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桃源义诊

星耀医院义诊团在桃源村中一卫生所处驻扎，卫生所院前置放起一排桌椅板凳，义诊活动就此开展。

从前，银星只觉得义诊是一件高尚而伟大的事情，如今，亲身经历之后，才感受到高尚与伟大的背后，医疗工作者们的疲惫与艰辛。

据卫生所所长介绍，桃源村地方偏远，医疗条件有限，村民贫困，很多村民忍受病痛多年，碰到大医院组织免费义诊，村民才来看病，因此，前来看病的村民很多。

银星和其他学生一样，忙前忙后地协助着各自的老师，将近下午两点，他们才匆匆应付了卫生所准备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午餐，晚上九点多，村民们都回了家，他们才顾得上吃晚餐。

夜晚，银星躺在卫生所宿舍的床铺上，翻来翻去，虽然身体疲惫，毕竟适应不了这里的条件，这一夜怕是要失眠了，她看看宿舍里另外几个女医生，和她一样累瘫在床，想起王心怡、苏雨晴再三叮嘱她要随时留意义诊团中女生的人数，防止哪个花痴跑去找了熊老师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想，诶，她们真的想多了，只要她们来过一次，就会知道，经过一天的“操练”，这些女生即使有心，也是无力。

好容易熬到了第二天下午，义诊活动总算结束，大家收拾完毕准备离开。就在大巴车启动之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冲了过来。

“医生、医生，我老婆快生了，求你们救救她！”年轻男子焦急地大喊着，看他的着装，应该是附近的村民。

妇产科的章医生下车和年轻男子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到车上，来到熊梓见面前，“是难产，已经超过6个小时了，我需要你的协助。”

“好。”熊梓见起身提了医疗箱，又侧身道：“小星，你和我一起去吧。”

银星眼巴巴跟在熊梓见身后走着，开始是走了一段小路，小路变土路，土路变石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好不容易走到这户村民家门口，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胖老妇人却拦住了大门。

年轻男子着急地说：“娘！小芳难产，我找来了城里面大医院的大夫，你就让他们进去看看吧！”

胖老妇人握拳捶了一下年轻男子的脑门：“你个傻儿子，他们是男人，怎么能让两个男人给你老婆接生呢？”

章医生一本正经道：“老太太你放心，我们是专业的医生，我们有我们的职业操守。”

“对啊！对啊！”年轻男子附和道。

“对个屁！傻儿子，今天这两个人要是给你老婆接了生，我们一家子上上下下是会让村里人笑话一辈子的！”

房间里产妇的喊叫声嘶力竭。

“娘！”

“里面有村里的刘产婆看着呢，刘产婆说了，你老婆是胎位不正，所以费些力气，你耐心等着便是了。

“可是，再这样下去，我怕小芳支持不住啊。”

“总之，这两个男人不可以进去！”

章医生和熊梓见互相无奈对视一眼，忽地，二人齐齐看向身后坐在石凳上气喘吁吁的银星。

银星发现二人目光，心中一颤，“你们看我干什么？”

章医生指了指银星，“她是女孩子，她可以进去吧？”

老妇人看了一眼银星，“一个小丫头片子，她行吗？”

“我？”银星后退了几步。

熊梓见问：“胎位不正刺哪个穴位？”

“至、至阴。”

熊梓见把医疗箱递到银星手里，“很好。”

银星慌张地摇着头，“我、我不行、我不行的——”

“你行的，你行的，你很清楚哪个穴位可以帮到里面的产妇，你练习过那个穴位的刺法，你在医院练习的时候能做好，今天也能够做好。”

“我、我——”

熊梓见紧紧握住银星的双手，用确定的眼神看着她，“你行的，你一定可以帮助到这名产妇的。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只有你能够进去帮助她。”

银星深吸了一口气，来到老妇人面前，坚定中略带颤抖，“我可以的。”

银星走进房间，混乱的场景让她紧张不已，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打开医疗箱，器械消毒完毕后，一只银针刺向了产妇的足小指外侧。

随着房间里传出婴儿的声声啼哭，所有人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银星从房间里踉踉跄跄出来，“我、我成功了！”

“嗯。”熊梓见点点头。

银星扑到熊梓见怀中，哭了起来，“吓死我了——呜呜呜——”

熊梓见拍拍银星的背，“你做的很好。”

“真的吗——呜呜呜——”

已经深夜，山间没有照明，村民便让章医生、熊梓见、银星留宿一晚。

银星依旧无法入眠，躺在床上看到窗外星光闪闪，便起了床出了院门，没想到熊梓见也坐在院门外的小山坡上。

“你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

“那就过来坐一会儿吧。”

“哦。”银星老老实实坐到熊梓见旁边。

两人仰视夜空，欣赏着城市中难得一见的星光。

“真是奇怪，星星的光就这么小小一点，怎么就能照亮夜空呢。”

“你虽然能力微薄，不也救回了两条人命吗？”

“真是的，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竟然还会有这么食古不化的人，要不是碰到本小姐亲自出手，后果怎么样还不知道呢，等我将来做了星耀医院的主人，一定要在这些偏远山区开设分院，这样，我星耀医院的医生就不用这样辛苦奔波了，那些村民也不用被动等待大医院下乡义诊时才能看病了。”话音刚落，银星突然想到，熊梓见因为自己总念叨着“等将来”，非常生气地骂了自己。

“等将来！等将来！你的人生只有‘将来’，没有‘现在’吗？如果是这样，你尽管活在你的‘将来’里面好了！”

怎么办，老师不说话，是又生气了吗？

熊梓见寄予厚望式地拍了拍银星的肩膀，“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

银星微微一笑。原本她只是觉得医生下乡义诊辛苦，村民看病不易，随口说了这个“将来”，熊梓见往她肩膀上这么一拍，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必须完成这个“将来”？

第二天，卫生所安排了一辆小轿车送三人回S市。章医生坐副驾驶座，银星熊梓见坐在后座，没过多久，银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脑袋摇摇晃晃，最终，一个柔软的肩膀撑住了她的脑袋。

星期一的清晨，两名女佣站在银星卧室门外，表情毅然，大小姐从乡下回来，必定身体疲惫，想要让大小姐按时起床，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两人一个眼神交流，一齐推门而入，眼见场景，让二人难以置信。

银星不仅已经洗漱完毕，还换好了衣服，此时此刻，正坐在书桌前认真看书。

八点钟，已经下意识般小心翼翼地跨进满是水湿的地面的医生们发现地板终于恢复它应有的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