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崇祯亡国以前卒者（九人）

1.徐彬臣　2.魏学洙　3.周立勋　4.冯悰　5.李　6.钱泮7.梅朗中　8.邓履右　9.虞宗玫

（一）徐彬臣

康熙《嘉兴县志》七：“徐彬臣（按，彬臣，《浙江通志》一四一《选举志》作郴臣，吴扶九《防乱姓氏》作彬臣，吴次尾作郴臣，未知孰是），字亦于，秀水人。好奇负志节，崇祯丙子（九年）举于乡，有司重其名，欲一见，不可得。庚辰（十三年）公车罢归，已抵宿迁矣，闻友郁起麟病于费县之逆舍，策蹇往视之。起麟死，经纪其丧，以传染得疾卒，两榇同归，人称生死交谊。”

（二）魏学洙

康熙《嘉善县志》八：“魏学洙，字子闻，忠节（大中）少子。兄学洢死，学濂走阙下。学洙侍母钱夫人，天性至孝，患难中得钱欢心。勤敏博学，试辄冠军。庚辰（崇祯十三年）年二十七，侍母疾，心力瘁竭。母愈，学洙竟以是殒。”

（三）周立勋

朱彝尊《静志居诗话》云：“崇祯中，勒卣偕陈、夏诸公倡几社，首事仅六人，以诗古人辞相砥砺，今所传《壬申文选》是已。陈、夏皆以名节著，惟勒卣早夭。闻其遇社中人，意态殊落落，而人自有欲亲之诚。时谷城方阁老四长守松江，数与几社诸子周旋，而尤敬爱勒卣，人或问之，答曰：‘勒卣一往有俊气，不屑作酒肉贵人，第其诗文，恒以慨叹出之，虑其人不寿耳！’岁己卯（十二年）就试金陵，质素清羸，寓伎馆，闻贡院擂鼓，促起之，勒卣尚坚卧也。未几客死。子龙哭以诗云：‘松柏西陵路，菖蒲北里花。春风夜台路，玉勒向谁家。’宋辕文亦有诗云：‘翠羽明珠拥莫愁，君家顾曲旧风流。一时肠断人何处，风雨萧条燕子楼。’”

按嘉庆《松江府志》谓：“商丘侯方域千里聘致，遂北游。中州诸名士共重立勋。”又云：“立勋卒数年，而孚远以壬午（十五年）举于乡。”据《侯方域年谱》，方域以崇祯十二年至金陵，即留都防乱事发之次年，其先固未识南国诸贤。则千里相聘，当在十三年朝宗北返之后。朱氏谓客死，则必死于入洛之时，方与“数年后孚远举于乡”语相合。

（四）冯

黄宗羲《思旧录》云：“冯悰字俨公，武林长桥人，为读书社领袖。余常宿于其馆，偶论杨左事，其门人顾豹文，问杨大洪（即杨涟）何人也？俨公正色曰：读书者须知当代人物，若一向不理会，读书何用？三度访余。丁丑（崇祯十年）值先公谕祭，俨公列于执事。”

康熙《钱塘志·虞宗瑶传》云：“一友冯悰病将死，谓其家曰：‘吾贫不能殡，将往死于虞氏。’瑶、玫闻之，即共往迎，悰舆疾入其室，三日卒，遂买地以葬。”

厉鹗《东城杂记》云：“仁和冯倧，字俨公（按倧字误），社中知名士也。贫而不遇，无子。病危时，属家人巾车至二虞家，二虞为之亲治医药，昼夜不懈。及卒，中堂门署丧，屏庭设司鼓，大赤（宗玫）、仲皜（宗瑶）跪拜谢吊客，披上古友朋丧服，前辈交谊之笃如此。”

按以上三种记载，皆不载卒于何时，据黄宗羲《郑玄子先生述》有云“子将、印持、俨公、二虞已前死”，考其时在乙酉（顺治二年）五月之前。《钱塘志》谓宗瑶先宗玫二年卒，以乙酉五月二虞皆死推之，则宗瑶之卒，至迟不得过崇祯癸未（十六年），况俨公死时，宗瑶尚为其服丧，则俨公之卒，在崇祯十六年之前又可知。黄氏谓俨公三度相访，考《黄氏年谱》，十年丁丑，武林冯俨公悰来访，为一度；十一年戊寅，武林郑元子铉与冯俨公悰渡江来访，为二度；第三度无可考，抑在十年以前，亦未可知。

（五）李

光绪《安徽通志》二二七：“李，贵池人。崇祯庚午（三年）举人。居父丧，遇贼，刃及其腹，不去，贼乃舍之。阮大铖在南都，与吴应箕倡为《防乱公揭》。郑三俊主京察时，驱除魏党殆尽，实佐之，著有《天启事实》一编。”《通志》所记，不及其卒。据刘城《祭李亲翁源常》（《复社姓氏》，李字源常）文云：“以公车计偕北上，诸同人且祝辕就道有日，忽遘奇疾，暴卒邸中，变出仓卒，人咸嗟异。”又云：“明年癸未（十六年）正月，令子扶榇归殡祖山。”则源常之卒，当在壬午，即崇祯十五年也。

（六）钱泮

《复社姓氏》：“钱泮，字于斯，仁和人。”

雍正《浙江通志》一四一《选举志》：“崇祯九年丙子科举人钱泮，嘉兴人。”

康熙《嘉兴府志》十四《钱嘉徵传》：“子泮，尝与其同年友巢鸣盛讲明绝学，先父卒。”又《选举志》：“丙子举人钱泮，仁和籍。”按，嘉徵亦入《留都防乱揭》，卒于甲申国亡之岁，泮先卒，则泮卒当在甲申以前。

（七）梅朗中

顺治《宣城县志》五：“梅朗中，字朗三，鼎祚孙也。少学古，能文章，声籍吴越间。四方之士道宛陵者，莫不过从极欢。为人温厚谦抑，喜交友，善诗文书画，风韵洒然。所至卷轴笺素，征索如市，口哦手挥，人人得意去。困诸生不第，而当路折节加礼，邑大夫余扬尤称善，海内如冯元飚、周镳、陈子龙诸贤极推之。尝辑唐以前赋纪五十卷，编校垂竣而卒，闻者叹曰：玉树摧矣！年三十六。”

陈贞慧《山阳录》云：“朗三诗文书画，不愧风流，痛饮歌骚，居然名士。丁丑（崇祯十年）之岁，与余同研西园，觞叹邻院琴歌春月，酒阑，紫箫红幔而赋牡丹十韵，才情欲绝，髣髴青莲也。自壬午（十五年）而还，貂裘潦倒，长铗归来，客舍悲罗邺之仇，看花堕孟郊之泪。遂至埋珠断岭，瘗玉北邙，悲不自胜，泣将何及矣！卒时年三十有七，有《书带》、《沙美》二集行世。”按《山阳录·哀麻孟璿》云：“忆岁癸未（十六年）吊朗三，过宛上，落日西风，黄公垆畔，余与孟璿不觉失声一恸。曾几何时，而孟璿死，更以烈死。”则朗三之死，必在壬午、癸未之间也，《山阳录》、《县志》卒年不同，未知孰是。

（八）邓履右

《复社姓氏》：“邓履右，字左之，南昌人。”

光绪《江西通志》一三七《刘一爌传》后云：“豫章有刘、余、邓三子，刘即斯陛，余名正垣，邓名履古。”又十九《艺文》有“《仰止堂集》，邓履中撰，字左之，新建人”。是则邓氏名履右，亦名履古，又名履中矣。

徐世溥《榆溪逸稿》六《南州四子合传》云：“邓履右，字左之。颐广而口吃，忠厚过人。崇祯己巳，左之选文章有声吴越间。壬午，左之几不获乡试，改名履中以入，是年中式，年已四十二，发斑矣。公车沾病，旅殡于日沟驿，死时以乱杂，无一吊者。”据此则邓氏本名履右，后改履中，履古则系传抄之讹（南州四子：刘斯陛、余正垣、李奇、邓履右）。

（九）虞宗玫

康熙《钱塘志·文苑》：“虞宗瑶，字仲皜，吏部淳熙次子。幼慧好学，与兄宗玫自相师友。玫字大赤，丰躯伟貌，生时面如红玉，故名，为人朴讷，罕事文饰。而瑶则英敏爽朗，每发议论，辄解人颐。与友交，初甚落落，久乃益笃。瑶先玫二年卒，卒之日，玫束其遗稿藏之。明年火，楼毁，生平撰述俱尽。”

黄宗羲《郑玄子先生述》云：“乙酉五月（顺治二年），邂逅秀初（张岐然）、道（江浩）及君于熊鱼山（开元）座上，从此读书社之缘绝矣。湖山如故，其犹足乐耶！子将、印持、俨公、二虞已前死。”据此则宗玫亦早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