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有什么见不得人
虽说本朝男女大防不是很严,可池棠十二岁后,池长庭便觉得她长大了,平时也会注意一些,所以池棠以为他会请习武的朱弦帮忙抱她上车。
“已经走了。”池长庭道,“她身份有些特殊,你日后不要同别人提起。”
池棠“啊”了一声,小声道:“可我昨晚同陆大姐姐提过了……”
原以为会让爹爹为难,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道:“不要再向别人提了。”
池棠古怪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池长庭被她盯得发毛。
池棠轻声道:“陆大姐姐知道不要紧吗?”
池长庭谨慎地回答:“这事我会处理的,不用担心。”
池棠“嗯”了一声,安静地被他抱到车上,没有再说什么。
车帘放下后,池长庭没有立即走开,而是亲自检查了车辆和马匹,同今天驾车的莫三叮嘱几句。
池棠坐在车内,回想着他刚才回答时的神情。
她并不擅长察言观色,但当时她说已经告诉过陆子衿时,爹爹的反应确实有点不对,不但不紧张,甚至隐隐还松懈了一些,好像是觉得让陆子衿知道了也无妨。
但是前世爹爹连她都不肯说。
她突然又想起陆子衿书房里那封信,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爹爹的笔迹,可疑似疑似,终究是似了。
还有几次三番从爹爹口中提起陆子衿时的感觉;
第一次在城外遇见;
以及她刚重生时提到陆子衿大归时爹爹的毫无意外。
怎么看都觉得爹爹和陆大姐姐是认识的,而且还不陌生,可是他们认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瞒着呢?
还是说,真有什么见不得人呢?
想到这里,池棠心里突了一下,却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陆子衫脆生生的声音:“池叔叔,我可以和阿棠同乘吗?”
池长庭欣然应允。
陆子衫很快爬了进来,往池棠身边一坐,伸长脖子看她的脚:“你哪只脚扭伤了?怎么会扭伤的?还痛不痛啊?”
池棠苦着脸抬起右脚给她看:“在后山,踩了一块石头就扭伤了,刚崴到的时候痛死了……”
昨天怕池长庭担心,没敢喊痛,对着陆子衫却没了顾忌,狠狠诉了一顿苦。
陆子衫心疼地安慰了一会儿,自己也开始诉苦:“我昨天本来想去找你的,不知怎么就晕过去了,醒来就在我祖母屋里了,后脑起了个大包祖母说我走路磕到把自己撞晕了——”
池棠忍俊不禁。
走路把自己撞晕,这是哄小孩吧?
果然,陆子衫不屑道:“她是不是当我傻?走路能把自己撞晕?我是三岁小孩吗?”目光变了变,压低声音道,“阿棠,我听说昨天寺里进匪人了,你说我是不是被匪人打晕的?”说着,面露畏惧。
池棠看着,有些感同身受。
陆子衫跟她差不多,家里疼宠得厉害,一定是怕她知道了害怕,才刻意瞒着。
可她们毕竟不是三岁小孩了,这次的事又闹得大,没有前世那么好瞒,这样遮遮掩掩的,反而让人心里不安,索性什么都知道了,倒不觉得害怕。
于是将陆子衫拉近一些,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告诉你,你别说出去!”
陆子衫忙不迭点头。
“你确实被匪人偷袭了——”
“啊!”陆子衫惊叫一声,被池棠迅速捂住了嘴。
“不过没事,我爹派人把你救下了!”池棠忙道。
陆子衫长长松了一口气,眼里后怕得直冒泪花。
池棠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其实不止你,还有我,画屏、夏辉都被偷袭了,你摸摸我后脑,也有一个包呢!”
陆子衫真的伸手摸了下,泪眼盈盈道:“阿棠,太可怕了……”
池棠已经惊吓过一次了,现在显得格外镇定:“别怕,已经没事了,你在寺里就被救下了,我还被绑到后山呢!”
听到陆七姑娘的惊呼声,池棠莫名有些得意,老气横秋地叮嘱道:“我偷偷告诉你,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去问大人们了,免得她们担心,也不要往外传,免得被人传闲话。”
刚受了惊吓的陆七姑娘应得格外乖巧,倒是旁观了整个过程的画屏和夏辉躲在角落偷笑。
陆子衫呆呆想了一会儿,拉着池棠问道:“不知是哪位侍卫郎救的我,我得谢谢人家才行!”
这池棠哪知道,便道:“你家里大人应该会去谢,你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陆子衫想了想,道:“人也是池叔叔派的,我回头给池叔叔做个什么当作谢礼吧?”
池棠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她也该谢谢那位严侍卫才是。
陆子衫又唏嘘了一会儿,便将这事丢开了,转头说起别的:“阿棠,你白露宴准备得怎么样了?要我帮忙吗?”
池棠一愣:“我忘了!”
吴县闺秀每年有四个大宴要参加,分别由本地四姓名门作东,陆氏的上巳春宴,顾氏的赏荷夏宴,虞氏的白露秋宴,以及张氏的初雪冬宴。
从前池棠年纪还小,只是跟着玩而已,但是今年的夏宴上,有人提到池棠已经十三岁了,虞家姑娘顺势提出秋宴由池棠作东,得到了一致赞同。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前世也有这一出,池棠记得自己斗志满满地和陆子衫一起商量着,为秋宴作了很多准备,最后写成条目让池长庭帮忙看看。
第二天,她写的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另附了几张纸,上面都是颜先生的笔迹。
池棠对比过后,默默地丢了自己那份。
后来秋宴办得无功无过,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是以秋宴的过程她记不大清了。
不过再办一次,池棠还是手熟的。
正好这几天崴了脚不用出门,池棠便躲在锦年院筹备秋宴了。
颜松筠替她列的条目她都还记得,但池棠觉得,她都重生一回了,还是照抄颜松筠那版,实在有点伤自尊。
所以这次她的主要功夫放在给每一项翻出新意上。
这还是有点伤脑筋的,毕竟她不是很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