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千变
“你的意中人很厉害！”长孙无为接过长孙元香的鱼食，用手将鱼食撒进池塘中。里边五颜六色的鱼都围绕了过来。
长孙元香没有说什么，她很平静。
记得小的时候跟父亲上山打猎，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一个人在山里迷路了。那山子不大，野兽不少，她的哭泣招引来狼兽。
那时决明还小，居然有本事一拳将狼杀死。他扛走了狼，回给她一个眼神。
长孙元香永远不会忘记那坚定的眼神，那眼神除了他父亲，没有第二个人再拥有。父亲听了她讲的事情后便哈哈一笑，没有指责，并跟她开了个玩笑，长大了你要嫁给他了。
父亲是玩笑，长孙元香没有当是玩笑。
后来她让人去找了决明，才知道他是个叫花子。那个时候她有些心理不平衡，她认为自己是千机城长孙家的小姐，怎么能沦落到喜欢上一个小叫花子的地步。她曾将这件事情告知母亲。母亲曾是个修行者，不沾腥食，对长孙元香说：我们挣人钱财终究是为了活命且活得更好，不是让我们将人践踏在脚下，不管是叫花子也好，是普通人也好，能被你看上便好。
她母亲也智慧过人，乐善好施，从不歧视穷苦人家。有一次，母亲在饭桌上将这件事当做小玩笑告知了大家。长孙策倒是不介意，说要见见这人。长孙元香拒绝。
她认为，既然决明是她看上的人，再苦再难决明必然经历过去。她很坚信这一点，所以只是偶尔让下人替她看看决明。
“你确定他会跟你在一起吗？”长孙无为说道。
“自己会跟他在一起！”长孙元香说道。
“你没跟他接触多少，便说喜欢，是否轻浮！”长孙无为说道。
“兄长可曾听过我喜欢过他的字眼！”
“没有！”
“我只是欣赏他！”长孙元香说道。
“欣赏就要明确跟他私定终身，是否更轻浮！”长孙无为撒了最后一把鱼食，将碟子放在旁边。
最近常家的人时不时上门送礼，目的也是一目了然，就是要跟长孙家联姻。长孙无为提了这件事情，长孙元香便坚定说道：“兄长！如果爹爹真的需要元香这般做，元香心有分寸，不会后悔，不会逃脱！”
长孙无为只是多了一嘴，倒是刺伤了妹妹的自尊心。他知道妹妹聪明有分寸，比其她女孩子要心思周密，如果有一天父亲为难，按照父亲的性格不会跟元香明说。元香自然看出父亲的心思，并毫不犹豫地嫁到常家。
近些日子，长孙家的地位不利。常家跟梁王的关系不一般，得到了不少好处，甚至常家在千机城的事情梁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千机城不远处有个隐山，隐山上藏有不少金矿。这金矿本身归朝廷所有，但梁王是藩王，不会上报南吴王，让常家的人去挖出。
千机城又出现一个求剑山庄，明面上是买卖茶叶，私底下做的是兵器的生意。这兵器锻造也是隐秘，稍微有些动静让南吴王知道，梁王必然问责。
长孙家虽然是千机城的大户，但是父亲一向清明，当下梁王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但是父亲没有干涉其中，反而退了出来。长孙无为担心，要是哪天常家得势了，必然会贬低长孙家。
长孙无为着急，但是长孙策不着急。
“父亲只是让我们做好生意，其它是非不是我们能碰的，我们家乐善好施，不至于落个悲惨的下场！”长孙元香说道。
“我也不希望长孙家去碰这是非，但是心中终究有些不安！”长孙无为说道。
“兄长的不安，终究是恐惧他日我们对常家点头哈腰！”长孙元香看透长孙无为。
“那是必然，虽然长孙家不是至善，倒跟那常家不一样，如果常家得势了，那天下哪有正气所在？”
“天下正气，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有那资格所能论道是非！兄长所担忧的，妹妹也这般担忧，不是兄长独有，但是长孙家做不到那些卑劣之事，父亲更做不到，与其对做不到的事情心有不甘，倒不如把能做的事情做好，听从天意！”长孙元香拥有超越年龄段的理智和冷静，尽管她才十七岁，但是明显看的东西比长孙无为还要透彻。
长孙无为面对妹妹的明智，倒没有什么不平衡，他清楚自己，更明白妹妹。妹妹偶尔会给他出些主意，帮了他不少忙，要是妹妹嫁到常家，那更是他不平衡和不甘心的事情。
下人上来跟长孙无为说，求剑山庄的人前来求见。长孙无为去迎接了客人，长孙元香只是偷偷地在旁边观察。
“杨庄主，久仰大名！”长孙无为说道。
“长孙公子客气！”杨崇说道：“今日也是刚好经过贵府，没有提前告知，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谈不上冒犯，原本还想上门一睹杨庄主的威风，没想到杨庄主亲自上门，让晚辈受宠若惊！”
“客气！”
“杨庄主请进。”
杨景天也跟着杨崇来了长孙府。长孙元香记得杨景天，毕竟他被常海云欺负的时候，是她帮了决明和杨景天的忙。没想到这人变化这般大！他俨然不是数月前那个瘦弱的叫花子！长孙元香暗思道。杨景天在破庙中躲避人贩子，已经练出不一样的感知能力，他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他向角落望去，见到了长孙元香。
长孙元香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般漂亮动人。两人四目相撞，倒是杨景天先回避起来。
长孙无为注意到杨景天的行为，便解释道：“那是自己的妹妹，不方便出来见客，多多包涵！”
“我们只是普通人，已经让长孙公子接待，更不敢让长孙小姐出面。”杨崇说道。
他也见了长孙元香，他喜欢长孙元香坚定的眼神和不俗的气质。杨崇内心的喜欢是占有，他在见到长孙元香那一刻，心中忽然闪现占有的欲望。
杨景天不一样，他倒是感激长孙元香当时救了他，其它的也没有多想。杨景天的分寸是天生的，虽然是叫花子出身，没有像决明那般隐藏自己的戾气，他随遇而安，容易知足。这一点是杨崇欣赏的，杨崇是个老江湖，对很多人好，本想自保，但那些人基本都会反咬他一口，只有杨景天让他心安，所以才会收他做义子。杨崇没有妻儿，年轻时曾被人伤了腰，传宗接代的事情已经无法解决，他更不会轻易相信女人，所以他当下孑然一身，但会对杨景天视如己出。
长孙元香让他对女人有了另外的看法。如果有一天他有机会拥有这女人，他必然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