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7】澈光

皇后的丧礼及其简单，图有个名分罢了，实则连九嫔之礼都未达到。只是草草了事。

更不要说各宫里的人的态度了。

也因着皇后丧期未满，陛下就册立了一位新的贵妃，宫里面的人趋之若鹜，从前到真没对这个李婕妤瞧上眼，只觉着她受宠不过是狐媚了些。哪曾想皇帝竟对她如此着迷，竟也不顾丧期，册立了这位贵妃。

没过几日，萧素在家也终于收到了齐州那边的家书，得知了商瑂已经顺利抵达齐州了。

也刚赶巧，齐州那边有位要考进士的，诗文写的极好，也因当年家里遭了状况，境况一直不好。可巧的，苏锦川在齐州刚巧在州府刺史衙门碰见了这人。

起初也是因为卷宗上的缘故。那人身份特殊，州府衙门不敢自己裁决，也由着失势的王爷裁决，日后若出了什么事，倒也不至于担上什么责任。

待到苏锦川拿到卷宗之后，才发觉，那人倒是的确与自己有些牵连。

他忽然想起来，当年沈亭舟的原籍便是齐州的。

苏锦川也明白了，这衙门里是不知道上面到底有什么指示。当年沈亭舟获罪之时，朝廷上牵连的人事众多，连带着自己的父亲都一并扯了进去。

十四年前，那时候的朝廷上势力众多，沈家在之前夺嫡之时，本是中立，那时候当年的皇帝还是卫王，卫王年纪尚幼，而朝中势力众多，盘根错节，很多都是与太祖当江山的功臣之后，自然是不将这小孩子一般的人放在眼中的。也是因着当年陛下羽翼未丰，所以才拥立年仅十四岁岁的卫王为太子，当年先帝驾崩，太子便顺利登基。

之后的事情，因着当年那群老臣在朝廷中便铲除异己的活动。沈亭舟只是户部侍郎，却因着没掺和进这事，扣上了谋反的罪名，连带着苏锦川的父亲苏文然只是说了句公道话，也被牵扯进去。

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而皇帝也因着弱势，是能当做视而不见。后来因着联姻林家，得着朝中尚书令是淑妃之父林道昌，因林氏一党扫清了朝野，而后宠幸贤妃王氏，由王氏一族对立日益昌盛的林氏。

苏锦川黯然，当年出事的时候，这小子也不过三四岁大，沈家当年上上下下抄家的场面比起他苏家倒是更甚，府上上上下下的老少爷们基本上都死绝了。灭门之祸，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万幸了。

苏锦川也知道衙门那几个吃干饭的怕担上责任，却也想来，当日沈家的确无辜，此番若是能考上进士，在朝廷上谋个官职，沈家也不至于断了后。

商瑂见着苏锦川翻着陈年卷宗。也嘱咐说道“当日之祸，酿成恶果已无法补偿，不过咱们这么贸然也不好掺和这件事。且有他考着，中了进士，咱们自然因着道理也给他京城里安个官做，倒也算是咱们的人了。若是考不中，我在写道折子，讲清沈家后人近况，也好让他老人家心里宽慰一下。这样他更得是咱们这头的了。”

苏锦川点头说道“算起来，这人倒是与咱们这边有点关系。他生母，沈大人的正房太太乃是咱们侧妃的母亲的亲妹。换句话说，侧妃与他还是两姨之间表姐弟呢。”

商瑂惊讶说道“如此，倒是真的渊源大了。若是真到京城了，到由着茹儿能照料着。”

苏锦川点头说道“等着这边进士考完，咱们就且与他见上一面。或许写封家书告诉侧妃那边也好，也只好准备着。毕竟也是多年未见，倒也是个缘分。”

几近年关，沈澈光瞧着满城的红色灯笼，也落寞至极。

这些年他送到英州的信也不少，却也只是回了寥寥几封。这两年来，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世上也只就那么一个亲人了，姨母也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身体如何。

他倒是不在乎旧年里许下的婚约的，可却也因着婚约，也从未与人牵扯着。他心里清楚，姨父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予自己这破落人家的。所以他这几年来，也一直都努力着，争取考取进士，能早日迎娶姐姐回家。

乐喜望着自家的公子，却也问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眼看着过年了，怎么就不高兴了呢。”

沈澈光收起愁容，对乐喜说道“明日再去街上买些香烛，快要过年了。”

乐喜应承道“如今家里的够了，今儿年叔瞧着到日子了，才拎回来不少。”

沈澈光点头说道“那就好。”转手又将一个信封递给乐喜说道“那便明日去置办些特产礼物之类的，再将信一同寄过去。”

乐喜接过信，嘴巴瘪着说道“公子怎么总想着那边？我瞧那萧家小姐未必长得好了，刺史大人也是对您爱答不理的，咱们怎么还非上赶着人家啊。”

沈澈光转身说道“他怎么想，与我无关。只是姨母是我在世上唯一的长辈了，祖父过世之后，我只剩这一个亲人了。小时候姨母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不管现在如何，我终是小辈，她是长辈，我自然要孝顺。”

乐喜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门外面沈年一把拉过乐喜进了自己的屋子。

乐喜瞧着沈年担忧的样子，又将手中的信交给沈年说道“我算是不明白了，公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现在还记着那些老黄历了。”

沈年呵斥说道“你这小鬼头知道什么，君子重诺。那婚事是老爷在时就定下来的，岂能说变就变。如今那边跟咱们退了婚，咱们一直都没告诉少爷，只等这应试过后，在慢慢跟他说。咱们少爷也是一心想争这一口气。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乐喜摇了摇头说道“年叔，那公子也不能总是陷进去啊。英州那边，说不定已经将那大小姐另许他人了。咱们公子还这么守着。搁上不念学的人，早娶妻生子了，况且那小姐又比咱们公子大上几月。又不是皇亲国戚，守得金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