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

阑风伏雨催寒食1。樱桃一夜花狼藉。刚与病相宜2。琐窗薰绣衣3。 画眉烦女伴。央及流莺唤。半晌试开奁，娇多直自嫌4。

■ 注释

1 阑风伏雨催寒食：杜甫《秋雨叹》：“阑风伏雨秋纷纷。”赵子栎注解为：“阑珊之风，沉伏之雨，言其风雨之不已也。”比喻忽风忽雨，不时有风雨的意思。寒食，冬至日后一百零五天，一般在清明节前一两日。《荆楚岁时记》载：“去冬节一百五日，即有疾风甚雨，谓之寒食。”

2 刚与病相宜：刚，偏。

3 琐窗薰绣衣：琐窗，雕刻有花纹的精美的窗子，暗示居处之精美讲究。薰绣衣，指将衣服覆在熏笼之上熏香。王次回《病春》：“樱桃花尽雨霏霏，慢炷沉香熨夹衣。”

4 娇多直自嫌：直，即使。

■ 简评

词写春闺闲愁。首句言明节令及天气状况。“阑风伏雨”，明写风雨无时，暗写女子内心情绪起伏多变。次句接上句天气顺写下来。一夜风雨，地上落了许多樱桃花瓣，一片狼藉。而这狼藉竟与病中女子的身体状况非常一致，故有“刚与病相宜”。下句写闺中生活之精细美好，琐窗下，绣衣正在熏香。下片首句写女子梳妆打扮。画眉，不是自己画，而是身边侍女帮着画，女子富家小姐的身份实际由上片末句已然明了。但是，由于心情烦躁，故觉着彼时帮她画眉的女伴特别扰人。说起画眉，东汉有张敞为妇画眉的故事，彼时的女子该不是想起这一典故而更增孤独之感，因而迁怒于女伴吧？“央及流莺唤”，说明女子不愿与人打交道，反而央求流莺，希望听到它的鸣叫，可谓娇宠而无理。结尾两句，半晌，说明时间之流逝，又暗指女子之无聊，无所事事，故试着打开妆奁，开始化妆。末句“娇多直自嫌”，有点睛之效。则女子之娇，之骄，之任性而难以侍候，静下心来，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女子为何“娇多直自嫌”？大约也能猜到，一为伤春，二为怀人，则其主题与王昌龄的“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闺怨》），异代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