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科学与无神论》创办三周年的回顾与展望

一

我们的杂志是在一个颇为特殊的社会背景下，由中央领导直接关怀创办起来的。《试刊号》在1999年8月出版，同年9月18日出版《创刊号》。我们为这份杂志制定的宗旨是四句话：“宣传科学精神，开展无神论教育，维护公民宗教信仰自由权利，推动科教兴国战略实施。”在这里，我想略作解释。

这四句话的前两句，是标明这份杂志特性的，即用科学精神开展无神论的宣传教育。如众所知，无神论不是什么新思潮，而是与有神论共存的、有悠久历史的思想传统。在某些宗教文化和宗教氛围占统治地位的社会，有些人视无神论为粗鄙邪恶，把无神论者看做没有道德的人；西方的黑暗时代，更把无神论者与罪犯等同，宗教裁判所的第一等任务就是审判和残害无神论者。一些先进的学者如洛克辈，也曾经呼唤“宗教宽容”，但宽容的范围，也只限于异教徒；对于无神论，对不起，还是不能宽容。当然，随着科学的发展和文艺复兴运动的深层开拓，无神论既作为科学发展的同伴，又作为社会进步的思想要求，最终从中世纪的禁锢里独立出来，与人本主义运动一起，变成了反封建主义的理论武器；到18世纪的法国启蒙学者，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因此获得了“战斗无神论”的称誉。时下出版的《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就定义说，“无神论是文明和思考的成果”。马克思主义的无神论无疑吸取了这些“文明和思考”的优秀成果，更把它建立在一个全新的哲学基础上，那就是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离开这一哲学基础，妄谈马克思主义的无神论，就像妄谈马克思主义的宗教观而不谈无神论一样，都是极大的片面。

应该说明，我们杂志宣传的科学无神论还远没有达到马克思主义的哲学高度和历史深度。我们宣传的科学无神论，着重的是从一般的科学知识、科学方法、科学思想和科学精神出发，为我们国家当前实施的“科教兴国”战略服务；我们曾经讲过，我们要努力把这份刊物办成效劳于“科教兴国”的马前卒，同心同德，别无目的。这也就是我们宗旨中第四句话所表达的意思。我们之所以称我们的无神论为科学无神论，主要原因也在这里，也能比较准确地反映我们当代无神论的时代特征。

为了避免把无神论宣传看成是针对宗教和信教群众的，我们在宗旨中特别写上了第三句话：“维护公民宗教信仰自由权利”。对于这句话，创刊号的《创刊词》还作了专门的解释：“宗教信仰自由，是宪法赋予公民的民主权利。在我们这样一个多民族、多种宗教信仰并存的统一大国，从法制上保障公民在信仰上的充分自觉自愿，是实现民族团结、国家统一的重要条件。我们主张互相尊重，依法行事，为中华民族的繁荣富强团结起来，各尽其能。”尽管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阐述我们这一宗旨，也从来没有向任何宗教团体、宗教场合和信教人士发行过我们的杂志，但误解依然很多，这说明我们还应该继续解释。

当然，我们特别提出维护公民宗教信仰自由权利，不仅仅为了消除我们某些信教同胞可能产生的误解，也表示有责任研究和宣传宗教信仰自由的全面含义，把宗教信仰问题和宗教行为，纳入民主法制轨道。如何做到依法行使宗教信仰自由的公民权利和依法管理宗教的社会行为，是我国民主法制建设中的大事，是依法治国的大事，我们也应该参与探讨，做出我们的努力，哪怕是如何的微不足道。

二

《科学与无神论》是双月刊，加上一个《试刊号》和一个《专号》，三年来总共编辑出版了22期，约180万字。大体组织和发表了这样一些稿件：

首先是揭批法轮功，协助做法轮功痴迷者的思想转化工作。我们的专号，就是专为揭批法轮功出的；此后的每期，都有这方面的文章。重点在说理，以理服人。与此同时，介绍了一些古今中外的迷信事件，作为法轮功的注解和深入认识的参照。

法轮功不是一个孤立的非法组织，也不是突然成势。它是在以宣扬神异奇迹为核心，竞相组织跨地区、跨国界的气功团体热中涌现出来的最猖狂最反动的一个。

追究这种气功团体热，我们特别注意的是形成它们的那股强大的思潮。这股思潮，在海外被称作“中国新世纪”，倡导者自称“人体特异功能”，亦即“人体科学”。这是近20年来我国出现的最大的伪科学，支撑着当代最愚昧的迷信。它自上而下，波及我们的最高科研单位和最高学府，卷进了大批教授学者，受到不少高级领导的赞赏，以及某些从事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研究的学者和领导者的支持。一时间乌烟瘴气，真不知当今域中是谁家的天下！

由特异功能唤起的各路大师及其弟子群，其实也是封建会道门的变形。如果不把特异功能这个是非问题辨清，就会持续地伤害我们民族的精神。

特异功能的主导思想，是浓重的反科学、非理性，宣扬教主崇拜，信仰神秘主义。我们有些学者把神秘主义当成我们的国粹，大加渲染，俨然成了世界未来的“曙光”。这是对我们传统文化的严重歪曲，对青年的严重误导，必须加以澄清。

特异功能涉及许多科学和哲学问题，与知识水平和认识水平有关。这类问题不能用行政手段解决，也不应该用行政手段解决，我们提倡争鸣，提倡辩论，采取讨论的方式：对事不对人，坚持真理，修正错误，不要动辄拿“左”右的帽子堵人的嘴，更不要流氓式的攻击和谩骂。

我们杂志的相当篇幅，用在讨论和分析特异功能的问题上，原因就在于此。法轮功事件给我们的教训实在是太惨重了。如果我们不能认真总结，糊里糊涂过去，对人、对己、对国家，都是不负责任的。近数期我们连续刊登了《二十年来辨是非》的大事记，可能有许多漏失和不全面的地方，但事实是可靠的，经得住历史的拷问，目的则在提醒：教训千万不可忘记。

三

也有不少人在总结这次法轮功事件。其中一种总结的主要结论是，因为“正教”即宗教没有得到足够的发展。如果“宗教”的发展充分了，邪教就不会乘虚而入。然而美国如何？日本如何？欧洲如何？那些震动全球的邪教惨案不是首先发生在这些宗教充足的国度？

也有人提出，中国历代王朝都利用宗教稳定社会，教化民众，共产党已经是一个执政党，为什么不可以“与时俱进”，也起用宗教的社会功能？从历史上说，我们就有“神道设教”的思想传统，为什么不加以继承？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要特别提醒人们，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所处的时代，不要忘记我们党的性质和宗旨，不要忘记，共产党不是封建皇帝。

还有人说，宗教都是让人学好、教人行善的。信了教，道德就高尚，犯罪的就少。我们不否认信教者确有许多道德高尚人士，但是不信教者的道德状况绝不低于信教者。道德状况，与信教与否，没有必然联系。过去和现在都有政教合一或宗教占统治地位的民族和国家，那里的道德和社会状况又如何呢？

西方学术界流行一种观点，认为宗教和科学对抗的时代结束了，宗教现在成了科学的朋友，甚至说宗教从来就是发展科学的动力。但是他们很少分析，宗教现在为什么不再和科学对抗了？在科学家中，究竟有多少人信教？信的是什么样的教？

诸如此类观点，都需要我们参与讨论。这是原先刊物初创时未曾完全想到的。

四

科学无神论有自己的社会责任，不是专对宗教信仰者说话的。我们宣传教育的重点，是青少年。他们是我们的未来。我们认为，帮助青少年树立科学的世界观，是素质教育的核心和灵魂。我们和北京市教育界一起，开展过一系列的活动。这些活动今后还要坚持下去，并且希望推广到更大的范围。

江泽民同志在十六大报告中，要求“弘扬科学精神”，要“在全社会形成崇尚科学、鼓励创新、反对迷信和伪科学的良好氛围”。报告还要求“防范和惩治邪教组织的犯罪活动”，“全面贯彻党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作为全国唯一的以宣传科学无神论为宗旨的刊物，将按照十六大的指示精神，继续努力。

（原载《科学与无神论》2003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