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十”顾客光临
清晨，玄清起了大早，他走到客厅时玄澈已经上班了，茶几上摆着一碗只剩汤水的泡面，还有一块沾着血渍的纱布。他默默的收拾着被老姐搞得凌乱的客厅，啪的一声，玻璃碎片溅到了玄清脚边，他回过头看到墙上挂着的父母遗照边框摔的四分五裂，他连忙扔下垃圾去拾却又割破了手指。他喃喃自语“老姐欺负我，就连你们也这么欺负我。”他微笑着无奈收拾残局，他坐在了沙发上出神。你们要是还在该有多好，老姐欺负我的时候就能帮着我一起对抗牙尖嘴利的她，玄清苦笑对着父母照片说着“我是不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老姐从小什么都优秀，还考上了警察学院，还是优秀毕业生。我呢，三流大学，三流成绩，毕业找不到工作，年龄二十四一事无成。最重要的是，我看得见那些鬼魂....”他苦笑“爸爸妈妈，我找到工作了，今天是我工作的第一天，我会努力的！”他把照片整齐的摆在茶几中央周身轻松，或许明天会有不同，会更好。
他出门按照着记忆寻找着“五十”所在地，可是绕了一圈也没找到，明明是在这个地方但是却没有门。两户人家之间也没有多余的空地足够支持如此大的宅子存在。他想了想，莫不是？不会是？他迷路了。
“哎呦！”
听到声音玄清看见一个老奶奶趴在地上呜呜的痛呼着，他探头探脑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去扶人，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他愤愤不平的伸出手“奶.....”
结果是冰凉的手握住了他温热的手指，赵文玺从他侧面握住了他的手侧头一张脸毫无预兆的贴在他面前。玄清面色一红支支吾吾的说“我要扶....”
赵文玺握住他的手将他向自己怀里一带，丝毫没有感情的拍拍他的背“欢迎你，我们的新员工。”然后推开他，拉了拉背包朝着五十走去。玄清愣着，五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明明没有门啊？赵文玺不耐烦的停住脚步回过头对着他晃了晃手“还有三十秒你就要迟到了，再顺便提醒你一下，你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是！”玄清也顾不得老奶奶就跑进了五十院内，连撞几棵桑树，肿着脸去报道。赵文玺反倒不进五十，戴上了墨镜耸肩“出来吧。”
从墙内出现了刚刚那个老奶奶，她抬起头一边的脸已经腐烂，声音怯懦“赵大人。”
赵文玺呵呵两声“不敢当，什么时候也没见过哪个鬼魂敢在五十门口闹事的，你是头一个，我告诉你那小子是五十的人，你不能动。”
那个老奶奶连忙跪下“我只是太饿了，那个人灵魂很香，很干净。”
“饿？五十里面有吃食，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和我们做笔交易，决定权在你。”赵南浔站在五十门口对着老奶奶说着。老奶奶犹豫不决，赵文玺有些想不明白，赵南浔为甚麽打起了这个年轻灵魂的主意。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生者所活年龄几何，从成为鬼魂的第一天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新生”。飘荡着越久的灵魂越有价值，他们的工作就是在阴间使者和除鬼人手里抢鬼魂，每一位做了交易的鬼魂等于将她自己永久的献给了五十，这些鬼魂最后都会交给五十的老板。
赵文玺对赵南浔的决定并不有疑问，她做的总有道理。他干脆把这个鬼魂扔给赵南浔，抬腿便要往院内走去，南浔叫住他“叫红菱和小栾准备一下。”
“OK。”他戴上了耳麦哼着歌曲进了院内，赵南浔注视着老奶奶的眼眸，渐渐的南浔的眼眸由黑色变成了蓝色，忽而笑了“果然，你心中有执念，我们可以帮你，条件就是你必须永远将自己的灵魂卖给我们。”
“我没有所求的....”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老奶奶的内心开始动摇，摸着自己腐烂苍老的脸颊“可我....”
赵南浔摸摸自己的脖子，灵动的眼眸蛊惑着她“五十，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真的？”
“五十至今几百年，若是言而无信，又如何能立足，你便相信我就好。”
“好。”
赵南浔满意的将门口让了出来弯腰说着“欢迎光临。”
老奶奶拖着身子慢悠悠走进五十，红菱已经在院中等候了，南浔扶着她躺在了院中的摇椅上，她合上了眼睛，红菱对着她弯腰行了礼点燃了一炷香.....
香味四散，从老奶奶的四肢百骸扩散，好像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入睡过，也没有过不饥饿的感觉，而现在，久违的温暖和满足充斥着全身。
红菱认真的清理着她脸颊的腐肉，闻着香飘过来的林艾娜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红菱，脸上有了表情变化，南浔嗤笑，红菱正在让那位老奶奶一点一点变年轻，没想到林艾娜竟然混沌之中也觉得惊讶。
玄清又是抱着发财树在小栾的吩咐下到处移动位置，从这几人面前走过去的时候瞥见了林艾娜，他心里想着，原来这里真的有房客，而且还很漂亮。
玄清再回来时候一炷香已经燃尽，烟灰落了一地，风吹起迷了玄清的眼睛。他揉着眼睛，眼泪直流，眼前怎么变成了只有赵南浔和阮红菱两个人？他再揉揉眼睛，又出现了四个人。小栾捧着平板电脑划啊划，然后没了动作，玄清撇头去看，小栾护住平板不让他看默默对着赵南浔举起了大拇指。
红菱收手累的扶着腰喊着“不行了，老娘要休假，太累了。”林艾娜迷迷糊糊瞧着红菱，磕磕巴巴的说“厉....害....”
阮红菱哼了一声“你是呆了点，也说了句实话。”
林艾娜像是一个得到了表扬的小孩子嘿嘿笑了，赵南浔心生打趣问着“玄清厉害吗？”
“厉害。”
“赵文玺呢？”
“厉害。”
“那我呢？”
“厉害。”
玄清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女房客可能是脑子有些毛病，说的话不能当真。阮红菱掐腰“呸，原来也是个取笑老娘的。”
大家哄然大笑，玄清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了这个群体的一员，明明才是第一天上班，可他就是觉得和他们相处总比外面那些人来的真实的多，没有那么多的虚假，都是真性情。
南浔问着老奶奶“你的名字是沈秋月没错吧。”
“是我的名字。”
“好，秋月，你看一下可满意？”她把镜子递给她，阮红菱看着沈秋月的眉眼头突然疼了一下，为何觉得她长得很熟悉？就像是她曾经朝夕相处一半，可这明明是和新鬼魂，根本不认得她。沈秋月照着镜子瞬间红了眼眶，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青春年华。玄清偷偷瞥了沈秋月一眼，她有一种绝代佳人的美，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沈秋月不舍得放下镜子，一只在照镜子，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林艾娜看到了镜子惊恐的叫喊起来，吓得玄清也差点喊了出来。赵南浔收起了镜子，对着阮红菱干脆利落的说“带她回到四号房。”
阮红菱食指挑着林艾娜的衣带轻松的拉着她向着四号房走去，在玄清眼里林艾娜好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就像是飘着被阮红菱拉走。
赵南浔吩咐着玄清“你去找文玺，让他带你去四号房。”
“好的！”待到玄清离开后，赵南浔这才对着沈秋月说“你与我来。”沈秋月跟在赵南浔身后一起进了南浔的房间，别墅内都是简洁的灰色装修，一进去就是空旷的客厅，只摆放着一张精致的大理石桌子，上面的茶正煮沸，赵南浔携着她坐了下来。沈秋月接过赵南浔递过的茶笑了，南浔也为自己倒茶问她“为何发笑？”
“我竟然能触碰到东西了。”
南浔挂着浅浅的微笑“在五十，你也算是再世为人，与人无异。”南浔不紧不慢细细品味着茶水，闻着茶香，她又添水。
沈秋月先坐不住了“我想找一个男人，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他，只有我记得，就好像他是我幻想出来的一样。”
南浔嗯了一声反问“那你觉得他存在吗？”“存在。”沈秋月很坚决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他就是存在的，五十会替你找到这个男人。”说罢南浔拿出一张契约，种种条款列述清晰，右下角甲方写着五十，乙方等着她的签字。沈秋月拿起笔没有任何停顿的签上了名字，南浔满意的收起了契约，对她说着“三日之内，他会来寻你，这三日你就在这里住着，五号房已经收拾好了。”
“谢谢。”
“与我何必言谢，你我不过是在商言商而已，很何况送人最后一程，也是功德。”
到了下午，玄清肚子咕咕叫了，感觉到饥饿，但是看着五十里面的人都不吃东西，他也不好意思说。可是正当他扫地的时候，肚子响了起来，听觉灵敏的小栾面无表情的问“你是饿了？”
南浔本来在看书，听到了小栾的话有些抱歉，她们可以不吃，可玄清毕竟是人不能不吃。南浔周身散发着善意“抱歉，我给你做些吃的吧。”
听到这里，小栾神色有了波动迈着小碎步快步跑回了房间背着粉红色书包说“我要先离开一会儿去写作业，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她吃饭二字刚刚落下，阮红菱就从四号房冲了出来拉着小栾说“我觉得你一个人不太安全，让老娘陪你去吧。”赵文玺也走了出来，咽了咽口水“我……”
阮红菱道“闭嘴！”
“……”
阮红菱和小栾匆匆离开，赵文玺捂脸一脸不悦的歪头看着玄清“我真的很想听你说不饿。”
咕噜一声玄清肚子叫就算是回答了，赵南浔眯着眼睛“文玺，你是不想吃我做的饭吗？”
“不是，我只是……好吧，我吃。”赵南浔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点点头，玄清问她“刚才文玺和阮姐带着我在四号房里面问了很久林艾娜，她什么都没说，我们为什么要问房客她的过去啊？”
文玺拎着玄清“问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了。走，我们先去摘点蔬菜。”
“可南浔说那是不能乱动的。”
“……”赵文玺真是钦佩玄清这种规规矩矩的大善人“果子不在，不会发现，走吧走吧。”“那好吧。”
赵南浔不禁讪笑，玄清的立场果然一点也不坚定。南浔被赵文玺拉着向前走去，还不时的回过头看南浔，她真好看，笑起来真好看。
两个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