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鲛人儒艮有约
磨了几天，我还是跟国主轻驰回青鸾国了。
我跟大师兄依依告别，约定等我把国师位置传给个靠谱的徒弟，就来番音山忘尘阁找他。
一路上，国主轻驰心情很好，不管我是什么表情，他见到我都是笑吟吟的。
某日他见我盯着他看，立即靠过来，“是不是觉得似曾相识？我这样穿很好看？”
“襟裾马牛，衣冠狗彘。”
“你以前很喜欢我穿白衣的，这件衣服还是你给我买的，你说我这样穿透着仙气，非常好看。”
我别过头去不理他。
我是修仙的，当然觉得白衣似仙好看啦。
“不直接回安城吗？”这路怎么朝东歪了？
“先去盐城一趟。”
“为何？”
“找鲛人有些事。”
鲛人？什么时候鲛人跟陆人好到互相拜访谈事的地步了？
“什么事？轻驰，你说清楚点儿。”
夜晚，到了盐城的东海岸边，轻驰站在礁石上吹着海螺，我坐在临近的礁石上看着随海浪飘来聚集在海边水面的蓝色萤火鱼。
莹莹蓝光，比漫天星海还要美。
美则美，却也危险，若是把脚探进去，一会儿就只余下白骨了，皮肉都被这泛着莹蓝光泽的小鱼们吃光了。
风很大，我扯着嗓子喊道，“轻驰，你的鲛人朋友来不来啊？是不是跟你绝交了？因为你太固执啦！”
轻驰偏头对我笑，“再等等。”
过了会儿，远处似有大鱼出现，在水面穿梭，起跃入水，近了，蓝色萤火鱼纷纷退让，现出一片干净的水道来。再近些，就看清了那是鲛人。
鲛人披着一头海藻，蓝色的眼睛，脸颊耳侧是白色的鳞片，在月色水光中闪着光泽，湿漉漉的上半个人身浮在水面，硕大的白色鱼尾时而拍打水面，时而沉了下去。有从书上看到过关于鲛人的记录，却从无亲眼见过。此番见到，欣喜异常。
“轻驰，谷瑶，好久不见。”
“儒艮，安好？”轻驰拱手说道。
“好，一切都好。”
“你认识我？”我奇怪道。
“嗯？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儒艮啊。”
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该不会又是忘记的那段期间认识的朋友？“我们怎么认识的？”
“是你来找我，问我你爹娘的事情，之后我们就认识了啊。”
我还有爹娘？我正要再问，轻驰打断道，“儒艮，我来找你取回旧物。”
儒艮想了想，“我放在海底蚌壳收着了，你们等等，我去取来。”
又过了会，儒艮再次浮出水面，递上来一个蚌壳。轻驰接过，打开，取出一枚青玉扳指，递给了我。我接过仔细看了看，青玉带金丝羽纹，这是我自小随身带的那枚青玉扳指，我醒来后找寻不到以为遗失了。
“怎么在你这里？儒艮”
“是轻驰交给我的呀，就这个扳指，我可游了不少水路才拿到，你说说，给我东西，就不能送到海边吗？”儒艮抱怨道。
“哦，儒艮，你真的吃人肉吗？书上说，如果有人出海掉水里溺死了，鲛人就会把尸体吃掉，可是真的？”
儒艮愣愣的看着我，好一会才开口回道，“不吃，我们鲛人族吃素的，海藻海草够吃，不吃任何肉。谷瑶，你没事吧？之前，你不是问过我这个问题吗？怎么每次都问？”
“我问过？”
“谷瑶忘了些事情，儒艮你莫怪。”
“啊？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们还要赶路，多谢你替我们保管此物。”轻驰回道。
儒艮见他不想多说，便也不再追问，“你们保重，别让我这老人家担心啦。”
“告辞”
离别儒艮，我们连夜赶路回安城。
“轻驰，你说说嘛，你怎么拿到我的东西的？为什么不还我，而要给儒艮那儿收着？我爹娘是怎么回事？”
这个扳指带我手指上太大，我也不习惯带着戒止，小时候我都是用绳线穿着戴在我脖子上的。此时没有绳线，我就直接装在口袋里了。大师兄风邈说，这个青玉羽纹扳指是在我的小棺盒里的，他想可能是我家人给我的陪葬品，就拿着了，给我挂在脖子上。我瞅着也很好看，从不离身。
“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轻驰说道，“你看，你又不信我，我说了我们曾非常相爱。你把这青玉扳指送我做定情信物，后来风邈和玄云把你的记忆封在了这里，我把这个扳指交给儒艮带去深海保留。等你记忆回来，一起都只知道了。”
“这里有我的记忆？”
轻驰颔首。
“你执意带我回国，是想把我的记忆找回来？”
“你不愿？”
我——我不太确定，我是想想起来的，我做过什么坏事，为何去做，我都想知道，我想忏悔，我想为自己的罪孽偿还，我也想知道我为何入魔，可是我又怕如大师兄所说，我倘若想起来了，再次入魔，该怎么办？
“大师兄说他没办法帮我恢复记忆，你怎么做得到呢？”
“他不愿而已。”
轻驰拉我的手，被我挣开，只得又拳了回去，“谷瑶，你为何不能试着接受我呢？你就只想着你风邈不成？他一心成仙，忌女色，是不会回应你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大师兄——挺好的，他修仙挺好的。”我闷闷不乐。我好像有一丝不想让他修仙了，他若成仙，就如师傅那般，不再理会尘世，不再见我了，我在世间就只有我自己了呢。
轻驰看着我，眼中有很多我不明的东西。
“你别这样看着我，有点恐怖。”
轻驰笑了下，比哭还难看，垂眸发了会呆，开始闭目养神。我也再搭话，摸了摸口袋里的青玉扳指，靠着垫子睡了过去。
感觉到有人抱我下马车，然后过了会，又把我放到丝滑柔软的床上，我翻了个身离开他的怀抱继续睡去。我知道是轻驰，他不嫌累，我也懒得醒了。
醒来已经旭日东升，我推开棺盖，伸了伸懒腰。
这黑木棺太舒服了，等我回忘尘阁，要把这个也搬去。
轻驰进来正见我醒了，开心地说道，“你醒的倒及时，饭菜都好了，快来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