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社会学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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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在现代化进程中,中华民族大家庭内部的团结与协作

新中国成立后的一段时期内,由于当时中国共产党和国家政府的族群政策比较实事求是,各级干部比较廉洁奉公,军队纪律比较严明;同时许多少数族群地区在建国前后的“民主改革”中废除了原有的奴隶制、农奴制等束缚社会经济发展的不合理社会制度,使各少数族群的大多数劳动群众翻身做了主人。当时大多数少数族群民众的政治地位、经济利益发生根本性变化,形成一个解放前后对比十分鲜明的时期,共产党和中央政府在各少数族群群众中享有很高的威信,各族群对中央政府的向心力曾一度超过了历史上任何时期。

在20世纪60年代“文化大革命”极左路线猖獗时期,各地发生了许多破坏少数族群文化、迫害少数族群干部、群众的事件,这种做法极大地降低了党和政府的威信,损害了各族群之间的团结,削弱了各族群的向心力。如今全国面临改革开放的新形势,汉族与各少数族群在经济、技术、文化、教育各方面的差距不断扩大,各少数族群应当怎么办?如何才能实现现代化?出路在哪里?这是各族广大干部和群众非常关切的问题。

当前的形势要求中央政府在制定少数族群政策时要具有远大的战略设想和宏观的理论纲领,同时又要有切实可行的具体步骤与方案。总结建国五十多年来中央政府帮助各少数族群地区发展采取的各项措施,大致可以归纳为三条:

1.选派汉族干部去少数族群地区工作和积极培养少数族群干部

选派一批汉族干部到少数族群地区去长期工作十分必要。特别是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为了稳定形势和推动社会改革,这是绝对必需的。在汉族干部帮助下,各少数族群也涌现出了一批自己的领袖人物。少数族群的领袖人物由于了解本族群的历史、文化传统,了解本族群群众对中央政府某些政策可能出现的反应,他们可以帮助政府避免工作中出现的政策失误;同时一个族群如没有自己的领袖人物,这个族群在心理上就会无法平稳,很难振奋精神。历史上各个朝代,各少数族群的领袖人物在维系中央政府与少数族群集团关系方面都曾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为了加强少数族群地区各项事业的建设与发展,使少数族群地区的经济能以更快的速度融进国内和国际市场体系,使少数族群群众能够分享沿海地区的经济繁荣,十分需要具有相当数量的汉族干部、知识分子、工人在少数族群地区工作。任何形式的狭隘排外做法都有损于族群团结、有损于本族群地区的政治稳定与经济发展。

2.在少数族群地区进行社会改革,推行与汉族地区基本相同的行政、经济、教育体制和政策

建国初期,有一些少数族群地区仍然实行的是农奴制、奴隶制、甚至原始社会的一些制度,为了加快推动这些族群的社会发展,进行社会改革是绝对必要的,这也得到了少数族群广大受压迫群众的拥护。

但是在推行与汉族地区基本相同的行政、经济、教育体制和政策方面,存在两种倾向。一种倾向是不顾少数族群地区社会发展的实际情况和群众的愿望,简单地全面引入汉族地区的制度与作法,实际效果并不理想。另一种倾向是片面强调少数族群的特殊性,在条件已经具备的情况下仍然反对在各种制度上与全国接轨,其结果是保持和拉大了少数族群地区和汉族地区在经济和科技文教等方面的差距,削弱了而不是增强了各族群之间的凝聚力。

建国五十多年来,在这个问题上曾有多次反复。政府在20世纪50年代强调过要照顾少数族群及其聚居区的特点,提出在制度与政策上允许少数族群有一定的特殊性。后来在党内出现了左倾错误,产生了一系列错误的观点和做法,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某些人甚至否定族群特点的存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这些做法得到了纠正。但在“拨乱反正”过程中,有一部分人又出现了另一种倾向,即对“文革”期间所犯错误的提法上和在干部问题、宗教问题上的一些“矫枉过正”的做法实际上助长了局部地区的民族主义情绪,迎合了国内外民族分裂分子,损害了族群团结,同时也为一些少数族群地区今后的政治稳定留下了隐患。

3.中央在财政上、物资上支持少数族群地区的行政开支和建设事业

建国以来,中央政府给少数族群地区的财政补贴数量相当大,成为少数族群地区地方行政开支和建设事业资金的主要来源,体现了中央政府对少数族群地区各项事业发展的关心与支持。这种做法产生的后果有两方面:一方面,在中央财政支持下,这些地区的基本建设事业的确有了很大发展;另一方面,这些地区对中央财政产生了很大依赖性。

在我国现代化的过程中实现各族群的共同繁荣,是重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战略目标。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许多切实可行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的措施。由于各少数族群的情况与汉族相差很大,在制定具体政策时,主观愿望与客观效果很可能不一致,所以需要做大量的调查研究工作,要考察历史、了解现状、总结经验、积极地探索如何使各少数族群更快发展的新道路,并在广泛占有大量资料的基础上进行理论总结,这正是社会科学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中国正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正在与国际经济体系和国际市场逐步接轨,在这方面,中国可以说走在了东欧各国和前苏联的前面。如果我国能够从原来与东欧国家相似的计划经济逐步发展到与西欧国家相似的市场经济,那就有可能在经济利益迅速发展的形势下,减弱各族群对改变政治结构(国家统一体)的关注,增强各族群之间的联合和凝聚力。但是在这个过程基本完成之前,在国家政治体制方面出现的任何根本性变动,都有可能导致在前苏联所发生的严重后果,导致现代化进程的全面倒退和族群冲突的无尽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