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邪魔外道
晚宴上，来往端酒端菜的侍女如织。
珍馐佳肴，菜样百出，极尽豪奢，钟鸣鼎食之家做派果真非凡。
“怪怪！这么豪华奢求的宴席还是头一遭瞧见。经略使府果然不一样，就是气派。”楚珏大开眼界，内心惊叹道。
酒宴上，闲谈一会后，宋致道突然开口道：“楚小哥是武道天骄，已经觉醒了武道天赋，不知修行资源可否充足，我这经略使府别的不敢说，资源任凭小哥取用。”
楚珏闲逛游园时早已听闻宋致道天刀之名，故而毫不惊奇宋致道能看出自己觉醒武道天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最基本的江湖道理。
经略使府资源虽然充足，足以将自己提升到极高的境界。
但是拿了资源，就得办事。不说别的，客卿的名头得挂靠一个在宋府。
一旦攀上了宋府这棵大树，的确好乘凉，不过也有了守护宋府的义务，失去自由，不是楚珏所愿。
“多谢宋大人抬爱，只是小的境界低微，贵府资源宝物小子使用实在是如同牛嚼牡丹，却是浪费了。”楚珏笑着婉拒道。
宋致道也不勉强，笑着举杯，楚珏慌忙连罚三杯表示谢罪。
“这小子倒也知趣，练心阵后好好补偿他一番。”
宋致道心想，宴会前苏岐已经做出决断，同意以楚珏作为“练心阵”的阵眼。
不过有一条件，需要同楚珏说明情况，若是楚珏不愿也无需勉强。
“到底还是年轻人，讲究兄弟义气。不过关乎身家性命，荣华富贵的事，不讲究些也无妨，今天这小子是不同意也得同意。”宋致道心想。
古语有云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位面相儒雅的宋大人可没有读书人那么讲究大义。
可是世人却往往忽略古籍上的下半句，慈不掌兵，掌兵后行大义。义不掌财，掌财后行大善。
有人读书读的是圣贤道理，文章经略。有人读书，断章取义只从书中找自己想要验证的说法，给自己某些不那么正确的行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故而儒家苦口婆心强调要世人修身，为的就是让世人向善，让世道能变得更好些。
世道的好坏取决于人心的善恶。尤其取决于这些位居庙堂之高的读书人心中善恶。
读书人啊！
宋致道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庙堂之上的权利倾辙。
那些整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上的读书人不一样为了权势为了地位阴谋诡计尽出。
单说这些清流言官为了在圣上面前露个脸，获取荣宠。整日弹劾这弹劾那，可不讲究不挂念你以前功劳有多大。
不说别人，单说宋致道被弹劾的奏折足以在寒夜生火烧来取暖，燃烧到天明。
瞧瞧这些罪名，贪墨军饷，私子提拔官员，苛待将士......哪一桩不是骇人听闻的大罪。
这经略使府豪奢不过是自己夫人乃是当世十大富商巨贾之一陆家长女。
在夫人的央求下，每年陆家都有大笔银两运来姑苏城。
有妇如此，为夫何求。
贪墨军饷，仅凭借朝廷这些微薄的粮饷，将士们勉强能吃个饱饭。想要吃个肉，十天半个月才能有一顿。
自己这经略使府每年不仅不克扣一文钱一粒米，每年还大把往军中送银子。正是因为有了宋致道的支持，府兵们隔个两三天便能吃上一顿肉。
在宋致道不遗余力支持下，江南道府兵们的这待遇只比天子亲军十二卫差了一筹！
边关那些连一日三餐都只能勉强混个温饱的士卒，提到江南道府兵待遇谁不是羡慕不已...竖起大拇指夸一声宋将军仁义。
宋致道治军有方，不然江南道这些鲜少经历战事的府兵也不会战力不输于边军。
江南道承平已久，说到战事顶多是剿灭个山贼水匪，未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将士们能有不输于边军的战力，全依赖于宋致道的苛刻训练。
那些想来江南道混资历的将相子弟，宋致道最是看不过眼。
为将者不练兵，整日想着享福，底层士卒在上层的影响下也开始懈怠起来，这样的军队战时能发挥几成实力？
宋致道稳住脚跟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些混子逐出军队，把底层真正能打仗的将士提拔上去。
“从哪来滚哪去，我江南道不是混资历的地方，至少我宋某人容不得你们。”宋致道曾公开放言道。
措辞强硬，不讲情面。
正是因为宋致道这幅强硬不讲情面的做派，得罪了朝中许多大员。
这些都是各府邸衙门的要员，掌握了朝政言路的要员们被宋致道得罪的不在少数。
于是贪墨军饷，私自提拔官员，苛待将士这些罪名奏折如雪花般飞到楚显宗案头。
想到这些整日里不谙国事只凭一张嘴博个出位的读书人，宋致道心里忍不住一阵厌烦。
好在当今圣上圣明，明察秋毫。不仅没有治罪于宋致道，还提拔他入中书省为相。
大楚为了制约相权，宰相不止一位，最多时有十人之多。
宰相采用轮值制，每日有一人为首相。
宋致道是这群宰相中唯一一位武将！武将拜相在大楚本就是少有的事。
自古文武两相轻，武将嫌弃文臣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不能提枪纵马保家卫国，文臣嫌弃武将粗鄙不堪无治国安邦之才。
这群文臣对宋致道拜相本就有非议，宋致道偏偏又在这个关键时节因为治军之事得罪了他们。
宋致道不与他们客气，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混到了这个地位，才学不好说，脾气岂能没有长进。
况且身居高位，发脾气也有了底气，自然也不与送致道客套，奏折上极尽诋毁之词。
在朝堂上没有盟友声援的宋致道，只能闷头吃亏。
武将极少有好脾气之人，宋致道看起来儒家，其实脾气暴躁的很。
想上书参这些人一本，又得罪了朝廷政首李相，奏折压根传不到圣上手中，皆被压在了李相案头。
宋致道也很郁闷，故而对显然是前来攀附而接近自己女儿的苏岐欣然接受，若是别的无才之人别有用心接近自己女儿早就被砥犊情深的宋致道一刀了事了。
以苏岐的才华，日后拜相不在话下，他们又有翁婿之情在，是最佳盟友。
二人联手足以在朝堂站稳脚跟，苏家又与李相有仇，到时候两人联手说不定可以扳倒李相。
现如今只要苏岐一步踏入上三境，定会惊动国子监。
以苏岐这份旷世学说，很大可能连国子监大祭酒都会被惊动。
届时，苏岐肯定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自己在朝堂上也有援手，不至于再复如今骂不还口的郁闷局面。
故而今天楚珏是不同意参与“练心阵”也得乖乖参与。
想到日后在朝堂上两人联手的盛景，宋致道内心一阵火热，赶忙眼神示意苏岐说出“练心阵”的事宜。
苏岐起身踌躇了一会，来回踱步，片刻后拿起桌上的酒杯向楚珏方向自罚三杯。
望着不知所措的楚珏，苏岐歉疚开口道：
“楚大哥，感谢那日拼死相救，此等大恩，小岐终身难报答。即便来生给楚大哥当牛做马也结草衔环也是应该。只是无奈今朝苏岐还有个不情之请，会冒犯楚大哥，如果楚大哥不愿只管拒绝。”
“小岐，自家兄弟何须说两家话，有话直说。能帮忙的，楚珏一定不推辞。”
苏岐感激地望着楚珏，将“练心阵”的事和盘道出。
楚珏内心一凛，这世间还有这种诡异的阵法，竟然可以借此体验一个人的生平，再从那人的生平中磨炼心境。
只是这样，作为阵眼的那人再无秘密可言！而且世间从此多了一个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
细细思索之下，若那人是敌人，一个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敌人。
可怕！
不过若是朋友，那便是推心置腹的知己。
楚珏沉思一会后，缓缓开口道：
“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
苏岐正色道，作揖行了一礼。
“好！”
楚珏点点头，答应的干脆利落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好！好！好！这一杯酒敬少年英雄楚小哥。”
宋致道开怀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既然楚珏识趣，那么隐藏手段就无需动用了......
这一杯酒不是客套圆个场面，宋致道打心眼里佩服这个重情重义的年轻人。
真正讲情义二字的人不多了！
“多谢楚大哥！”苏岐说完后，也举杯一引而尽。
“这繁华的世道里，重情重义的少年英雄却是不常见了，这位小哥我柳某佩服。”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柳先生突然开口道，也敬了楚珏一杯。
柳先生有些惋惜，其实“练心阵”不似他告诉苏岐的那么简单。
世间一切事都是得失交杂，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练心，不是简单体验被练之人的生平，走马观花体验一番怎么就能获取相应的心境。
听了说书人那么多绘声绘色的江湖故事，听客就能成为大侠？
读了那么多圣贤道理，读书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君子。
“练心阵”是由百年前的“邪魔夺舍神功”改良而来，体验作为阵眼之人的平生不过是一种辅助手段罢了。
“练心阵”的本质是将那人人性中的种种品质剥离开来。
再融入练心之人的性格内，体验过被练之人的平生才能更好的适应这份心境。
“练心阵”实质上是一门夺舍功法！
江湖上多得是夺舍修为，夺舍记忆，甚至夺舍神魂的功法。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神功。
“练心阵”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夺舍的是心境。
修为越高，心境越是重要。
尤其是第七境立心，须得明悟本心才能突破。
明悟本心，心境需要足够坚韧才能明心见性，望见前路后，坚定不移地选择自己的道路。
修行到了第六境关隘之时，武道之路就会出现一个断层，只有明悟本心，才能凭空多出一条路。
故而江湖上有很多心境不过关的天骄迟迟无法突破第七境。
自古夺舍功法都有许多限制和缺陷，这门夺舍功法自然也不例外。
寻找想要的心境而这份心境坚韧是限制之一，耗费大量资源是限制之二。
后者还好说，寻找到想要的心境而这人心智又足够坚韧，以至于坚韧到足以转嫁到另一人身上的地步何其难也？！
前面寻到的二人，心智微微受损，便是心境离体片刻却不足以支撑整个过程的后遗症。
只是这些话，柳先生没有与谁说过，就连宋致道也没有，实在是不敢说！
夺舍功法从来都是被江湖上视为异端邪魔，尤其是这份“邪魔夺舍功法”更不能说。
百年前一百零八邪魔异端祸害大楚，无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往何而去，又为何要祸害大楚？
只是知晓他们的强大以及非凡！邪魔们身上的力量不是来源于大楚天道，却依然强大异常，还诡秘莫测。
百年前曾有高人猜测他们来源于域外，却从没有得到过证实。
不过江湖上有一条铁律，碰上邪魔以及力量传承者，人人得而诛之！
将邪魔斩杀后，可以去各道神策府论功行赏，领取朝廷奖励的珍贵宝物。
这群邪魔异端在经历百年前江湖围剿以后，损失惨重，只能抱头鼠窜四处藏身。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打就是百年，现如今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这百年躲藏下来，邪魔不仅隐藏的更深了，不仅如此，邪魔们还悄悄修行了大楚武道功法。
将神秘的邪魔之力与武道功法相结合，形成了一个诡异莫测的教派——邪魔异端们称之为圣教！
柳先生便是圣教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