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红衣
寒时踏进屋子,居然在屋内感受到比屋外还要冰冷的寒意。等感觉到不对时,所有人面前光景变换,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漵朝匆匆抓住寒时衣袖,等光芒散去,二人出现在了一个海棠盛开的院落。
“漵朝?”寒时看着拽住自己衣袖的漵朝,有些惊讶,她都没反应过来。
漵朝点点头,早在他推开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寒时进去后,他只来得及牵住她,却没想到二人一起被那阵法拉了进来。
“此处甚是古怪,”寒时道,“小心为上。”
偌大的一处庭院,此时飘满了朦胧的白雾,使人看不清院落的尽头,能见度极低,但是火红的海棠点缀在其中,如同一片火红的繁星。院落里除了一院子红色海棠外,还铺有一条青石子小道,弯弯延延消失在白雾之中。
如此寒冷,甚至在海棠树下还有积雪,但海棠却绽放的如火如荼。寒时伸手拽了一枝海棠枝叶,海棠无香,叶子和花朵都是真的……
“我们先往前走吧,”除了前方还能看清一点路,其余方向都是一片云雾蒙蒙,寒时撩了撩衣摆,露出一双白色青纹精致的绣了睡莲的软底棉鞋,鞋顶各缀一颗雪白硕大的东珠。因为今日要参加宴会,阿罗特意为寒时穿了的最繁琐的那套衣裙,身上套了一层又一层,都是轻薄的锦衣,下裙的每一层衣摆都及至脚踝。
漵朝蹲在地上,为寒时整理了一下衣摆,使裙摆不至于被拖在地上。
寒时微微抿唇,“你不必这样的。”
“我们走吧,”漵朝站起来,站在寒时身旁,“天亮透了。”
已有晨曦穿过浓雾,照射在院子里,再不出现肯定会引起非议。
寒时点点头,沿着青石子路向前走,漵朝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不一会儿两人穿过浓雾与花树,见到了一座古朴的八角亭,与别馆的房檐一样,在八角亭的八只角各缀了一只青铜风铃,比之别馆檐上挂的更加大气典雅。
八角亭古朴大气,梁上雕有大朵大朵不同姿态的海棠花。除了一面与青石子路相接,八角亭的其余几面都悬落在一面碧清的湖上,算是一座水榭,里面只放置了一张白玉石石桌并四只小巧的圆凳。
“继续走吧,前面还有路。”寒时看着似乎是绵延不尽的青石子路,扶了扶额,继续沿着青石子路向前走。
走了小刻,寒时和漵朝又回到了八角亭旁边。
“不走了,”头上的发冠玉钗压的寒时脑袋疼,为了不弄乱头发,她一直端着肩膀,不敢大幅度摇头,到现在脖子僵疼的不得了,“去亭子里歇会儿吧。”
寒时托住头发,慢慢朝亭子挪动。
漵朝跟在寒时身后进入亭中。
“叮——”
古朴清泠的声音在寒风掠过时不断响起。
寒时坐在一只白玉石凳上,轻轻靠在桌上,用两只手拖住两腮,支撑住头部的重量,看着在寒风下微微泛起涟漪的碧色清澈的湖面,轻轻叹了口气。
“别担心,”漵朝坐在寒时身旁,身姿端正,“这院子看着像是有人住的。”
“嗯,”好歹是一州国公府,她也没什么好担心有危险的,她只是觉得烦闷,“外人只知,我与锦瑄之间有锦州王赐婚,却不知我们二人是全然不是一类人,最后走不走得到一起还难说。我们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他心怀天下有凌云壮志,而我,我只愿平淡一生愿天下长安。”
冷风吹过,席卷了寒时的尾音,消散在冰冷的湖面上。
漵朝蜷起垂在袖里的手,是么,不会在一起么?不会的吧。
“你们是谁?怎么在我的院子里?”
一袭红衣,墨发半束,白玉高冠,清冷的眉目偏配料最热烈的颜色,有一种狂狷诱惑的美感。
红衣男子不过十五六七的样子,身量极高,腰间挂了只白玉铃铛,行走时却不发出任何声响。他悠悠闲闲的,闲庭漫步一般,黑靴子不紧不慢的踩着青石子,慢慢顺着青石子路走到八角亭。
“冒犯了,”寒时站起来,朝那红衣美男拱手行了个礼。
漵朝也站起来,淡淡的扫了那红衣男子一面。
“我们是来参加宁夫人的宴会的,可是不知怎么被带到了此处,多有冒犯,还请这位公子原谅。”寒时解释道。
红衣男子看了寒时一眼,“你不是梅州人?”
寒时摇摇头,“我们是锦州人。”
漵朝听到寒时说'我们'二字时,微微垂了锤眼眸,里面闪过少许微光。
红衣美男突然勾起嘴角,眉眼间的清冷突然全部化去,宛若海棠绽开,“哦,我知道了,你是安定郡主吧?“
声音三分清泠,十分笃定。
“你认识我?”寒时奇怪的看着他。
“在下宁亦棠。”红衣美男笑道,“这样的话,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寒时:“???”
“这个院子里布有迷幻阵,没有人带是走不出去的,”宁亦棠弯弯唇角,“我大概也知道是谁陷害你的,走吧,我带你出去,宴会快要开始了。”
说罢,宁亦棠率先走出八角亭。
寒时不明所以的带着漵朝跟在他身后,姓宁,年纪不大,性格傲慢随意,还住在一个布有阵法的院子,大概是宁府某个位高权重的公子吧。
跟在宁亦棠身后,迷雾慢慢散去,不一会儿走到了一个花雕门前。
“好了,从这里出去然后右拐往前再顺着那些挂了红灯笼的花植走,就能遇到宁夫人跟前的人了,她们会带你去那边的。”宁公子指着路道。
“多谢,”寒时拱手,“不过我身边还有两人在那处院子里……”
“这个啊,”宁亦棠打了个响指,寒时面前就多了两个正迷迷糊糊的人。
“索性她们没和你们一样闯到了内院,只在院子外面徘徊,”宁亦棠道,“快走吧。”
寒时再次拱手道谢,和漵朝一起带着阿罗和慕容绮绣出了雕花门,向右拐去。
目送着寒时离开,宁亦棠摸了摸下巴,寒时看起来很有意思,还有那个丫头也真是蠢,居然把爪子伸到了他这里,看来是要剁掉几根才能让她长记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