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归号角
风城，祝府。
“是他吗？”
被城墙号角吵醒的祝无他一边穿着行头，一边问门口的军师。
军师答道：“是他。”
祝无他神色严肃地说道：“怎么这么快。”
“属下也不知道，密令刚发下去没多久，他就到城外了。”
“知道了，我们赶紧过去。”
门外，军师眉头紧锁，张了半天嘴，又不敢说话。
祝无他见门外安静了许久，心里疑惑，遂拿着外套走出房门，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欲言又止的军师。
他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
“这…”
祝无他斥道：“快说！”
“刚收的风…明…明家公主正在往城墙赶去。”
祝无他勃然大怒：“什么？！”
“还有明家派来的那个私生子，也跟在她后面。”
闻言，手中外套被它的主人狠狠甩在地上，祝青松面色铁青。
“他们两个是怎么知道的。”
军师不敢直视盛怒的祝无他，低头答道：“属下不知…”
“怕什么来什么。”
祝无他深吸一口长气，又缓缓吐出，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备马。”
“是。”
……
风城之外，城墙之下。
月山和尚看着眼前威严的城墙，赞不绝口。
“都说明河走廊以北的男人，不到风城皆非好汉，今天贫僧算是知道原因了。”
听到这话，身后的祝灵与众步兵们穿插地注视着其他同僚，无不一脸骄傲。
一路走来，由于祝青松接过了指挥权，步兵们与祝灵之间便少了些隔阂，相处的也算越来越融洽。
“少将军，您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吧？”
祝灵虽然得到祝青松的无罪保证，但还是有些害怕祝无他的铁腕。一想到大批莺蕊花果毁在自己手里，祝灵就浑身冷汗，甚至连神经都开始紧绷起来。
祝青松站在队伍的排头，不予理会，只留给身后众人一个宽厚的背影。大白在他身边安静地蹲坐着，硕大的身子倚坐在后腿上，两条前腿撑在地面，动作活似看门的石狮。
一人一虎昂着首，都把目光投向城门楼，目光终点处站着一名士兵，他手持号角，正在将祝青松归来的消息吹响。
号角声低沉如叹息，悠扬如悲歌。
“少将军？”
“少将军！”
见祝青松丝毫没有反应，祝灵以为他临时变了卦，于是又朝着他嚷嚷两声，但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见状，祝灵又作势欲喊，没想到月山和尚取出身后的戒棍挥舞一番，随后将棍身停在了他的嘴跟前。
戒棍舞起来风声阵阵，棍身停在祝灵嘴前的那一刻，竟吓得他“花容失色”。
“月…月…月山师父，你这是唱的哪儿出啊。”
说着，祝灵把手伸进棍身与其嘴唇的夹缝中，战战兢兢地将戒棍从自己脸上移开。
“别嚷嚷，这是属于他的时刻。”
……
祝青松直勾勾地盯着士兵手中的号角。
“父亲大人，祖艺姑娘。”
他心想。
“青松回来了。”
清晨的号角声似乎唤醒了这座沉睡的城市，在号角声停下后，祝青松竟听到了城内传来的嘈杂声音。
他依旧盯着那只号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身后，月山和尚立着戒棍，一言不发地站着。
两人都在等待，祝青松在等城门楼前将要出现的人，而月山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或者说，一个离开的时机。
既然月山和尚已经完成了大明寺新住持，觉悟住持给他下达的护送任务，也是时候离开这里回到大明寺，继续看门，继续烧香拜佛了。
……
城墙上的士兵们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当祝青松的死讯传回风城时，风城上下举城同悲，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无不走上街来，为他点上一根蜡烛。
他们为年少有为的“行武将军”举行了隆重而庄严的葬礼，他们为壮烈殉职的“少将军”立了英雄碑，他们为祝青松默哀了整整一个月。
但“死去”的将军，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城墙之下，惊喜之余，士兵们立刻吹响了军队回归的号角，即使城墙之下只有不到二十号人。
低沉悠长回归号吹奏完毕，负责吹号的士兵放下手中的号角，压抑着又见将军的激动情绪，向城墙下的少将军行了个祝家的军礼。
“抱歉少将军，您还得等等。”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没有高级指挥官的命令，对于身份未经证实的人或不对，他们不能直接放行，即使是身为少将军的祝青松也不例外。
匆匆赶来的明祖艺由于手持令牌，一路上的城防将士都必须给她让开一条路，正当她即将到达城门楼之时，恰好听到吹号的士兵说到“少将军”三个字。
听到“少将军”三个字，明祖艺立刻红了眼睛，她泪水夺眶而出，由于一夜未眠而憔悴的脸上划过几行泪痕，让这名伊人显得更加消瘦。
明祖艺正打算不顾一切，冲上城门楼祝青松相见之时，却被身后人扯住了胳膊，回头一看，发现是她的本家弟弟，明英雄。
“姐，你疯了？”
在祝青松兵财百帅亭之后，明英雄才来到风城，虽说他与祝青松素未谋面，但这两年来，在佣人口中也听得不少祝青松与明祖艺的故事。
他知道，能让明祖艺如此失控的人，也只有祝青松这么一个了。
“你放开我！”
明祖艺使劲地挣脱着，但明英雄怎么都不肯放手。
“你如果把他放走，就是给他查明真相的机会，祝有海是不会放过你的！”
明祖艺哭喊道：“这是我欠他的，我要还。”
“姐，你不要感情用事！”
“英雄，我答应你，就这一次。”
“姐…”
“如果还要阻拦我，那就自己一个人回远东吧。”
听罢，明英雄看着泪流满面的明祖艺，只得放开了手，正如祝无他对军师所说——他什么事都听他姐的。
明英雄缓缓说道：“如果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你觉得他还会爱你吗？”
虽然泪眼朦胧，但明英雄仍然能看到他同门姐姐眼中的坚定与决绝。
“我不要他爱我，我要他活着。”
言尽于此，明祖艺转身，往城门楼奔去。
明英雄看着姐姐的背影，嘴里喃喃道。
“好……那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