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侠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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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话 小颠的艳遇

见姑娘的身影进入荒林后,乐小颠从树林里钻了出来,走到那块大青石边,看了石上充满余哀的十个刻字,他神色凝重,随即,就跟着那小小的脚印,也钻进了黑湖荒林。

这日酉时,天色虽暗,尚可视物,苍茫雨林中,只一个着青领白衣的女孩,呆呆站在黑水湖边、高山之下,她眼色凄然,不知遥望着什么。

细看去,姑娘肤白似净玉,身材窈窕,虽不妩媚,却另有股超然气质,那孩儿瓜子脸,憨圆下颌,一双黛目如烟似画,眸子更是纯净透亮,柳眉杏唇,鼻梁中正娇弱,头发束成男子样,将两鬓和头顶发丝梳在脑后,留了个发髻,且用条逍遥长巾系了,只额前细细留了两绺,脑后淡黑长发披肩,衬得那小脸更是好看。

小颠当然也在不远处紧盯着姑娘,且看得他心中怦怦直跳。终于得见丫头真容,叫猴儿红了脸,他不禁轻手轻脚的离她又近了几步,仔细观瞧、琢磨开来。

他见白衣孩儿身上衣物,虽是男子样式的长衫大氅,却毫不掩瑜,只把这姑娘衬得更加俊美。

尤其女孩手中杵着的那柄宝剑,更是扎眼,那宝剑狭长恭美,白鞘室、白锦缨候,剑格莹莹淡蓝,非金非铁,不知是什么宝物做的,猴小子只觉得好看。可剑虽好看却好看不过那扶剑的小手,这扶剑的小手如白笋似牙箸,在小颠眼里,那双白手就不该握剑,像伍小芹那般,捏把香木折扇才好。

“什么人!?…”

一声软糯的娇喝过后,女孩并未转身,却只把手中剑拔出几分。

“姑娘,是我,我就是之前给你留纸条的那个猎人,你是又迷路了吗?”

“我…我不是…你!”

女孩刚说了声‘不是’,小颠也没管那么多,只没心眼的蹿了上去,说道:

“这里危险的很,你一个姑娘,非要跑到这凶险的黑湖荒林里来干什么?还专挑了这么个显眼的地方戳着,也不怕突然蹿出个鬼怪来,把你叼走喽。”

“我…我崴脚了…”那姑娘见猴子跑到了身边,想躲却躲不及,一扭身,差点摔倒。

“不早说,我给你看看,我这儿有治跌打的药。”

“不用,我能走,只要缓一会儿…你快走吧,这里很危险的。”女孩柳眉轻皱,不想跟小颠多纠缠,谁想到对方是个呆子,根本瞧不出她的脸色。

“这可不成,扭伤了脚,愣走的话,闹不好踝骨会裂开的,那你就得养上百日了,我先瞅瞅你这伤。”说着,乐小颠就蹲下身,伸手去捉女孩穿着薄袜的白脚。

“登徒浪子!”随着‘当’的一声,连鞘宝剑就敲在了小颠头顶,只叫猴子疼得吱歪。

“什么蹬腿土壳郎子…我才不是呢,我给你看伤,你敲我干嘛?”

“不学无术。”女孩无奈,用长剑杵在地上,当了拐杖,扶额摇头,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简直不想看他。

“怎么不学武术,我从小就学了武术,我功夫还不错呢!”

乐小颠才懒得管什么武术、文术的,只揉着头顶,不知所谓。

“难以苟同…”

“这里又有狗什么事了?”

“你闭嘴…”

“…”

“没文化…真可怕…”

小颠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说他没文化,结果却被自己看上眼的姑娘,给顶了这么一句,猴小子这下可恼了,反驳道:

“你们天朝人真是不讲理!当年把我们魔国人当驴使了,自己保着正宗骨血,享受天伦之乐,现在倒来嫌乎我们这些冲在前头流血牺牲的族裔!我们祖宗要不换了骨血去保护你们,你们早玩儿完了!…现下我为了你好,怕你受更重的伤,回头在这荒林里再丧了命,我怎么错了?不待见我,我还懒得管你呢!哼!”

莽猴子气呼呼的瞅着那丫头时,却被那姑娘一句话又给软了心:

“…我错了,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你快离开这里吧,我还有事要做。”

见女孩示弱了,小颠板着脸也不说话,只有些较劲的看着那白衣丫头。

姑娘见他就是不走,也没了法子,这样面对面尴尬的很,于是只得打岔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天朝人的?”

“我闻出来的啊!大老远一闻,就知道你是个天朝丫头。”

闻听这句,女孩脸红了不少,眼眸神色旖旎,不敢正眼瞧小颠了。两厢默默无语片刻,可谁曾想,崩了半天劲儿之后,姑娘却崩出了这么一句:

“我不是女子,我是汉子…”

小颠先是吃惊的一瞪眼,后又仔细闻了闻,只道:

“呵,别逗了,男人哪儿有你这么矫情的,再说了,男人跟女人也不是一个味儿啊!你身上那股体香好闻的很,虽不是胭脂水粉味,但寻常女人难有,还装男人…来,我背你,咱们找处安稳的地方,我给你包扎伤处。”

女孩闻听踌躇了下,还是抹不开面子,小颠见状,也不废话,直接上去,一手抄着她的腿窝、一手抄着她的腋下,就把姑娘横抱在了胸前。

“你这人怎么这么蛮横!?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敢这么…”

“你不是说你是汉子嘛,跟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说不清楚,都这当坎了,还想这么多,我给你说,我闻着有大妖冲这边来了,再不走,咱真走不脱了。”

“这样啊…可…”

姑娘靠在猴小子怀里,还在嘀咕的时候,小颠脚底抹油,赶紧抱着她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在大野林子里疯跑的时候,猴儿的心思全不在看路上,却都在姑娘身上,小颠对这女孩的第一印象是香,第二个印象是她爱满嘴掉书包,第三个给他的印象就是‘她可真沉。’

别看姑娘娇小,长得瘦羸羸个子也不甚高,虽穿着坡底的船鞋,个头还是比小颠矮了大半头,可她这分量却不是随便说说的,初来,小颠眼瞅着她也就八、九十斤的样子,可等入手一量,却差不多有一百一、二十斤。

抱着丫头跑了足有二十里地,等出了黑湖荒林,来到太阿石崖脚下,小颠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不少长出,面不少改色。

女孩见了他这‘呜呼哀哉’、‘哎呦妈呀’的样子,忽然小嘴一瘪,轻声道:

“不许说我沉…”

小颠喘不上气来,只摆了摆手,表示答应不提这事。

“你是猎人么?你怎么背了个大铁锤。”

小颠用手指了指大锤,又伸出大拇哥来一通‘棒棒的’比划着,姑娘‘哦’了一声,说道:

“原来你这猎户善用大锤…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奇也怪哉…诗文上也说‘日月尚有蚀黑时,万物怎无奇蹇种。彗孛沴戾引凶邪,可叹异士不凡庸。’,倒是我少见多怪了。”

猴儿双手伸出大拇指来,冲着女孩使劲凭空怼了几番,姑娘坐在枯木桩上,托着腮摇了摇头,不懂他什么意思。

待猴小子喘定了气,只说道:

“这意思是,我真服了你了…太有文化了,我就喜欢有文化的。”

没曾想姑娘冷哼一声,有些轻慢道:

“哼,我可不算有文化的,不过,我不喜欢没文化的。”

“文化可以学嘛,你也不是生下来就有文化的吧?”

一句话问的丫头有些脸红,忽然她打岔道:

“对了,小哥,你偏居魔国蛮荒边塞,却知道天朝和魔国的前事,你是猿族还是龙族?”

“我是猿族,来,脚腕给我看看。”

白衣女孩闻听,顿了顿,自己扭动了下左脚脚腕,确实疼的紧,只愁得她撅了撅嘴,最后有些不情愿的掀起长衫前襟来,脱了船鞋,轻轻褪下过膝薄袜,将透亮白袜叠好塞在腰上的绣袋中,之后把腿脚递给了小颠。

猴小子瞅着这光洁的白腿白脚,只是脸上一红,简直动心,便呼了口气,振奋精神,拿出抹了断续膏的布带来,帮女孩仔细缠到了足踝上,随后打趣道:

“也难怪你得崴脚,不说这林子里路不好走、你这鞋后跟又高,就说你这么沉,却长了这么双纤弱的小脚,可不踩不稳…哎呦…”

听了这话,女孩气嘟嘟的又给了小颠头上一记醒棍,这才饶了他,见姑娘不气了,猴小子又问道:

“你从赫都过来的?”

“嗯。”

“你来干嘛?”

“找东西…”

“找着了么?”

女孩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

这时,小颠话锋一转,突然大着胆子问道:“喂,丫头,我说笑一句,这照你们天朝的礼法,咱俩有肌肤之亲了,我又看过你这双白腿了,你是不是就该嫁给我了,嘿嘿。”

猴儿本来想着又挨一棍,可让他没想到的,那白衣女孩吃了惊后,眼中陡然升起哀愁,只淡淡道:

“天朝也没你想得那么墨守陈规了,现在,那边的女人都放浪的很,这点亲昵举止,不算什么,还有…劝你不要喜欢我,我是绝不会嫁给魔国人的,…即使你人再好……”

“说了半天,你还是嫌弃魔国人,嘁。”

女孩闻听猴子这话,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面色又冷了几分。小颠看她这样,也是无奈,见天色已晚,太阿崖洞这边虽静逸安然,却也处在髊殽雨林之中,还是再稳妥些好,想罢,只把那姑娘搀起,找了个稳妥的山洞,把她安置在了其中。

小颠扶着她坐好,从外面捡来足够烧几天的柴火,分出小堆来,在洞中生起篝火,又砍伐了七、八棵手臂粗细的木材,在洞口打桩竖起,再用藤蔓将数根木桩之间编结系好,做成了屏障,更加稳固,以防野兽来袭,又从腰上皮兜中取出雄黄洒在洞口,驱除毒虫。

干完这些,猴小子回到洞中,且从背包中拿出水果、肉干、干粮,包好了放在丫头手边,最后留了两皮囊干净的饮水和毯子,摇了摇头道:

“你这么嫌弃我,我就走了,你放心,我要脸皮,不是那种泼皮无赖,不会纠缠你。”

听了小颠这话,姑娘欲言又止,但她神色两难之后,还是没有挽留小颠的意思,姑娘只正色道:

“这一日得壮士相助,他日若有机缘,在下定会相报…”

“唉…举手之劳,不用你报答我,那你跟这里养三日,脚踝的伤肯定能痊愈,这些吃的和水也足够了,之后…我给你画了张图…

…你按我图上画的路走,从太阿崖洞这边一路西进,走七十里就能到海边,便可避过‘髊殽雨林’和‘大泽荒原’,再顺着海岸往北走百里,该是能遇上些疍民渔家,你雇条船就能回赫都了,你照着这条路走,这一路上都能采野果吃,不用担心饿死,成了,那我走了。”

“多谢了,不送。”女孩抱拳打了个恭。

猴小子见状,摇头嗤笑两声,说了声:‘你这丫头倒是不缺礼数。’便揉着肩膀走出了山洞,消失在茫茫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