷落后的地方，城中村给人的就是这样一个不好的印象，各种线路杂乱无章的悬挂在电线杆上，道路坑坑洼洼的到处延伸着，臭水沟横生垃圾丢弃也没有规范的位置。但由于住在这里的人收入都不怎么高，所以也不会对这种环境有太大的意见，只要要房价能便宜一些就够了。

昨晚10点左右，温泉收到了谭瑶玲发来的信息，里面的内容大概是说咖啡馆要停业几天，原因是要料理顾金成的后事。这样也省去了温泉请假的理由，于是从早上开始，温泉就在这里等候目标的出现了，跟踪是最老套的方法，但同时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此时他正在监视的目标--郑志坚正在路边摊买麻花吃，与照片差不多，此人高高瘦瘦的，不修边幅，脸色很白，但绝对不是那种健康的颜色，应该是长期熬夜酗酒导致的结果。

很快的，郑志坚付完钱，便提着一小袋麻花离开了摊位，顺着臭水沟，一边啃着大麻花，一边大摇大摆的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

把麻花当成早餐的人不常见了，不不不，绝没见过！

温泉忙装作路人的样子，跟了上去。

在到达公交站台后，温泉便站在离郑志坚不远的地方，假装漫不经心的看着车来的方向，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郑志坚，此刻的他被那一袋麻花给迷住了，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全然不知道他人注视的目光。

连日的阴天，看起来就像少了色彩的素描画，寥寥数笔毫无美感可言。正是因为少了太阳的温暖，肆无忌惮的北风耍着不好的脾气，使劲吹着站台上的人，在四周空旷的地方，等待的人们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躲避它，只能靠轻微的抖动来获取片刻的温暖。

所幸，这个时间并不是高峰段，公交车并没有多久就过来了，待车门开启后，候车的人一拥而上。温泉选择站在郑志坚背后的不远处，这是仔细考虑过的位置，当目标要下车的时候，自己不至于跟不上，而背对着他，也可以避免被记住样貌。

公交车里有开暖气，车上的人也不少，不一会儿温度就升了上来。郑志坚那袋麻花早已吃完，此刻正用那双占满油渍的手抓着吊杆上的把手，他身体随着车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据高力士的情报上说，此次他正是要去接头人那里拿货，以便维持自我的生存需要；目标是什么样一个人呢？长得凶神恶煞还是笑里藏刀的那种？而且，温泉不禁有所疑问，说不定目标是有团伙的，自己要注意些。

只要弄清楚对接人就行了，重点是不要被发现，温泉又在心里重复了这段话。

没有算计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道坐过了几个站，郑志坚开始动身下车了，温泉赶紧跟了上去。温暖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只要到达目的地，无论乘客多么不舍，也会被轰下车去，绝不挽留。

忽下车，一阵狂风吹过来，让人精神倍增，温泉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这阵风似乎在告诉他，春季还远得很呢，冬季的温暖就像编造的谎言，迟早是要被拆穿的，那么真相又在哪呢？温泉把衣领的拉链往上拉到最高，尽量的挺直身板，他不想让人认为自己是一个畏惧寒冷的年轻人，然而这一点努力收效甚微，除了让自己的心理满足一些以外别无用处，手脚的冰冷并无法被掩盖过去。

他望向走在不远处的郑志坚，虽然衣着单薄，但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你到底是去见什么人啊？”温泉想直接跑上去，直接对郑志坚问出这句话。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安全的距离内远远的跟着，如果让目标起了疑心，影响的是之后的一系列行动。

不要犯错，尽量避免犯错，是跟踪目标的其中两个的要诀。

还好郑志坚并没有注意到此，他就像一个导游一样，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引导着温泉一路前行。如果只是这样就能顺利见到目标的话，便可以称得上是一次轻松的任务，但现实偏偏不会这么轻松。

温泉注意到郑志坚正往一条阴暗狭小的巷口走去，如果一直跟着走的话，马上就会被他发现，但是不跟上去，说不定人就会因此跟丢。

温泉双手插在口袋里，内心在剧烈的波动着，前进或者暂停前进？

正在犹豫间，郑志坚那瘦小的身影就隐没在其中了。为了稳妥起见，温泉等了两分钟才迈动脚步跟了上去，也许是走得有点急，再加上小巷有些潮湿，温泉一个脚步踏空，便撞上了一个人。

慌乱中温泉用手撑着面前的墙壁，总算是让脸避免了这次重创。

“对不起！”温泉急忙向对方道着歉，只见此人带着口罩，样子看不太清。对方有点诧异的轻声“咦”了一声，并没有接下温泉的话，紧接着那人马上转身走向光明之处。温泉顾不得那么多了，目光往巷子深处望去，曲折纵横的小巷交错在一起，并没有搜寻到人的影子。

唉，这次看来是失败了，要打道回府吗？温泉想着回去后又要被训一顿的场景，不禁摇摇头，试着挽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