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生路上有许多的捷径或者崎岖,如果有得选,谁不想更轻松一点?
1
纵使陆晚嫦如何生气,啦啦队的训练总算是正常开始。
只是第一天就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啦啦队训练需要一个正式的场地,但体育馆正在装修,这使得啦啦队和篮球队不得不在体育馆完工前,共用一个篮球场。
篮球队的队员本来就因为被迫挪到不够规范的场地抱怨不停,当得知将有人与他们平分一个篮球场的时候更是意难平。
这样的情绪,在啦啦队第一天训练的时候,达到顶峰。
在萧林疏侧手将手中的篮球传给身边的同伴江旭时,篮球场外爆发的尖叫声震得他一愣,啦啦队几个女生正站在一边激动地看着萧林疏,嘴里不停地尖叫。
等江旭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球已经被对方夺走。
萧林疏看都不看场外的几个女生,只是黑着脸冷声提醒江旭:“专心一点。”
训练即将结束的时候,江旭忍不住将手中的篮球向水泥地上重重一砸:“你们到底是来练习的,还是来犯花痴的?”
一边的女生顿时不乐意了。
“我们看的又不是你!”
“是啊是啊,我们看的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
“别人都没有说什么,怎么就你在这儿瞎嚷嚷!”
“技不如人还怪我们……”
江旭笨嘴拙舌,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气得满脸通红,瞪着那几个女生。这时,萧林疏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队长……”
萧林疏并没有回话,径直走到了几个女生面前。
时杳杳一直在球场的另一边压腿,隔着一个篮球场的距离看见那几个女生中嗓门最大的林筱居然脸都红了,其他的女生也是激动不已的样子,她不禁觉得好笑。
“之前我没有说,是觉得大家应该都有自知之明,但是显然你们并没有。”萧林疏这么说着,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靠得最近的林筱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耐烦,她原本红红的脸色如同潮水般迅猛地褪去,其他女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愣在原地。
“但是,你们已经影响到了我的队员。现在我希望,你们做一个安静的观球者,不要打扰我的队员,否则,就请离开这里。”说完,他完全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转身离开。
时杳杳早在萧林疏走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压腿的动作,篮球场并不大,萧林疏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萧林疏转身的时候,时杳杳看到他嘴角扬起的一丝笑意,毫不遮掩地透露出他的讥讽、不耐,还有嘲弄。
两人视线交汇的时候,他的眼神那么冷淡,在那一瞬间,时杳杳心中像是刮起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
“现在我做的这个动作是啦啦操32个基本手位中High side punch,就是侧上冲拳,要注意的是……”
时杳杳的思绪被陆晚嫦陡然攀升的声音打断,她将脑袋中几天前萧林疏那个眼神的残影挥开,坐在水泥地面上,看着一向傲慢的陆晚嫦正一丝不苟地讲解动作要领,完全不像前几次针锋相对的那样咄咄逼人。
“你是猪吗?是我讲得不够详细?左手握拳放在与肚脐齐平的腰侧!腰!是腰!不是你的屁股!”
时杳杳有些黑线地看着被陆晚嫦批评得满脸涨红的女生,暗暗在刚刚心中所想的“其实她人不坏”这句话后面,默默地加了一句——就是嘴贱了点。
自那天萧林疏警告了几个啦啦队员之后,她们再也没有在闲暇时去看篮球队打球了。
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江旭。
“你是不知道,那天,我就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江旭一只手揽着张衍的肩膀斜靠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篮球,煞有介事地感叹着。
“是吗?你不是最喜欢打球的时候边上围一堆女生,还说什么让你坐享齐人之福吗?”张衍隐约记得江旭曾经这么说过,那时候他还骂过江旭不要脸,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啧,那也得是冲着我来的妹子啊!”江旭有些脸红,他也想不起来那时候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么不要脸的话,嘴上却还在争辩,“那几个女生都是冲着队长来的,每次队长传球给我的时候,嗬,那尖叫,真是振聋发聩……”
江旭就像是又经历了一次一样,心有余悸地掏了掏耳朵,想起那天每次球在自己手上被抢走时队长那个眼神,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又是一阵心悸。
“有队长在的一天就没有我的出头之日啊。”江旭忍不住感叹。
张衍好笑地摇摇头:“就算队长不在,也不会有你出头的那一天……”
江旭不理他,一脸坏笑,不怀好意地朝待在角落里的时杳杳扬扬下巴:“哎,那不是你青梅竹马吗?”
“那是我师妹!”
“哦,师妹啊!”江旭一边吐槽有什么区别吗,一边了然于心地点头,猥琐地笑了起来。
“你别笑得这么猥琐!”张衍嫌弃地将他推开,深深地觉得他有点不正常,“我去找我师妹了。”
江旭对于张衍的突然离开有些措手不及,身子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等稳住脚后,气愤地将手中的篮球砸向张衍,怒骂道:“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张衍下意识地回头,余光瞥见飞过来的篮球,他往边上躲开,好笑地看了看身后的江旭,却看到江旭突然变了脸色,指着他身后的方向不停地喊:“小师妹!小师妹!”
张衍可不信他,刚冷哼一声“小样儿”,猛地意识到被自己躲过的篮球正往身后飞去,顿时心中一紧,一回头就看见那个篮球直直地朝着时杳杳砸去。
“师妹!”
时杳杳听到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叫师妹,心中暗想,师妹已经成了公用的代号吗?正暗骂张衍大嘴巴,一抬头,就看到破空而来的橙色篮球。
她反应很快,一个回身伸出右腿,对着篮球一踢。
已经跑到张衍身边的江旭,眼睁睁看着篮球的轨道顺势改变,撞在墙上反弹地越过了篮球场的栅栏,然后落在地上弹跳几下。
“师妹好功夫……”江旭不由自主地喃喃,有些瞠目结舌。
“嗯,你这样的,在她手下坚持不了十分钟。”张衍松了一口气,同时在心里琢磨,等会儿师妹如果追究起来该不该把责任推在江旭身上。
江旭闻言一脸惊悚地望着张衍:“不能吧!”
“开玩笑的,”江旭刚刚松了一口气,张衍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面前,比了个手势,“三分钟。”说完也不再理会江旭的反应,朝扒在铁丝网上的时杳杳跑去,拉住正在捋袖子的时杳杳。
“师妹你干吗?”
“过去捡球啊!”
“哎呀,哪用这么麻烦。”张衍拉住她挥了挥手,装作不在意地往后方的江旭身上瞥,打量了一下围墙的高度,眨了眨眼睛问时杳杳,“还记得我们以前怎么玩的?”
张衍后退了几步蹲下身,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拍了拍后背:“来吧。”
球场上,不论是啦啦队的队员,还是篮球队的队员都停下了动作,萧林疏斜倚在球架上,带着些好奇,微眯眼看着那边的时杳杳。
此时,时杳杳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向后倒退两步,站定后深呼吸。
“准备好了吗?”
张衍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时杳杳朝他点了点头,吐了口气,然后开始助跑。
萧林疏大概猜到了他们想干什么,只见她踩着张衍的后背高高地跃起来,一个空翻越过了围墙,接着一个侧滚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我×!”江旭脱口而出。
2
萧林疏看着铁丝网后的时杳杳,高高瘦瘦的个子举着篮球,绽放笑容的脸显得清秀柔和,往日里莹亮澄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耳边是队员们纷杂的感叹,他垂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无奈地摇头。
再抬起头来时,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有笑容。
这时候,他恍觉斜后方有道人影急速地从自己身边闪过,笔直地冲着时杳杳的方向过去。
时杳杳此刻已经从围墙那边翻回球场,张衍扶正跳下来落地后有些脚步不稳的她。
“杳杳,你怎么又和张衍疯,刚才那样太危险了!”丁若莹瞪了张衍一眼。
“没事,小时候我们经常这么玩。”时杳杳安抚道。
张衍也咧着嘴并没有当回事,回过头遥遥地冲着那边仍是目瞪口呆的江旭,伸出两只手指比了个“耶”的手势。
江旭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抬手也回了一个。
张衍闷笑着,摇了摇手,比了个“三”后又摇摇头,收回了一根手指。
“我×!”江旭风中凌乱,总算明白了这个手势的意思,张衍分明是在说自己在时杳杳手下撑不过两分钟!
张衍见江旭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笑呵呵地回身,余光瞥见一个女人已经穿过球场,走向时杳杳,脸上满是热切。
“你是学体操的吗?”女人出声问时杳杳。
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用一种丁若莹每次看到爱吃的点心的时候会露出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时杳杳还感觉到篮球场上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看向这边,顿时有些尴尬地说:“不是,我是学武术的。”
“那前空翻、后空翻、单手侧翻这些动作你都会吗?”
时杳杳有些疑惑,但还是老实点点头:“都会。”
听到她这么回答,女人露出了欣慰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学武几年了?”
“你是谁啊?问这么多想干吗?”张衍刚才被这个陌生女人推开已经窝着火,语气就有些不客气。
话才刚说完,张衍的后脑勺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
“谁打我啊,想死吗!”
时杳杳几人都被张衍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臭小子,你想干吗?”身后传出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张衍抱着脑袋转身,看见笑眯眯的徐相长站在面前。
张衍吓了一跳,有些悻悻的,却还是不服气地臭着一张脸嘟囔:“徐老师,你怎么突然打人啊?”
“你说我为什么打你,这是新来的啦啦队教练,禹教练。”
徐相长这话一出,不止时杳杳几人,就连站在一边的陆晚嫦都看向了禹桦青。
禹桦青终于收回了打量时杳杳的目光,拉了拉徐相长:“我就是想过来看看,还没和校长报到,也没和他们正式见面,他们不认识我很正常。”
“那也不像话!”徐相长板着一张脸,还要说什么,张衍立即灰溜溜地跑开了。
“你别骂他了。快,你看看她,这可是一个啦啦队的好苗子啊!”禹桦青看着因为她的话而一脸震惊的时杳杳笑道。
一旁的陆晚嫦也上下打量起时杳杳来,转眼又想起那天在礼堂时杳杳说的话,脸上一阵青白。
时杳杳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供人参观的动物一样被众人团团围住。
陆晚嫦隔着几层人群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时杳杳,也没有看出来她特殊在哪里。
这时,禹桦青一只手握拳举过头顶:“啦啦队的队员集合。”
女孩们迅速地列队。
见时杳杳还站在原地,徐相长有些着急:“你还愣着干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你过去。”徐相长有些着急地推了推她。
丁若莹极有眼色地将她拉进队列里。
“我姓禹,你们可以叫我禹教练。”禹桦青拧着眉,一一看向每一个女孩,有几个一接触到她的视线就急忙低下头去,“从明天开始,你们的日常训练将由我接手。明天下午放学之后,在田径场集合,听明白了吗?”
“明白!”
“先解散吧。”
丁若莹立马围着时杳杳开心道:“太好了,杳杳!”
时杳杳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禹教练离开的方向。
“为什么在田径场集合?”林筱靠近陆晚嫦有些不解地问。
陆晚嫦瞥了林筱一眼,她记得这是啦啦队的队员之一,其他人也是满脸问号地看着她。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啊。”陆晚嫦朝时杳杳的方向努了努嘴,扭头离开了篮球场。
禹桦青跟着徐相长离开篮球场的时候,她敏感地注意到了篮球架下的视线。她抬眼看过去,一个眉目清朗的男生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有着太多她看不清的情绪,一个失神,脑海中浮现出记忆中的一双眼睛。
想再细看时,篮球架下的人已经移开了视线。
夜幕降临的时候,萧林疏挎着背包站在了家门口。
掏钥匙的时候不小心将钥匙掉在了地上,惊亮了好几盏声控灯。他弯腰捡钥匙的时候,听到屋子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心中陡然一惊,难道她回来了?
萧林疏维持着举着钥匙要插进锁眼的姿势站在门口,听着屋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咔嗒”一声,门缓缓地开了。
萧林疏心跳紊乱地看着房门被打开,那条门缝像是咆哮着的野兽越张越大的嘴。
“林疏?”
是外婆的声音。
萧林疏的心陡然下沉。
“外婆,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爸妈都不在这里,外婆担心你啊……”
“没事,我在这里挺好的,我最近还长高了,不信您看。”萧林疏强压下心底的失落,搀着外婆进了屋。
“是是是,是长高了。”外婆吃力地伸直了手臂,摸了摸萧林疏特地垂低的发顶,“林疏啊,外婆把你留在地毯下的钥匙拿出来了。”萧林疏想说什么,外婆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外婆知道你还想给你妈留个门,但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万一哪天因为这把钥匙出了什么问题,外婆才是真的会后悔。”
“外婆已经当你妈回不来了,可外婆不能失去你,今后外婆就留在秋澜,照顾你,陪着你,万一哪天你妈回来了,外婆一定帮你骂她,问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外婆说着说着,略带混浊的眼眶蓄满了清亮的泪水,心中一阵发酸。
“好了好了,都听您的,您怎么还哭了。不管您想住多久,都安心住下去,都听您的。”他抬手为外婆拭去颊边的泪水,温柔的声音无限悠远,“现在很晚了,您该睡觉了。”
好不容易哄了外婆去睡觉,萧林疏掏出手机给一直照顾自己起居的李阿姨发了一条信息,嘱咐她明天过来时多带一些补身体的食材。
回卧室途中,他看见右侧那扇常年紧闭的卧室门,打开了。
应该是今天外婆在家的时候进去看了吧。萧林疏转过身,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挣扎半晌,他的脑海中蓦地浮现下午在篮球场的情景。
他察觉自己的手、脚,还有大脑都开始不受控制,那扇没有关紧的房门就像是潘多拉魔盒,在吸引着他,他不由自主地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也很干净,干净得没有生机。
柜子上陈列着数不清的奖杯证书,萧林疏对它们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书桌旁,将书桌上的相框打开,抽出那张照片,将照片放在桌面上。
今天下午那个教练,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还有她的名字,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
他将照片翻转过来,第一排第三个——禹桦青。
然后视线不受控地在这个名字上方的“熊纪舒”上徘徊。
照片上的她们容颜年轻,现在,萧林疏只能通过禹桦青的样子大概猜测那个人的变化。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他轻声问道,像以前无数个寂静如水的夜里的问话,回答他的也是一如既往的沉寂。
忽地,他的心底又隐隐生出一点希望,就像是荒野里燃起的零星火星,在一点点风的席卷下,陡然旺盛起来。
她会回来吗?像禹桦青一样?
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却又忍不住这么盼望着。
3
湛蓝的天一如既往的平静,金色的阳光洒在橘黄色的跑道上,有些慵懒,有些安宁。
“呼——为什么啊?为什么啦啦队,还……还要跑步啊?”看着眼前像是没有尽头的跑道,丁若莹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软了。
“还有、还有多少圈啊?”她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的天!我觉得,我会……死在这儿。”
渐渐减速的时杳杳搀起她的胳膊一起跑:“别说话,控制呼吸,三步一呼吸,会好受些。”
“你怎么没事?”丁若莹疑惑。这都好几圈了,时杳杳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看看身前身后那些稀稀拉拉的啦啦队员,都是像自己一样举步维艰。
“我平时训练量比这个大多了。”时杳杳轻笑。
闻言,丁若莹的脸登时就垮了下来,想起刚才集合的时候,还打算在禹教练面前好好表现。
跑步结束后,女孩们都瘫倒在草地上。
“这禹教练搞什么鬼啊,我除了中考的时候,没这么跑过。”
“大概就是命吧,中考攒着没用的劲,全留到今天了……”
“我觉得有人在我的肺里装了台风扇,还吹的热风!”
“我……呕……”
大家靠在一起喘得就像是刚刚被海浪拍上沙滩的鱼,时杳杳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出声:“大家站起来走走,不要坐在地上。”
“杳杳,你别拉我,让我休息下,你去拉她拉她!”丁若莹不仗义地指着身边的周娴。周娴和周蕙是一对双胞胎,一起来参加的啦啦队。
听到这话,周娴紧张地抱住了一边的姐姐周蕙,唯恐时杳杳真的来拉自己:“我和姐姐是一起的,我家祖训是‘生在一处,不管做什么都要在一起’。”
“你别搂着我,我快炸了!”周蕙不客气地推开周娴。
时杳杳一手拉住一个,想要把两人从地上拽起来:“别装了,快起来走走。”
丁若莹悲怆,双脚死死地抵着草地,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死活就是不起身:“我已经在这里扎根,离开根我会死的啊,杳杳!”
“才跑了这么几圈就呼天抢地,真是没用,看你这个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不是这块料就趁早放弃吧。”陆晚嫦此刻已经缓过劲,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耍赖的丁若莹,不客气地抛下这句,就目不斜视地越过时杳杳扬长而去。
“嘁,不知道她得意个什么劲,刚才不也一样在后面喘气。”周蕙是个火暴脾气,冲着陆晚嫦离开的方向故意大声说道。
“你们别理她,他们班的都知道,她就这么个德行,十个人里没一个是喜欢她的。”周娴抚着脸色愤愤的丁若莹安慰着。
时杳杳看着陆晚嫦离开的方向,恍惚间好像看见一艘海上飘零的船,倔强地挂着满帆,单薄的帆面兜满了风。
之后的一个月,啦啦队的队员们一边抱怨,一边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地习惯了。
徐相长悄悄地靠近站在器材室里的禹桦青,顺着她视线,看着跑道上跑得精疲力竭的孩子们,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他十六岁时的高中校园。
“真是怀念啊,这样的青春岁月好像离我们已经很远了。”徐相长轻声说道。
禹桦青笑了一下,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
“每次看到这群孩子,都能想起你们那时候……”
“你想说什么?”禹桦青唇边的笑意更深,忍不住挖苦,“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支支吾吾的。”
徐相长闻言,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故作娇羞地偏头直视她说:“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
“门在后面。”禹桦青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一言难尽。
“哎呀,你就是这样对十几年的老友的?”
徐相长见禹桦青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收敛了玩闹的语气:“好了好了,我跟你说正事。”
“有些事其实我不该干涉,但是你知道,有些好意你可以适当地表达出来。”徐相长想起近来在办公室里和几位同事闲聊时,他们都或多或少地表达了对这位新任职的教练的不满,不外乎就是啦啦队中的几个高三学生成绩下降,还从学生的口中得知训练内容以及队员对教练的不满,甚至有老师直言指责禹桦青的不作为,徐相长不禁忧心忡忡。
“直说。”禹桦青对于他的欲语还休不甚在意。
“你知道现在有些流言对你颇不利,你现在训练她们的体能,你完全可以把理由详细说明,作为啦啦队员,这些训练必不可少,但孩子们不知道,很多局外人也不理解。你是一个专业的啦啦队员,应该知道一个团队,不止队员之间需要融洽相处,队员和教练之间亦然。”他一口气说完,就像有洪水猛兽在后追赶,心中惴惴不安。
禹桦青皱着眉头盯着他看,一个月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真实地感受到过去与现在的不同,她努力搜寻记忆之中他的轮廓,与现在的自己重叠,场景置换、人物的定位也相互颠倒。
以前都是自己苦口婆心劝他,告诉他应该如何如何,为他鼓劲……
而现在……
禹桦青不由得感叹,惊觉多年过去,自己和他都已经变化甚多。
徐相长被她毫不遮掩的目光看得心中发毛,他还记得眼前这个人最不乐意被人摆布。
他心中七上八下,在脑海中细细梳理刚才说的,唯恐自己说了什么让她反感的话。
“我不是要跟你说教,我只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徐相长愣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器材室,不由得有些苦涩,还有些心疼。
“咱们还要跑多久啊?”高杨今年高三,本来是冲着保送名额加入了啦啦队,没想到是来这里做苦力。
“这一天天跑的圈数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我都能参加田径队了……”
“田径队收了你那不得哭啊!”
“不管田径队哭不哭,现在但凡有个人提到啦啦队我都想哭,我现在每天上课都跟受刑一样,浑身难受!”说这话的人也是高三学生。啦啦队里的几个高三女生,都隐隐有了退出的念头。
“我也是,每天这么训练我好累啊。”丁若莹蓦地插话。
没想到她的话却招来陆晚嫦的一声冷哼:“这点苦都受不了,不如直接退出吧。”
“说受不了的不止我一个人,你怎么光撵着我怼啊?”丁若莹实在是看不明白陆晚嫦,实在想不通陆晚嫦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如果是因为那天楼梯上的意外,自己已经道歉了啊,而且她也给自己难堪了。训练这么久,大大小小的争执中,每次都是自己忍气吞声。
两人你来我往地互怼。
最近这两个人无论说什么都能吵起来,每次看着她俩,时杳杳都一个头两个大,陆晚嫦也是个爱惹事的主,那张嘴一开口就要带点刺。
时杳杳刚要劝架,远远地就看见禹桦青的身影,便说:“教练过来了,都别说了!”
女孩们都连忙站起身,此时禹桦青已经到了面前。
“我知道最近的体能训练各位都进行得十分吃力,但是很显然,各位无论是耐力还是持久度,都比刚开始训练的时候强了许多。作为一个啦啦队员,体能训练必不可少,可能你们现在不懂这些训练的用意,那我告诉你们,这是为了你们在将来的路上走得更远更加稳健,使你们避免因为体力不支在赛场上出糗,不会因为体力不支……酿成一些你们不能接受的后果。”说到这里,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眉毛拧得紧紧的,瞬间又恢复过来,“总而言之,就像你想得到的东西不会平白无故到来,所有的努力都不会是白费功夫。”
看着面前的女孩们晦暗不明的神色,禹桦青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这些孩子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多远,心中难免有一些失落,就好像是一个人在路上走,身边空无一人。
她收拾好情绪,说:“明天开始我们就在体育馆一楼右侧的啦啦队训练室训练,还是同一时间。”
女孩们暗暗雀跃,她们都以为此后就与这种漫无目的的奔跑告别,可是,第二天当她们站在训练室的门口,面对着一隅的各种健身器材时,有些欲哭无泪。
“我不干了。”高杨率先将背包一甩,转身离去。
剩下的几个高三女生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时杳杳追上快要离开体育馆的高杨,伸手挡在她的面前,劝道:“高杨,你冷静点,我们已经坚持一个多月了,一开始,我们也觉得每天跑步很艰难,但还不是坚持下来了?昨天教练也说了啦啦队员的体能训练必不可少!再坚持一下,想想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不知道啦啦队员是不是必须忍受这些,我只知道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我的学习已经没办法兼顾了。我本来底子就差,现在还在这里浪费时间,每次回到教室里看到他们抱着书狂啃,我压力好大!”说着说着,高杨的眼睛和鼻头开始发红。
其他的啦啦队员全围了过来,正好听见了高杨这一番话。
啦啦队中有三分之一是高三年级的学生,这一个月以来,她们心中何尝不煎熬,一时间心中也有些踌躇。
“这种事没有捷径可走,你们本来就是怀着投机取巧的心思来到这里,遇到一点困难就说坚持不住想退缩,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陆晚嫦在不远处冷冷地开口。
闻言,高杨心中突然释然了:“的确,我就是冲着保送名额才来的,这有错吗?我并不是在这里混日子,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和你们流一样多的汗,到现在这一步,我问心无愧。”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错,她付出过、努力过,但是现在她觉得继续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坚持,所以她想要放弃了。
人生的路上有许多的捷径或者崎岖,如果有的选,谁不想更轻松一点?
“陆晚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有大把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任你挑选,我们不一样。”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现在自己带着哭腔的模样在这个高傲的大小姐面前,有多么狼狈,但是她想要说完,“你有的选,我们没有,我没有豪赌的资本。”
陆晚嫦想反驳,你怎么知道我所得到的一切的不容易,我难道没有付出过?你们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4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从体育馆门口传来:“哟哟哟,这是在做什么啊,这么热闹。”
啦啦队员们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体育馆门口站着一群穿着舞蹈服的女孩。
陆晚嫦在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就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看见为首的果然是舞蹈队的蒋瑶。
“这不是我们前任队长陆小姐吗?”
蒋瑶尖锐的嗓音让啦啦队员们都想冲上去把她的嘴巴捂住。
“各位,我先走了,麻烦代我向教练转达一声,谢谢。”高杨转过身冲啦啦队员们扬了扬手。
队伍里还有几个高三女生犹豫着。
“我也是。”
“还有我。”
“谢谢。”
……
陆续有几个高三女生从队列里出来,她们匆匆说完,还没等众人反应,就小跑着离开了体育馆。
“这是怎么了?啦啦队成立一个月就要解散了啊?”蒋瑶夸张地捂着嘴。
“闭嘴吧,蒋瑶,关你什么事?”陆晚嫦不客气地呵斥。她其实根本不想搭理蒋瑶,在她眼中,蒋瑶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是不关我的事,但我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让我们的前……队长抛下舞蹈队眼巴巴地加入。”她故意将“前”这个字眼咬得特别重。
丁若莹正因为她捏着嗓子故意嗲声嗲气说话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涌,身边的周蕙忽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人是谁啊?”丁若莹兴致勃勃地问身边明显知道内情的周蕙。
时杳杳有些无奈,丁若莹现在对于一切与陆晚嫦作对的事和人都非常有兴趣。
“她呀,文三班的蒋瑶,舞蹈队的,舞跳得一般般,但是嘴巴特别厉害,跟陆晚嫦在舞蹈队的时候就不对付。陆晚嫦加入啦啦队之前是舞蹈队的队长,没少打压她给她小鞋穿,现在倒是很得意。”周蕙说话向来不客气,此刻语气中更是满满的不屑。
这番显得很有内幕的叙述让丁若莹兀自在脑海中排演了一场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因为蒋瑶是舞蹈队的现任队长哦,我在舞蹈队的朋友是这么说的——陆晚嫦没离开舞蹈队,轮几辈子都轮不上她。”周娴在一边听到双胞胎姐姐周蕙和丁若莹的对话,贴心地补充了一句。
“哦,难怪啊。”丁若莹这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声音有些大,那边还在争执的两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不用管我,继续继续。”丁若莹看着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笑着解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过身略带疑惑地问身边的时杳杳,“杳杳,有句歇后语我突然想不起来了,山什么老虎猴子的?”
时杳杳看着她悄悄地眨了眨眼,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眯眯地接了她的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在场的啦啦队员心中都跟明镜似的,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你!”蒋瑶脸上青红一片,身后的几人连忙拉住她不让她冲过去。
“蒋瑶,我奉劝你不要再在这里丢舞蹈队的人了。”陆晚嫦抱着胳膊,姿态一如既往的居高临下。
蒋瑶被陆晚嫦这个样子刺激到了。
她恨恨地咬牙,却在看见带着篮球队员进体育馆的萧林疏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朗声说道:“究竟是谁丢人?你们假借训练之名实际上占据一半篮球场犯花痴,结果被人家篮球队嫌弃,这件事全校早就已经传遍了,果然啊,校长的亲戚就是有眼福哦。”
路过的萧林疏闻言,皱了皱眉,脚步却并不停歇。
“你再乱说一句试试!”陆晚嫦在她的最后一句话落音时,忽然就发怒了。
时杳杳被陆晚嫦吓了一跳,因为陆晚嫦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恨不得扑上去吃了蒋瑶,她的眼神就像是漆黑的舞台上突然亮起的射灯,冰冷的目光毫不留情地锁定在蒋瑶身上,与她平时跟丁若莹的争吵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时杳杳清楚地意识到,她是真的动怒了,因为刚才蒋瑶的最后一句话。
气氛冷到极点,连蒋瑶也在这一瞬住了嘴,但是时杳杳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她在心里做好如果陆晚嫦忍不住要揍蒋瑶,自己一定要上前拉住的准备。
果然,蒋瑶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势弱,转身问已经在热身的篮球队:“萧林疏,你是篮球队的队长,我是不是乱说,你最清楚。”
蒋瑶的声音很大,足以让体育馆里的每一个人听得一清二楚,她脸上洋溢着一种奚落的嘲笑,看得啦啦队员们都有些恨恨的。
此时,时杳杳却莫名地想要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呢?
萧林疏太引人注目,也太尖锐了,他好像丝毫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就像现在这样——他背对着这边,依旧躬身自顾自地从背包里拿出那件印着“23”的队服。
就在时杳杳以为他不会回答蒋瑶的问题的时候,他清朗的嗓音蓦地响起——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他压根儿头都没有抬,你却能感受到他的语言化身成一根透明细长的冰凌,在你根本来不及感叹它的绚丽或者危险时,它就直直地撕开寒冷的空气,刺向你。
“啦啦队的好坏与我们篮球队无关。”
就像现在一样,他的每句话都让你措手不及。
时杳杳想起那天在篮球场上远远看见他那个满是讥讽、不耐,还有嘲弄的笑容时,她心中的那种怪异的、说不出的情绪。
世事无常,那时候他的眼神、他的厌恶是对着啦啦队,而她也是啦啦队的一员……
这种感觉就像无妄之灾,她在那一瞬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的那个眼神、那种嘲讽是加诸在她的身上的。
她的胸口像是有什么澎湃的情绪就要喷薄而出,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包括萧林疏。
在与萧林疏的视线交汇的时候,时杳杳忽然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很难用言语清晰地描绘出来,就像是阳光从乌云的间隙里漏出来洒在身上的感觉。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慌乱跳动。
她听见自己说:“就像萧林疏说的,啦啦队的好坏与别的队都没有关系,而你今天为什么来找碴儿你自己心中一清二楚,对此我只想说,要想别人看得起,恶语相向是没有用的,实力才能证明一切。啦啦队的成绩怎么样,会由比赛的成绩来定论,而我们,一定会为学校赢得荣誉。”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底气说这些话,但是,在转身之际,看着同伴们跃跃欲试的神情,她觉得原因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良久,萧林疏收回视线,轻声说:“我们该训练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人群散开后,时杳杳抚着胸口感受着胸腔中凌乱的心跳。
跟随大家回到啦啦队训练室后,丁若莹忍不住打趣:“杳杳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跩啊!跟你平常很不一样啊!”
“是吗?”时杳杳强装镇定地转移话题,“你不也是。我都没想到你会帮陆晚嫦说话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古道热肠。”她故意坏笑着说。一方面,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反常的心跳。她觉得这是一个秘密,一个不想透露给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秘密都是要深深掩埋才安全……
另一方面,陆晚嫦和丁若莹交恶许久,时杳杳觉得借此机会或许可以让两人冰释前嫌。
“别逗了!我你还不知道!我就……就看不惯蒋瑶那副做作的样子,谁帮她了。”丁若莹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她捏着嗓子模仿蒋瑶说话,“萧林疏你说是不是啊?人家理她吗!贱人就是矫情。”
女孩们都被她逗笑了,唯独陆晚嫦不客气地说:“多管闲事。”
“你什么意思,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至于跟她杠上吗?”丁若莹翻着白眼说。
“前段时间,花痴的名单里可没有我一份。”陆晚嫦哼了一声。
在那张所谓的花痴名单上面的林筱觉得自己被指桑骂槐了,盛怒之下,口不择言:“你是不花痴,那也是因为你去年向萧林疏告白,被人家拒绝了,当然不好意思再贴上去惹人白眼!”
林筱没有注意到训练室里骤然凝结的气氛,再一次强调:“是因为你被他拒绝了,所以才闭口不提而已。”
时杳杳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陆晚嫦。
此时的陆晚嫦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加入啦啦队之前,时杳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趾高气扬如陆晚嫦一般,也不理解为什么陆晚嫦要对所有人都不友善。
但是,在陆晚嫦被蒋瑶攻击,孤立无援的时候,她没有忽略在丁若莹挺身讥讽蒋瑶时,陆晚嫦眼底的诧异还有动容。
她始终相信,即使每个人都“童言无忌”过,不知道言语的力量,但是,人会因为他说过的话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时候,陆晚嫦可能不知道,她说出的话一次次地将身边的人越推越远。
许久之后,陆晚嫦对她说过一句话:可能就是因为我在别人友善地向我伸出双手的时候,率先认定这是假的,所以我才会距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直到我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身后早已经没有路,我只能回过头来继续向前走。
“还有时间在这里耍嘴皮子,是现在的训练太轻松了吗?”禹桦青的声音打破了训练室里僵硬的对峙。
女孩们如梦初醒地开始做热身运动。
令时杳杳在意的是,禹教练对于少了三分之一的成员的事实不置一词的态度。
在距离训练结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禹桦青将大家叫到一边的投影仪前。
投影仪上播放着一段国外的啦啦队全明星的赛程录像。
“竞技啦啦队分为舞蹈组和技巧组两种。舞蹈组,顾名思义就是以舞蹈为主,主要是结合道具展示各种舞蹈技巧;而像现在我所播放的属于技巧组,主要是展示翻腾、托举、抛接、金字塔组合、舞蹈动作等技巧性难度动作。”
看着坐在投影仪前的队员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禹桦青眼底开始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依旧严肃。
“从今天开始,我们除了进行体能训练以外,还要开始学习这些动作。”
女孩们跃跃欲试,但也有犹豫的:“但是这些动作,我们真的可以完成吗?”
“没有什么动作是学不会的,只要你肯去学,肯为它付出时间!”禹桦青的话掷地有声。
“我知道大家都有顾虑,因为你们并不是专业的运动员,但既然参与了这项运动,就要有运动的精神!要知道,啦啦队的灵魂主体就是‘团队精神’和‘运动精神’,团队精神都没有办法领悟就无法成为一支合格的啦啦队;而运动精神,就是不断地超越自我、突破自我,就是不停地流汗拼搏!”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知道大家都没有接触过啦啦队,但是除了啼哭没有什么是生来就会的,在这个团队里大家现阶段都是一样的,但是只要努力训练,你们不会比任何人差!”
一瞬间,大家的热情都被点燃,脸上的犹疑消退,一个月叫苦不迭的训练也在禹教练这一番话下得到了纾解。
“从今天开始,时杳杳就是啦啦队的队长。”禹桦青突如其来的宣布,就像是一道惊雷。
时杳杳讶异不已,一边的陆晚嫦恶狠狠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