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无题

“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的？”汗大雷拿起手中的抹布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嘴角的酱汁，早餐是厨师做好的牛排，从他担任起义军的总指挥之后，他的一日三餐都有专门的人给他安排。

“看着你，我总是觉得战争其实没有那么残酷。”康王用来擦嘴的，却是纸巾，汗大雷用着的那条抹布，他亲眼看过阿姨拿去抹桌子，像他这样，也不知道是擦了干净还是没擦干净。

“我是说，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让人民意识到，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汗大雷没有理会康王的反讽，而是接着自己的话题说道。

“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是为了他们而战吗？”康王突然坐正了身子。

“难道不是吗？帝国成立之后，贵族的压迫无处不在，处处高人一等，想杀人就杀人，想收奴隶就收奴隶，这不是帝国霸权吗？”汗大雷挥手让那些负责收拾的阿姨先下去。

“在之前，帝国没有统一的时候，有没有奴隶？”

“有。”

“那些奴隶是为谁服务？”

“依旧是那些权贵，所以他们才被推翻了，不是吗？”

“那我再问你，帝国建立贵族奴隶制之后，现在世界上有多少奴隶？”康王眯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汗大雷。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汗大雷被康王盯的有些心虚，于是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头发全都剃掉了，现在就留着一个寸头，摸起来反而比长头发的时候还要舒服的多。

“帝国规定，一个贵族只能拥有三个奴隶，而且是不论生死，最重要的是，不允许强迫别人成为奴隶，而是需要他们自愿签署。全国一共才一百多个世家，就算算上那些异能者，真正能拥有奴隶的人也不过一万多人，就算每个人都用满了这个名额，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三万多个奴隶而已。你想一下，以往帝国没有统一的时候，可能其中一个不开放的郡县，就有三万多奴隶了，你说这是进步还是退步？”

“可是很多人虽然不是奴隶，但是在那些贵族下面做事，还不是和奴隶没两样？”

“至少他们还是有人权的，什么叫做奴隶，就是没有人权，人权是什么？你看现在，外面的人们，就算外面在打仗，他们依旧可以吃，依旧可以照常睡觉，就算某天某个子弹穿进他们的胸膛，他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恐惧和慌张，为什么？”

“为什么？照你这么说，他们完全可以去其他安全的地方，我们占领的完全就是一块空地，没有任何的价值，他们根本就留不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都清楚的知道，所谓的解放人民的战争是不存在的，能打倒上等人的还是上等人，能统治下等人的还是上等人，阶级一直存在，霸权也永远不会消失，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这个上等人给我吃好，那个上等人给我吃饱的差别而已，他们唯一的追求，就是能吃上饭，其他的，他们不会去想那么多。”

“那我们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什么意义？”汗大雷开始迷茫了。

康王起身离开，说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定要有什么意义才需要别人去做的，我们做的不管有没有意义，都有要做的义务，这是我们天生的使命，这个使命不是别人安排的，而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汗大雷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开始认真的思考，这是他第一次开始思考不是和战争有关的事情，他之所以愿意加入起义军，就是为了白修的承诺，起义军的总指挥和胜利之后的奖赏，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权力面前，却又妄想着跳出去做圣人。

康王离开并未走远，这是他第一次和汗大雷讨论此事，他相信汗大雷能够想清楚，如果他真的想不清楚的话，外面并不是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和老师的计划，从来不是依靠某一个人来完成的。

汗大雷不知道思绪了多久，终于轻轻的自嘲了一下，真是吃饱了撑的，想那么多干嘛，自己现在还有的是事情要处理，于是开始翻看起了自己桌子上的报告。

门外的康王微微一笑，然后淡定的走远，他知道，暴风雨前的平静依旧够久了，接下来就是真正的飓风来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