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 七夕

乞巧楼空1，影娥池冷2，说着凄凉无算3。丁宁休曝旧罗衣4，忆素手、为予缝绽5。 莲粉飘红，菱花掩碧，瘦了当初一半。今生钿盒表予心，祝天上人间相见6。

■ 注释

1 乞巧楼：古时七月七日夜为乞巧所搭的棚架。《荆楚岁时记》载：“是夕人家妇女结彩缕，穿七孔针，或以金银石为针，陈几筵酒脯瓜果于庭中以乞巧。有蟢子网于瓜上，则以为符应。”

2 影娥池：池名。《洞冥记》卷三载：“（汉武）帝于望鹄台西起俯月台，台下穿池，广千尺，登台以眺月。影入池中，使宫人乘舟弄月影，因名影娥池。”

3 无算：无数。

4 丁宁：叮嘱。曝旧罗衣：曝晒旧衣服。古代七夕有曝衣的习俗。《四民月令》载：“七月七日，作面合蓝丸及蜀漆丸，曝经书及衣裳。”

5 素手：女子纤细之手。《古诗十九首》有“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扎弄机杼”句，以素手形容织女之手，此指亡妻之手。缝绽：缝补破绽。

6 今生钿盒表予心，祝天上人间相见：白居易《长恨歌》：“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以此表达李杨二人爱情之坚贞。

■ 简评

七夕，古代传说为牛郎织女相见之日，亦是古代女子乞巧之日，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即写牛女相会。本词在《古诗十九首》（迢迢河汉女）、白居易《长恨歌》、秦观《鹊桥仙》等诗词传统积淀基础上而别创，借七夕乞巧而言悼亡。七夕乞巧本是一副欢乐场面，如今乞巧棚架下却空无一人；影娥池顾名思义，应是弄舟人影绰绰，如今却不见人影，冷冷清清。两句两转，由景带入。如此铺垫，三句便直抒胸中压抑，说话间生出无限凄凉。接下来二句如絮叨的女子，具说各种凄凉。原来叮嘱着不要曝晒旧时罗衣，而现实是见旧时罗衣而情更伤。由罗衣又忆起亡妻昔日为自己缝补衣裳，又是伤感。下片前两句以景入，仿佛是为逃离伤感情绪。莲粉飘红，菱花掩碧，本应美好灿烂之景，但在词人眼中，却仿佛都比当初清瘦了一半。以己意入彼景，景皆着己之情。收尾两句化用《长恨歌》诗句，一表对亡妻情感之坚，二扣悼亡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