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佛教与生活(二)
佛法的真理在何处?
就在世间的衣食住行上,
就在人我的处事经验上,
如果能将佛法付诸生活上实行,
则能一生受用无穷。
《佛教与生活(一)》从生活的空间、生活的时间、生活的人间三方面阐述了佛教与生活的关系;本文从佛教的物质生活、佛教的处世生活和佛教的精神生活三方面再解说佛教与生活的关系。
一、佛教的物质生活——衣食住行上的佛法
(一)从《阿弥陀经》里看衣食住行的生活
一般人都以为佛教讲四大皆空,应该只重视精神生活,而不重视物质生活。因此,有些人对于信奉佛教,会退避三舍,以为信了佛教,一定要吃苦,好的衣服不能穿,好的饮食不能吃,甚至高楼洋房不能住,既然信仰佛教必须吃苦,我为什么要去自找苦吃呢?其实,佛教有多种内容性质,过分强调苦空无常生活的方式,往往不能吸引一般大众的信仰。
《阿弥陀经》里叙述的极乐世界,在物质生活方面是丰裕而富有的,道路是“黄金铺地”;房子是“七宝楼阁”,尚有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皆是四宝周匝围绕;另有七宝池,池底纯以金沙布地;四边阶道,亦以金、银、琉璃、玻璃等宝合成;穿的衣服,所谓“思衣得衣”;吃的食物,是“思食得食”;交通工具则是“飞行自在”。
从极乐世界的物质生活,可以知道信仰佛教不一定要吃苦。从净土法门的角度来看,佛教是一种“幸福”之教,信仰佛教可以获得幸福、快乐。
佛教也常讲苦,所谓三苦、四苦、八苦、无量诸苦。佛教讲苦的原因,是在说明“苦是入道的增上缘”,并不是指信仰佛教就要受苦,也不是说只有受苦才能得到解脱,苦,只是娑婆世界生活现状的事实。
佛教的教法并不特别标榜“苦”,因为太苦的人生如槁木死灰,但也不叫人热衷于对物质的追求,因为欲壑难填,有了洋房,还要汽车;有了电视机,还要空调,终日汲汲于物质的享受,岂不成为物欲的囚犯,还有什么信仰的快乐可言?因此,“受苦”与“纵乐”两种极端的生活,都不是佛教所要求的生活。
《阿弥陀经》虽讲丰富的物质生活,却在物质生活中实行佛法;《金刚经》讲“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也不是要我们放弃所有,而是强调佛法的中道生活;在苦乐之间的中道生活,才是真正的佛教生活。
(二)从五乘佛法看衣食住行的生活
所谓五乘,即人、天、声闻、缘觉、菩萨,这是学佛的五种阶位。在人天乘的佛法里,非常重视物质生活;在声闻、缘觉的阶段里,则较重视精神生活。人天乘的对象,是在家众;声闻、缘觉的对象,是出家众。时下一般弘法者,常有一种错误的观念,就是常常将对声闻、缘觉的要求,用来要求人天乘的大众。譬如素食、苦行,是声闻、缘觉的修行方式,如果用这些方法来要求在家人的生活,似乎不太恰当。
佛教里常常讲“发心”,所谓“发心”,即发三种心:(1)发增上生心,可以招感人天果报;(2)发出离心,可以招感声闻、缘觉的果报;(3)发菩提心,可以招感菩萨的果报。
发增上生心招感的人天果报,对物质生活并不采取否定的态度,譬如“功名”,人天乘的佛法并没有禁止追求,甚至求得越高越好;“财富”,黄金不是毒蛇,甚至拥有越多越好。在人天乘的佛法里,不把功名富贵看成是绝对可怕的东西,只是当你求功名求富贵时,必须用合理的方法,有了功名富贵,也要好好用来造福人间。
世间有一种人,对于功名富贵不感兴趣,他想舍弃功名富贵,一心求法,这种人接近声闻、缘觉的根性,发出离心,可以舍俗出家。否则,即使已经剃发染衣,现出家相,但是对世俗的荣华富贵没有舍离之念,仍不能算是真正和出家法相应。
发增上生心的在家居士,在社会上营求功名富贵,过着有夫妻儿女的伦常生活,是佛法所允许的,丝毫不必有惭愧或罪恶的感觉;重要的是无论如何追求功名富贵,不可作奸犯科,不可邪僻淫乱,在世俗正常生活的范围内,是不违背佛法的。
(三)从日常生活中看衣食住行的生活
衣食住行在日常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即使成了觉者的佛陀,也离不开衣食住行。不过,佛陀虽然在衣食住行上与一般大众无异,但是,它却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金刚经》说:“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这一段经文是描写佛陀的日常生活,乍看之下,与一般人完全一样,但是,如果我们深入体会,则可以发觉这些平凡的生活方式里,包含着不同凡响的精奥微妙之处。
“食时着衣持钵”,象征佛陀的“持戒”生活;“入舍卫大城乞食”,是信众供养“布施”,佛陀布施佛法给供养者。“次第乞已”,是“忍辱”的表现,因为佛陀乞食按着次序,挨门挨户而去,并不因为某条街有较好的供养,就特别舍近求远,而是随缘次第托钵,即使所乞得的食物粗劣难咽,也需要忍耐,这是佛陀所行的忍辱波罗蜜。乞食回来,“还至本处”,“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这些是表示佛陀的“精进”波罗蜜、“禅定”波罗蜜。佛陀日常生活中,穿衣、吃饭、行路、静坐,哪一样不是佛法?佛法就在日常生活中。
一般人不了解,往往忽略了近在身边的佛法,而千里迢迢地去外面追求。历史上很多禅师大德,在吃饭中,或在打扫、耕作中,偶然一些撞击就开悟了。甚至有人听到风吹竹子声,或邻家小孩的哭声,都可以开悟。因此,我们修学佛法,固然要向藏经去探寻,向善知识去参访,却不能忘了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吃饭、穿衣、睡觉,处处都有佛法。
既然衣食住行的生活是每一个人都免不了的,那么,我们如何从衣食住行中去了解佛法?
在穿衣方面,一般人大都很重视衣着的华丽,你看百货公司里,五彩缤纷,各色各样,极尽其奢侈的名牌,但是,这些只能装饰外表。外表是虚假不实的,一个人身上穿着丝织绸缎,内心却装满着贪瞋愚痴,这种人只是虚有其表。佛教告诉我们不能只重视外表的装饰,更应重视内在净化的充实,一个心里充满慈悲和道德的人,即使他身上只有一件粗布外衣,也不会减轻别人对他的尊敬;因为内在的美,如山谷的幽兰,洋溢着阵阵芳香,使人心情怡悦。所以,一个学佛的人,不必过度重视外表的衣着,用华丽的衣着来装饰自己,必须注重内心的修持,用高尚的气质,以道德的修养,来庄严自己。
人的身体是四大和合的假体,没有真我可得。但是,我们要修行,必须借用这假合的色身,一旦失去了身体,则没有修行可言,所以,虽是假合的躯体,仍然要滋养它,即所谓“借假修真”。
知道了“借假修真”的道理,在吃的食物上就不会计较它的好坏,斋堂五观想中的“正事良药,为疗形枯”,说明饮食如药物,只为了滋养色身,难道一个病人还能计较药品的甘美苦口吗?佛在世时,规定弟子托钵乞食,不另营食事,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对于“住”应抱持怎么样的态度呢?俗话说:“日食一饱,夜眠一床。”不论是高楼洋房也好,茅棚小屋也罢,一个人躺下来不过3尺宽6尺长的一席地,人生又何必汲汲于为住而苦恼呢?
明朝开国君主朱元璋,小时候曾在皇觉寺当沙弥。相传有一次朱元璋外出,回寺时夜已深了,寺门已经关闭,不得已只好在寺外席地而睡。当他躺在地上,望着夜空满天星斗时,兴之所至,吟了一首诗,曰:
天为罗帐地为毡,日月星辰伴我眠;
夜间不敢长伸足,恐怕踏破海底天。
朱元璋当时虽是个小沙弥,但是从这首诗里,可以看出他的胸襟,以天为罗帐,以地为毛毡,日月星辰伴我安眠,夜里还不敢把脚伸长,只因为怕踏破了海底的天空。这是多么洒脱超然的境界,其气魄真不同凡响。
因此,胸襟宽阔的沙弥,虽然席地而卧,却有法界在我一心的感觉;而一个度量狭小,不满现实的人,即使住在摩天大楼里,也会感到事事不满意。所以,一个学佛的人,要先扩大自己的心胸,将佛法应用在生活上,则不论居住在何处,每一个时辰,每一个地方,都会感到称心如意,生活愉快。
慈航法师遗书说:“只要自觉心安,东西南北都好。”既然如此,宇宙之间,又有何处不可安身呢?
再提到“行”的问题,只要有一颗“真心”,自然可以畅游法界虚空。从前,只有自行车的时候,人们都觉得自行车比走路快得多;当汽车在马路上奔驰时,人们又觉得自行车太慢了;到了飞机在天空中翱翔时,大家又嫌汽车的速度不够了。世界上的交通工具有哪一样才是绝对的快呢?那就是我们的“心”。
《阿弥陀经》云:“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过十万亿佛土远的世界,如何能去得呢?“于一念顷,即得往生。”在一念之间,我们的心就可以抵达极乐世界,可见心的妙用,是多么不可思议。
一个信仰佛教的人,最重要的是把握自己的心,驾驭自己的心;唯有用心去体会佛法,将佛法用诸日常生活,这种生活才是最幸福、最快乐的。
二、佛教的处世生活——人我相处上的佛法
(一)从四摄法上谈人我相处
所谓四摄法,即布施、爱语、利行、同事。我们与人相处,首先要时常布施结缘。有些人认为自己没有钱财,也不会说法,如何布施、如何与人结缘呢?其实,走在路上,与人碰面了,给人一个微笑,或是一个点头,就是布施;开口问一句“好”,道一声“早”,用嘴巴说一些关怀别人,慰问别人,给人欢喜的话,这些都是布施。
假如对人微笑,笑不出来;跟人点头,不太习惯;关怀、慰问,说不上口,也没关系,总有一颗心吧!当别人很有礼貌、互道安好的时候,心里要欢喜;当别人布施、做好事的时候,也要欢喜,这就是心的欢喜布施。
不过,有些人天性愚痴,习气难改,听到有人说好话,心里就不欢喜,还会不屑地说:“这个家伙就是一张嘴,只会在表面上奉承,说好话。”看到有人出钱做功德,就说:“他就会打肿脸充胖子,自己的生活都难过了,还拿钱布施,充当好人。”如果看到别人钱出少了,又说:“吝啬鬼!钱财那么多,只出这九牛一毛,有什么了不起!”总之,不论别人怎么做,他就是不欢喜,连“随喜”的布施都不肯施舍。
所以布施的功德,在日常生活上是非常容易的,随口的布施,随手的布施,随意的布施,随喜的布施,随心的布施,不需要花很多本钱,随时随处可以做功德。
人间佛教所提倡的佛法并不是精辟深奥的道理,而是生活上大家都能做得到的。譬如上述的布施功德,只要在日常生活中多用心思,切实去奉行,相信一定能够处处如意,人人有缘。
除此之外,还有爱语、同事、利行。所谓爱语,对别人说几句好话,用鼓励代替责难,用爱语帮助他人,莫要说话像刀剑一样,刺伤别人,让别人难过。所谓“同事”,是能设身处地和对方一样,譬如:对方是个军人,和他谈商业,他不会感兴趣;对方是一个家庭主妇,和她谈政治,她也不喜欢。必须能够设身处地为对方设想,对方需要什么,就针对他的需要来讲说佛法。另外还有“利行”,就是尽自己的能力,去做有利于他人的行为,凡事只要把握“真心为人”的原则,以诚恳、欢喜的心,事事就能够做得恰到好处。
(二)从六和敬里谈人我相处
在佛教里,将出家人称为“僧伽”,即“僧团”之意,又叫“和合僧”。所谓“和合僧”,是指僧众在真理与行事方面都能和谐相处的意思。六和敬的意义如下:
1.见和同解:就是思想的统一。在佛教里,大家讲究对佛法要有共同的认识,以佛法为行事的最高标准,不可越离轨道。
2.利和同均:就是经济的均衡。在社会上,有钱的人要帮助穷困的人,有力的人要扶助弱小的人,让大家都能过安稳、舒适的生活。
3.戒和同修:就是法制的平等。在生活中,个人不可拥有特权;在法制规章之前,应该人人平等。大家养成奉公守法的习惯,过着公平合理的生活。
4.意和同悦:就是心意的开展。平时养成心胸的开阔和心意的和谐,不要比较人我得失,不要计较是非利害;心意的和悦才是天堂净土。
5.口和无争:就是语言的亲切。人与人相处的不悦、误会等情况,大都是从言语上引起的。因此,说话恳挚,语气委婉,才能够和平相处。
6.身和同住:就是相处的和乐。大家有缘相聚一处,讲求和谐快乐,你帮助我,我帮助你;你尊敬我,我尊敬你;平等的共居,平等的生活。
“六和敬”虽是僧团的生活守则,在家居士如果也能以思想统一、经济均衡、法制平等、心胸开阔、语言亲切、相处和乐等方法用诸日常生活中,就能拥有真正清净和乐的佛化生活。
(三)从四众弟子中谈人我相处
佛教有出家男女二众与在家男女二众,称为“四众弟子”。出家众和在家众,男众和女众都同样重要,应该互相提携,相辅相成,不能彼此轻视,互相排挤。
在一座古老的寺庙中,住着一位师父,带着两个小徒弟。师父患有风湿病,两腿行动不方便,每天分由两个小徒弟捶腿侍候。每次当大徒弟在捶右腿时,师父就说:“你师弟捶左腿,捶得很舒服呢!你应该像他那样捶才好。”大徒弟听了,心里很不高兴。当小徒弟捶左腿时,师父也总是说:“你师兄捶右腿捶得很好噢!你应该向他学习。”小徒弟听了,心里也很不舒服。
有一天,大徒弟来捶腿,心里想着师父对师弟的赞美,越想越气,心想,我如果把师弟捶的左腿打断,师弟没得捶,师父就不会说他好了。师弟看他捶的左腿被师兄打断了,一气之下,也把师兄捶的右腿打断。
两个徒弟因瞋恨、嫉妒,把师父的双腿打断了,害得师父变成没有腿的残疾人。这个故事说明佛教里的出家、在家二众,如果不能互相协调,出家人看轻在家人,在家人卑视出家人,佛教就无法兴盛。
一只手有五根手指头,每一根手指头长短不一,分开来每一根力道都很小,容易折断;如果把它合起来,成为一个拳头,就有很大的力量。在佛教里,寺院与寺院之间,僧众和信众之间,要互相往来;不论参禅、念佛、修密,互相尊重;出家人和在家人要共同为佛教效力。在佛教的大前提之下,大家是一师一道,应情同手足,互相照顾。尽管从这个寺院参访到那个寺院,从这位师父请教到那位师父,师父虽不同,但佛法是一样的。心地开阔,胸怀坦荡,内心不起分别心,所谓依法不依人。大家和平相处,团结合作,才能发挥佛教全体的力量,才是今日佛教复兴的重要关键。
三、佛教的精神生活——思想见解上的佛法
(一)从八正道中谈思想见解
精神,是一个人的思想见解,一个人的内心认识。学佛的人,应拥有怎样的精神生活?必须以八正道作为生活的准绳,而八正道里又以“正见”为首要,有了正确的思想见解,才能过着真正富足的精神生活。
“正见”像一部“照相机”,拍照焦距不准确,洗出来的照片就会走样。同样的,我们看世间上的人、事,和世间上的各种道理,如果思想的“焦距”调不准,世间上的一切事物就会变质。
我们常说“我以为……”“我的意见是……”“我认为应该……”,其实,每一个人的见解,都有偏差的时候,唯有佛陀的见解才是正确的。佛陀教导我们要有四种正见,即:(1)有善有恶;(2)有业有报;(3)有前生有后世;(4)有圣人有凡夫。这四种正见是如实理、如实解、如实见、如实证。我们对于佛陀不起怀疑,对于因果义理有肯定的认识,这就是我们的正见。
有人说:“我念佛念了几十年,可是却越念佛越贫穷。”说这种话就是没有正见。佛陀又不是我们的财神爷,也不是我们的经理、会计,他怎么能替我们管钱呢?再说,念佛是要求往生净土,怎么跟佛陀计算起钱来呢?又有人说:“我吃素信佛了几十年,身体却越来越不好,生意也越来越潦倒。”这种想法也很怪异,身体不好应该看医生,平时不注重运动,不注重营养,不注重修持,身体怎么会好?至于生意潦倒,自己不善于经营,不勤劳,不奋斗,事业怎么能顺利呢?还有一些人,信了佛教以后,把所有不如意的事情都归罪于佛教,这都是不正见而愚痴的思想。一个有正见的佛教徒,为了信仰,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这才是根本的正见。
(二)从高僧行谊中谈思想见解
隋朝提倡三阶教的信行大师,曾经搬到一个山坡上去居住。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那里太陡了。过去的车辆都是用推的,或是用拉的,到了那个山坡,常常进退两难。信行大师每天于礼佛之余,就在那里帮人推拉车子。由于他有服务众生的思想,常常在服务、助人的生活中获得快乐。
唐朝百丈禅师提倡“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生活原则。他每天一定要工作之后才吃饭,后来年纪大了,身体衰老了,弟子们不忍心他终日辛劳,遂把锄头、工具等收藏起来。老禅师找不到工具,竟终日不吃饭,弟子们不得已,只有把工具拿出来还给他。百丈禅师认为在工作中才有快乐。
唐朝智实大师德高望重,闻名遐迩。一日,唐太宗请他吃饭时,将道士的座位排在前面,出家人排在后面,智实认为不妥,不肯就座。太宗一气,把他放逐到边疆受苦。有人认为智实太不自量力了,智实说:“我所以竭力争取,乃要让后人知道唐朝有出家人啊!”
智实大师为了佛教的地位,不惜冒犯皇帝,据理力争,是因为有信仰的力量在支持他。
历代的高僧大德,甚至民族英雄,为了真理,可以不计个人的成败得失,事事只求心安理得。所以,一个信佛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凡事要求其心安,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这就是正确的思想见解。
(三)从修养深浅中谈思想见解
一个对佛法有基本认识的人,要有虽苦犹乐、虽难犹易、虽无犹有、虽死犹生的思想。一个对佛法有真正体验的人,在他的心目中,苦和乐不是两个,难和易不可分开,有和无没有区别,生和死本是一体。
有一位在家居士请教智藏禅师,问道:“有天堂和地狱吗?”
禅师点点头,说:“有啊!”
居士再问:“有因果报应吗?”
禅师说:“有啊!”
又问:“有佛、法、僧三宝吗?”
禅师答:“有啊!”
不管他怎么问,禅师总是回答:“有啊!有啊!”
这位居士听后,觉得很怀疑,再问禅师:“禅师,以前我在径山禅师那儿,我问他一样的问题,他都说:‘无!无!’为什么禅师您却什么都说:‘有啊!有啊!’?”
智藏禅师听了,微笑着说:“我问你,你有老婆吗?”
居士回答:“有!”
禅师又问:“你有儿女吗?”
居士答:“有!”
禅师再问:“你有田产房屋吗?”
居士答:“有!”
禅师换了一个方式,又问道:“径山禅师有老婆吗?”
“没有!”
“有儿女吗?”
“没有!”
“有房地产吗?”
“没有!”
禅师于是说道:“这不就对了吗?径山禅师讲‘无’,是讲他的境界,我回答你‘有’,是讲你的世界。”居士听后恍然大悟。
一般人总喜欢把苦和乐,难和易,分得很清楚,因此,苦的时候难过,乐的时候欢喜;有收获的时候雀跃鼓舞,困难的时候伤心颓丧。假如一个人能够把这些相对的观念调和厘清,不偏激、不极端,那么即使是生也好、死也好、苦也好、乐也好、难也好、易也好,不相妨碍,这就是洒脱自在的生活。
佛陀说法49年,目的是要将他所悟得的真理遍告世人。佛法的真理在何处?就在世间的衣食住行上,就在人我的处事经验上,如果能将佛法付诸生活上实行,则能一生受用无穷。
1975年4月讲于台北志莲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