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萍萍

夜色深沉，婉荷台内，林婉珍靠在商瑂的身上道“殿下待妾身这样好，妾身此生拿什么来还。”

商瑂拍着林婉珍的肩膀安慰道“只可惜，你父亲他根本不听我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冥顽不灵。”

林婉珍转过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商瑂道“妾身不过卑贱只身，未曾想过，竟有朝一日能嫁给殿下。这已经是妾身多年的福分了，更不想妄贪多少的虚名罢了。”

枕霞院里，弈秋进了内室道“主子，殿下在婉荷台歇下了。”

萧素闭着眼笑道“且等着吧，如今殿下为了林氏，竟然去将军府碰了一鼻子灰。如此大的阵仗，那林氏眼睛都要长在天上了。”

弈秋道“主子，那萍姨娘到了傍晚，才有人给送饭食过去。林氏搬去了婉荷台，连带着厨娘丫头都一并带走了，萍姨娘如今身边已经无人伺候了。”

萧素张开眼问道“斓月轩现在有什么动静。”

弈秋道“如今斓月轩屋子里，已经熄了灯，只有外面的灯笼照着。林氏克扣了萍姨娘的月例，也不准她去官中支钱，灯火什么的，自然是能省就省了。”

萧素叹了口气道“如今这情形，比我当时还要惨。不过这每天斓月轩连饭食都不给供应，灯火木炭短缺，又无人照料。秋天一过便是冬天，等霜降之后，这人怕是都能活活冻死在那冷屋之中。”

弈秋道“听说在皇宫之中，年年都有冻死的宫女与内侍。就连之前还有不得宠的妃嫔，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便活活饿死了。”

萧素见着铜镜里的自己，依旧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听着弈秋的言语，一阵心悸。她自然知晓帝王之家的人，心是冷的，血也是冷的。他们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鲜血与冤魂编制的路。

弈秋见着萧素晃了神，上前关切道“主子，您怎么了？”

萧素回过神来，转过身对着弈秋道“也快三更了，咱们现在就去斓月轩，叫雪竹和翠荷守好枕霞院。也不必拿什么金贵的东西，带上蜡烛香油，再来些点心，还有一些木炭就好。”

“是，主子。”

主仆二人拿着东西，一路行至到斓月轩。斓月轩除了明眼能看见的几盏灯笼，再无其他光亮。

林婉珍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这里搬的一干二净。瞧着斓月轩现在的光景，到真看不出来是还有人在住的样子。

见着周围僻静无人，弈秋悄悄的敲了敲门。门里面并无声音。弈秋又小声说道“姨娘，奴婢是枕霞院的人，姨娘请放心，我们主子来看您了。”

可斓月轩除了风刮过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弈秋推了推门，门竟然没有插，直接推了进去。

弈秋小心的探了进去，里面寂静无声，漆黑的看不清任何光亮。

还未等萧素走进去，一个脚步声便传了出来。

“我先杀了你这贱妇！”弈秋一惊，下意识往右侧躲了一下，一记重击便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弈秋吃痛的松开了拿着木炭的手，木炭的篮子砸在地上，木炭滚落了一地。

萧素连忙道“萍姨娘，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萍姨娘冷冷的说道“是那贱妇派你们来了结我的性命的吧？”

弈秋道“姨娘你浑说什么，你点上灯，好好看看是是谁来看你了。”

萍萍道“你还能是谁，不就是那贱妇派来灭口的吗？”

萧素见着劝说无奈，只得自己摸出了火折子点了蜡烛。

屋子亮了起来，萍萍这才见着，刚才倒在一边的，原来是弈秋。

“侧妃主子！”萍萍瞧见了萧素，像见着救星一般。

萧素见着萍萍手中还拿着铁质的烛台。浑身肌肉颤抖着，一身衣裳皱皱巴巴的，脸颊凹陷不少。瞧着萍萍如今的模样，萧素也是心凉。以前自己受难的时候，也没瞧着落成如此境地，现在萍萍的样子，竟是让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萧素见着萍萍道“姨娘不要怕，我今天来，是给姨娘送些炭火，蜡烛，让姨娘好生度日的。”

说着弈秋从包袱里拿出了两包点心道“姨娘，这是一些点心，您先垫垫肚子。”

萍萍见着点心，立马扑了上去，狼吞虎咽的拆开放进嘴里。

弈秋见着萍萍吃相可怜，转身去桌上倒了些水，已经冷了许久的水，还夹着一些茶叶渣滓，弈秋拿了两个杯子倒了倒，匀了些清亮的递给了萍萍。

萧素抚着萍萍的后背道“慢些吃，别噎着。”

萍萍喝了水后道“侧妃，妾身怕是马上就要死了。”

萧素道“姨娘，你是王爷的女人，谁敢轻易的取你的姓名。”

萍萍道“侧妃，是那贱妇，是林婉珍那贱妇要我的性命，她恨不得杀了我，她想饿死我，那下午陈妈妈送来的一碗米汤还是见着我可怜，偷偷给的。”

萧素疑惑道“虽然姨娘是林侧妃房里的人，可姨娘毕竟是侧妃房里的陪嫁，就算她在气恼嫉妒，也不该置姨娘于死地啊。”

萍萍听过萧素的话，左右望了望，又将门关紧。然后小声的说道“侧妃，她若真是嫉妒，又怎么会只嫉妒我这一个人？那些无非都是演给各房的人看的。”

萧素问道“姨娘这话的意思是？”

萍萍道“侧妃，妾身在林府的时候，不过只是个小丫头。而太子已与林氏嫡出的姐姐订婚，太子拖了几年的婚事，一直都未娶她姐姐。直到最后实在拖不得了，娶了林大小姐做太子妃。不出一个月，大将军就将林氏赐予殿下，让林氏做了姨娘。妾身跟着林氏进了王府，才知道，原来她与太子早就相好，一开始，她不愿与殿下同房，便叫妾身服侍殿下，只是这这两年后，李姨娘进了府，她为了恩宠地位才委身殿下。这么多年，她一直都跟太子没有断过联系。就连抬举妾身的晚上，也是她借口身体抱恙，由着殿下睡在妾身的床上。侧妃，林氏怕自己的丑事被妾身张扬出去，她就想杀了妾身。侧妃，你要救救妾身啊。”

萧素听着萍萍说的话，虽早就心里有数，但却未曾想到，对方竟是太子。心中只能一阵唏嘘。

萧素道“姨娘说这些话，我信。可是这些话若是跟殿下说了，殿下未必信。更何况那人是当朝太子，若是林侧妃一口咬定是你诬陷她与太子清白，姨娘反倒更遭灾祸”

萍萍道“妾身人低言轻，命如草芥。可妾身也不想就这么白白的死了。妾身不愿便宜了那个贱人。侧妃，妾身信你，您既然能来看妾身，必定是来搭救妾身的。”

萧素听着萍萍，也知道了这个萍萍还真是个聪明人。落此境地，头脑倒还机灵。

萧素说道“姨娘不会死的，姨娘放心，我早就找人盯着这里了。”萧素眼珠一转，道“只是姨娘，我今日帮衬的只是一时，姨娘还需自己帮自己。”

萍萍连忙跪道“侧妃，妾身谢过您今日搭救。来日自会好好报答侧妃。”

萧素见着连忙拉着萍萍起来道“姨娘无需多礼，今日一见，我已知姨娘的志愿，所以，我也自然会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