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洗冤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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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古人认为,“天”是世间万物的主宰,是宇宙间掌握最高权力的神。儒家将这尊神进行了理想化的塑造,使它成为正义和公理的化身,是百姓利益的靠山。

《左传·僖公五年》:“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意思是说,天对人不论亲疏,只帮助有德者。

《尚书·泰誓上》:“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意思是说,天地是万物的父母,为百姓选择了君主和官吏,让官吏当百姓的父母。

《孟子·梁惠王下》:“《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意思是说,天降生了百姓,为他们设置了君主,设置了各级官员,只是为了让君主和官员帮助上帝保护好百姓。四方的人们有罪或无罪,由君主和官员来审察,天下的人们哪敢违背天的旨意?

《尚书·泰誓上》:“以尔有众,天之罚。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国语·周语中》:“在《太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这话是周武王说的,意思是说,我率领你们大家,对纣执行天的惩罚。天心疼百姓,百姓的意愿,天一定会成全。

《尚书·泰誓中》:“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意思是说,百姓的眼睛就是天的眼睛,百姓的耳朵就是天的耳朵。换言之:民意就是天意。

这些论述说明,君主和官吏必须正派,他们必须像父母保护子女一样为天保护好百姓。谁违反了天的这一意旨,人们就可以对他执行天的惩罚。天和正义保持一致,和百姓保持一致,不和君主与官吏保持一致。

由此可见,“天”就是个笼子,其圈禁对象就是君主和官吏。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天”是谁?儒家说:“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又说:“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答案很明确:“民”就是“天”。儒家实际上是给“民权”施加了“神权”的包装,企图对君主和官吏予以震慑。

《孟子·梁惠王下》:“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左右皆曰不可,勿听;诸大夫皆曰不可,勿听;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故曰国人杀之也。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

孟子的这段话说得很唆,但唆自有唆的道理,他是要掰开了,揉碎了,苦口婆心地说明一个道理:国君,你一切都要听下层民众的,一切都要听大多数人的。总听人说儒家没有民主理念,那么,孟子这里讲的是不是民主理念?周武王讲的“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是不是民主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