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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们的问题而言——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称之为一个寂静的问题,它只有选择性地对少数的耳朵而发——,坚持下面这一点并非无关紧要:在表示“善”的那些词汇和词根中,从多个方面透射出高尚者在把自己干脆感觉为更高等级的人类时所依据的那个基调。固然,在最常见的情况下,他们也许会直接按照他们在权力上的优势来称呼自己(为“有权势者”、“主人”、“统率者”),或者按照这个优势的明显标志,比如自称为“富人”,“占有者”(这就是arya注770的意义;在伊朗语和俄语中的相应词语亦然)。但也会按照某种典型性格特征来称呼自己:这一点在此跟我们大有干系。比如他们会自命为“真诚者”:肇始者是希腊的贵族,他们的鼓吹者是麦加拉的诗人蒂奥格尼斯注771。那个为此造出的单词ἐσθλός[好的、勇敢的]从词根上看是说一个人,他存在(ist),有实在性,他是现实的,是真实的;然后在主格用法中,指作为真诚者的真实者:在概念变形的这个阶段,它成为贵族的标志性和提示性用语,并且完完全全地转化为“高贵”的意思,从而跟说谎的平庸男人(蒂奥格尼斯注772即这样看待和描述后者)划清界限,——直到最后,在贵族衰落之后,这个单词遗留下来,表明灵魂的noblesse[高贵],仿佛变得成熟、甘甜了。而在κακός[坏的,丑的]和δειλός[懦弱的、可怜的](与ἀγαθός[优秀的、出身好的、勇敢的]相对的平民)这样的词语中,强调的是懦弱:这也许给出一个角度,人们要循着这个方向去寻找有着多层含义的ἀγαθός[优秀的、出身好的、勇敢的]在词源学上的来历。在拉丁单词malus[坏](我将μέλας[黑、暗]与之并列)中,平庸男人可能就被表作黧民注773,首先是指黑发人(“hic niger est[那人很黑]注774——”),正如意大利土地上的前雅利安住民,他们跟成为统治者的金发人、征服他们的雅利安族的最明显对比就在于颜色;至少盖尔语注775亦给了我一个完全相符合的例子,——fin(比如在Fin-Gal这样的名字中),这个贵族的标志性词语,后来指的是善人,出身高贵者,纯洁者,原义是金发的头,跟黧黑、黑发的原住民相对。凯尔特人,顺便说一下,是一个纯粹金发的种族;把一群本来是黑发的居民所在的那些地带,那些在德国做得分外仔细的人种学卡片上醒目标出的地带,跟无论哪一种凯尔特起源和混血关联起来,就像菲尔绍注776所做的那样,这是不对的:在那些地带上毋宁是德意志土地上的前雅利安居民。(这同样适用于几乎全欧洲:基本上,臣服的种族最终在当地重新占得上风,在肤色和头颅长短方面,也许甚至在知性本能和社会本能方面:谁能给我们保证,现代民主,还要更现代一些的无政府主义,尤其是现在欧洲所有社会主义者所共有的那种对于“公社”注777、对于史前社会形式的偏好,不是主要竟意味着一阵森然的尾音注778:——而征服者种族和主人种族,即雅利安人,即使从生理学上看,也是失败者?……)我相信,拉丁语词bonus[善者]可以解读为“战士”:前提是,我正确地把bonus[善者]追溯到更古老的duonus[譱者]上去(试比较bellum[战]同duellum[戰]同duen-lum[作对],我以为其中就带着那个duonus[譱者])注779。由此可以把Bonus[善者]解读为纷争、对阵(duo[作对])的男人,战斗着的男人:可见,在古代罗马,是什么在一个男人身上成就其“善意”注780。我们德语本身的“善”:它的意思莫不该是“神性的男人”,属于“神的世系”的男人?而且与哥特人的族名(原义则是贵族之名)相同?注781这个猜想的根据在此就不赘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