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主制造商—供应商”模式下复杂产品供应链质量管理问题

第一节 研究背景

复杂产品（Complex product）是指一类产品结构复杂、价格昂贵、工程技术含量高、零部件集成度高的大型产品或系统，例如飞机、大型船舶、卫星、运载火箭等。复杂产品通过对种类众多的子系统、部件和零件进行高度集成，无论从工程技术还是管理视角看而言，其生产制造过程都具备了极高的复杂度和难操纵性。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客户的个性化和专业化需求，复杂产品通常属于单件或小批量定制生产，这与大规模生产系统有着本质差异。

由于产品结构复杂、生产技术复杂、制造活动复杂、管理流程复杂等特征，复杂产品的生产过程主要是通过多企业构成的战略合作联盟协同生产，主要表现为“主制造商—供应商”生产模式（Main Manufacturer-Suppliers，M-S）。在M-S生产体系中，主制造商扮演生产组织者和系统集成者的角色，主要负责构建高效的供应链、产品的总体设计和为供应商制定质量要求。主制造商要求其供应商必须生产并提供符合其质量要求的高品质零部件。否则，主制造商可拒绝接受该批产品并根据合同中的质量条款对供应商进行惩罚。搜集齐所有符合质量要求的零部件之后，主制造商将对供应链中采购到的外购产品进行组装和总装，并将最终的复杂产品交付给客户使用。

根据质量工程学可知，下游企业的产品质量并不仅仅取决于其生产过程中的制造或组装能力，同样受限于其上游供应商提供的零部件的质量水平。因此，复杂产品的整体质量不仅依赖于主制造商的总装能力，同样极大地取决于供应商提供产品（外购系统、零件、部件、组件等）的质量水平。复杂产品的质量竞争已经从主制造商之间的质量竞争拓展到其供应链之间的质量竞赛。换言之，复杂产品的质量竞争力取决于主制造商的供应链整体质量管理水平，复杂产品间的质量竞争正是其供应链整体质量的竞争。主制造商必须严格监控其供应链的整体质量水平，以期望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获得一定的质量优势和市场领先地位。因此，复杂产品供应链质量可以理解为主制造商对供应链中厂商提供产品的质量满意程度，复杂产品供应链质量管理工作实际上是主制造商针对供应商产品开展的一系列质量管理活动。

复杂产品供应链质量管理体系可以看作一类由系统构成的系统（System of systems，SoS）。随着客户质量需求的逐步多样化，复杂产品供应链的规模也日益庞大。复杂产品供应链网络中存在着成百上千的供应商，他们自主地选择经营策略，可以视为一个个独立的经济个体或生产系统。因此，复杂产品供应链由许多独立分布的企业构成，可以视为一类由众多系统组成的系统（SoS）。因此，复杂产品供应链质量极大地依赖于各个企业的质量保障活动。现如今，尽管仍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但SoS理念已深入人心，并且成功地应用于不同领域以解决一些具有挑战性的问题。根据上面分析可知，SoS理念和框架对于解决复杂产品供应链中的质量问题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可以督促独立运营的异构供应商实现一个较高的质量水平。

以空客A380客机的供应链为例（如图1.1、图1.2所示），该机型供应链中存在主制造商（Airbus S.A.S.）和506家全球供应商。该型号商用飞机的整体质量极大地依赖于这些供应商提供产品的质量水平。如果空中客车公司希望在与波音、庞巴迪等同行的市场竞争中取得质量优势，就必须严格监控和管理其外购产品质量，以提升供应链整体质量水平。因此，基于主制造商视角研究复杂产品供应链质量管理是质量管理理论研究和实际管理工作中十分重要的问题。

图1.1 空客A380机型部分供应商网络示意图

图1.2 空客A380部分外购系统示意图
资料来源：www.airframer.com/aircraft_detail.html？model=A380。

现如今，随着科学技术的高速发展，复杂产品的种类和数量日益增多，其质量问题的关注度与日俱增，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1）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复杂产品种类和数目日益增多

复杂产品包括大型通信系统、航空航天系统、大型船只、电力网络控制系统等大型产品或系统，这些产品是现代高科技工业的具体体现，直接影响到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和核心竞争力。复杂产品的根本特征就是其内部的系统或产品具有大量的系统耦合、复杂的结构、数万乃至更多零部件数量，外加客户需求的独特性和多变性，这些都最终造成复杂产品研制过程和质量保障活动具备较大的不确定性。近年来，随着科学水平的不断进步，产品的技术含量和集成度越来越高，更多种类的复杂产品开始大量涌现。

（2）复杂产品质量系统的规模日益庞大，已发展为一个复杂的供应商质量网络系统

复杂产品的质量系统已经从最早以平面式质量环所代表的简单质量过程发展成为立体多层级网络型的质量保障体系。新经济条件下，复杂产品的生产过程正是其内部子系统、部件、零件和组件的集成过程。现阶段，一个完整的现代质量系统是由许多相互关联的质量组织所构成，其中每一个组织和企业在复杂供应链的质量关系中均发挥着重要的质量职能。复杂产品质量系统的成功运作不仅取决于主制造商总装或组装能力的高低，而且还要依赖于整个质量网络系统中合作伙伴的质量管理水平。因此，复杂产品质量网络系统内部已经出现很多传统方法所不能解释和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亟待开展深入研究。

（3）随着全球化外包生产的发展与深入，复杂产品的质量竞争正是其供应链间的质量竞争

由于具有产品结构复杂、生产技术先进、制造过程复杂、管理活动众多等特征，复杂产品主要采用“主制造商—供应商”生产模式。因此，复杂产品的质量竞争力取决于其供应链的整体质量水平，复杂产品间的质量竞争正是其供应链整体质量的竞争。因此，复杂产品主制造商为了维护其市场份额，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占据领先地位，就必须严格监控其供应链质量水平，以确保最终产品具备较高的质量竞争力。

（4）复杂产品价值较高，质量要求向零不合格品逼近

一般而言，复杂产品高科技含量大且产品附加值高，是一个国家或地区核心竞争力的具体体现。因此，复杂产品的质量问题都会导致国家形象及其自身价值大幅度缩水。如今国家之间的竞争已不仅仅体现在军事实力的较量，更多地反映在了高科技和高附加值产品之间的竞争层面。复杂产品的质量正是企业迈向和占据全球市场的敲门砖和通行证。而持续不断的质量改进更是复杂产品生产过程不懈追求的长期目标。由于复杂产品附加值较高，客户关注度极大，任何质量问题均可能给生产企业带来毁灭性打击。复杂产品整体质量要求正逐步向零不合格品逼近，这也对复杂产品的质量控制体系和相关方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