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死
眼前的这条巷道与韩千钰所居住的南离区的众多巷道一样，很脏，很乱，加上昏暗的环境，行走间不时会踢到莫名其妙的东西，四周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偶尔还有刺激感，不禁让人掩面而行。
好在这条巷道不是很长，似也多亏了这些缺点，四处游荡的混混等危险分子不会在这里聚集，他很是顺利地走过了巷道。
顺着记忆中的道路，走出巷道后，韩千钰依旧快步而行，来到了左侧的一栋中等高度的楼房前，站在了被昏暗灯光所照亮的入口处。
深吸了口气，摸着匕首柄，他走了进去。
顺着楼梯一直往上，鞋底和坚硬的砖石相触，发出轻微的细响，打破四周的安静。
“三楼，301。”
韩千钰心中暗语着，目光斜斜地看向上方，加快了脚步。
站在门口，他刚要抬起手屈指敲门，忽地怔住，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要怎么进去？
他和周达关系可不好，之前还打过一架，对方很不待见他。
“这可怎么办？”
韩千钰视线低垂，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楼下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来了！
他神情微变，连忙转身，脚尖踩着台阶，轻步上了四楼，猫下身子躲藏在转角处，露出小半个脑袋。
“周达，还有别人。”
借助对方开门后打开的明亮光芒，韩千钰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
其中一个正是周达，而另一个则是一名女子，个子高挑，身材傲人，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裙，长长的黑发如瀑般散落在身后，跟随着走了进去。
随着哐当一声响，光明消失，楼道内再次昏暗下来，躲藏在暗处的韩千钰稍稍站起了身子。
“两个……怪物？”他细细低语一声，眼皮跳动。
在他的眼中，刚才所看见的两人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而是怪物。
在光亮中，他看见周达的面部已经出现了异变，变得如同干枯的木皮。
他光洁额头的两侧有所突出，如两个小包，异常明显，尤其是后颈处，那一个亮到发光的紫色印记。
还有那红衣女子，虽然看不见她的长相，但韩千钰清楚地看见，对方那满头黑发根本就是一根根低垂下来的纤细藤蔓！
这两人的模样，让他蓦然回想起了，《圣所》中的怪物，树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千钰一阵茫然，眉头深锁。
稍稍考虑了一会后，他选择离开。
目前的情况太过诡异，不适合动手，此外，他也没有动手的机会和实力。
何况，他此行来也只是为了求证，如今已经看到了。
“不知会变得怎么样。”
韩千钰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迈步走下楼去。
…………
“林克生病了？”
因昨晚的事情，韩千钰一夜未睡，很早就来到了小吃店，吃早饭。
看着满脸皱纹的林爷爷，他半关心半好奇地问起，林克的情况。
“是啊，这小兔崽子，体质一直不好，昨天刚带他去钟医生那里调养……诶，身子骨弱。”林爷爷微微摇头。
“我去看看他。”
韩千钰三五口将碗里的细面吃掉，喝了几口汤，用纸巾擦了下嘴，蹬蹬蹬向着楼上跑去。
“怎么回事小老……”
开门后，韩千钰径直走到床前，原本准备和之前一样，出言缓和一下气氛，却忽地凝住了目光，怔在了那里。
“怎么，怎么了？”
躺在床上的林克侧过脑袋，将注意力从光幕上移到他的身上，看着他惊愕的表情，嘴角扯了扯：
“什么表情，我又不是第一次生病。”
韩千钰点了点头，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林克床边，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视线中的林克，面容苍白，容貌憔悴，眼窝深陷，原本黑色眼眸变为了淡绿色，闪烁着淡淡的光亮，裸露在外边的手臂上，一道道青筋浮现，凸显出来，如细长的虫子，肌肤变得干瘪，褶皱，仿佛是苍老树木的表皮。
树化？
韩千钰的脑海中立刻冒出了这个念头，接着想起了昨天看见的周达，那神秘的女子。
“你感觉，感觉怎么样。”
他隐蔽地吸了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克，努力控制着表情，出声问道。
“就是感觉没力气，一点也不想动。”
林克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又补充道：
“还有就是感到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爬。”
看了一眼对方，韩千钰站起身子，将紧闭的窗户打开，有风吹进来，他呼出口浊气，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
“昨天，应该是洗完澡之后，就突然这样了。”林克想了一会，没有隐瞒道。
“痒也是洗完澡之后开始的吗？”
沉吟少许，韩千钰追问道。
“这我就不记得了，应该，应该算是吧。”林克有些茫然地开口道。
又交谈了一会，韩千钰转身离开了房间。
与正在厨房忙活的林爷爷说了一声后，他径直返回到自己的家中，拿出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插在腰间，用外套盖上，出门。
从刚才对话的情况来看，林克应该无法看见自身所处的状态，不然绝不会是这么简单的躺床休养。
此外，他觉得，林克会突然变成这样，多半和周达有着一定的联系，或者说，两人有着共通性。
一路小跑，穿过巷道，韩千钰赶到了周达家所在的公寓前，却忽地怔住了脚步，因为眼下有不少人围拢在一旁。
在楼道口的位置，拉起了黄白线，两名身穿深蓝色警服的警察站在那里，震慑骚动的人群。
“这位大叔，这发生了什么？”
韩千钰回过神来，放慢脚步，来到人群后方，随口问道。
“诶，死人了。”
一名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暗叹口气，摇头低语道。
“死人了？”
韩千钰顿时一愣，下意识地反问，“谁死了？”
“那个游手好闲的周达。”
男子直接开口，见韩千钰问起怎么死的，他抿了下嘴唇，砸了下嘴巴，鼻孔吸气道：
“说起来也怪哦，听发现的人说，这周达死状吓人，身体干瘪，仿佛全身的血液和水份都被抽干了，像个木乃伊一样！”
“干瘪，木乃伊？”
韩千钰内心狂跳，但还是努力控制住表情，有些不信道：
“大叔，你莫不是在骗我，哪会有这样的死法？”
“不信，不信你去问发现人。”
男子眼睛一横，转头向着后方指去。
顺着他所指的看去，韩千钰看见一道身影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