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莉莉安小姐突然走丢
（*上一章在最后加了一段，没看的先往上翻翻）
骑士被青风推着往后，转眼间那两道身影又跑远了，不禁汗颜，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追。
这里的闲杂人等太多，而亚修又行动敏捷，骑士们占不到半点便宜。
这时，寒雾如刀锋劈开推阻的风，亚尔林大步踏来，眼底一片化不开的寒意。
这时，他若有所觉，望向眼看着要消失在视线中的两人。亚尔林眼睛一眯，抬起了手，收紧的五指裹着一层严霜，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温度在一寸寸下降，一道冰棱渐渐在他的手心里汇聚成型。
哪怕周围人潮汹涌，这一片的空气却仿佛被冻成了一块，连呼吸都费劲。
亚尔林立在原地，指尖一点，冰棱掉转方向，蓄势待发。
“这不是亚尔林嘛。”只差一瞬便弹出的冰棱僵在原地，气氛倏地一松，亚尔林的手一顿，侧身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
拉文步伐踏得悠闲，嘴角弯着，看着他的神情很是和气：“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追王国的通缉犯去了？”
就他说话的空当，远处的两个人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人群里。
失却了最好的追击机会。
亚尔林扫了一眼远处，再回头看他，哼笑了一声，可气氛没变得轻松，反而更沉了几分：“我在这做什么，你不应该清楚吗？”
拉文面露遗憾：“我怎么知道呢，要我对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那当真可怕——”
末了，音调上扬，让人生出点奇怪的感觉，顿时引来周围一阵模糊的咳嗽。
气氛一松。
连气势都保不住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亚尔林面色毫无变化，不再佯装什么态度，语气不善。
拉文笑了一声，半晌才道：“骑士长向来铁面无私。没有人会怀疑你对王国的忠诚。”
科特伯爵说话向来前言不对后语，不懂的人听着就觉得他脑子有病，懂的人会觉得他一句话里藏着千万种意思，搞不懂他欲意为何——然而不管自己理解到了什么，总能被他一句话提醒许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或本不明显东西。
莉莉安是这样，亚尔林也是。
“你什么意思。”不同于莉莉安会跟拉文周旋，以辩清他的意思，或搜寻自己想要的信息，亚尔林向来不吃这曲曲折折的一套，眼神霎时变得危险起来，“你觉得，谋害国王的黑法术师有难言之隐？”
亚尔林不信拉文出现在这儿是巧合，某种直觉与他出现的时机，都令他觉得这人是故意放走那两个……
他们跃到半空时他便认出来，是莉莉安和亚修。
拉文哈哈一笑，笑得畅快又莫名，单片眼镜下的眸子弯起，面对着亚尔林冒着寒气的脸色一点也不惧，笑够了，才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语。
仅有两人能听到。
“你有没有觉得……莉莉安·波立维这件事情，很像……”
亚尔林眼皮一抬，眼底一簇火光晃动。
“我知道你这几年都在找什么，不只是萨格。”
“你我跟着陛下那么多年，有些事能感觉不对——我知道你有点疑心。”
“这件事很有趣，有点耐心看下去，说不定会有惊喜。”
“谁知道，重演的这事算是个怎么样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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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和亚修钻进人群里，很快摆脱了骑士。
亚修早已把她放下，与她并肩走了挺长一段路，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骑士跟上来痕迹的路：“有点奇怪。”
莉莉安没听懂他的意思，看他神色里多了一点探究的意味，也就没说话，等他观察完情况。
“亚尔林不是会轻易放过罪犯的人。”亚修确认真的没有骑士跟上，才扭头和她说道，“我们走得有些轻松……实在奇怪。”
亚尔林可不是什么会轻言放弃的人。
“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莉莉安猜测。
“或许是，有点难猜。不过没有人追过来值得高兴，”亚修歉然一笑，“是我有点敏感了。”
莉莉安眉梢一挑，才来得及和他“算账”：“这么说你之前其实不确定能不能逃出来？”
亚修这个车飙得她有点神志不清，回想起来他不过是换了个冒险方式。
“能，也知道迟早要和他交手，跑得远点是想尽量减少干扰……”亚修照实回答，说着仿佛想起了些什么，语气里有些许怅然若失，“有几年没和他动手了。”
敢情你其实挺想打这架的？
莉莉安真实的惊了。
看着她欲言又止，神情微妙的样子，亚修失笑：“小姐不用担心我……我动起手来其实不太客气，您可能没怎么见过。”
不，我见过。
但是我不说：）
丢脸丢得太要紧。
“那看来我当时是该放着你去引开他？”现下没有骑士在追，莉莉安的语气也就随意了几分，甚至有了一丝搞事的心情，“我还多管闲事，低估你了？”
“小姐不是怀疑我能不能做到，只是不喜欢我这么做。”亚修心下了然，温声把事情揭过。
莉莉安不作声，安静了一瞬，又问：“亚尔林应该很厉害吧。”
说实话，她被亚修勾起了对亚尔林的好奇心。
她从未小看过谁。更何况，就亚尔林那张人人都欠他三百万的脸，能在帝都安然这么多年，确实是个人物。
“他成为骑士之前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他是一位混合元素的天赋者，在法术上不比科特伯爵弱。”亚修知无不言。
莉莉安知道天赋者和混合元素。
前者就是拥有法术天赋的极少数，后者指的是四元素混合后的构成的极少数次类元素。
法术天赋者数量极少，天赋又不仅仅是“能沟通元素”，不同天赋者能沟通的元素有所不同，混合元素听着会稍差一些。
但那毕竟也是极为罕见的法术天赋者，莉莉安从未见过亚尔林使用法术，不知道他隐藏至此，一直以持剑者的身份存在着。
“他的天赋是冰，我以为他刚才会用那个拦截我们。”亚修说，“听说他对法术并不感冒。”
莉莉安听着一阵却是无语。
这世界太看天赋，有一点超于常人的东西便足够借此吃一辈子，亚尔林听着却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她心下感慨的不仅于此——亚尔林有段什么故事，是凭借这点天赋或是自己的领导能力都无所谓，在她看来就是个大佬。
亚修却一副能随时打起来也不怕的样子……到底是她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侍卫的能力，还是她的侍卫飘了？
槽点太多，她意识跟着飘，没注意就走快了一些，等她发现回过神，摸了摸鼻子正想回头逮着这个机会问清楚：“所以……是什么灵感让你跑来当……”
她倏地顿住。
身后却没有了少年的身影。
莉莉安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思绪还在脑海里运转，一下停机，让她产生了点古怪的情绪。
亚修不是会突然消失的人。
也是意识到这点，她才发现周围不对劲。
依旧是人来人往的黑市，披着各式斗篷的人行色匆匆，两侧支起的棚子里藏着难得一见的货物……
她眯起了眼睛，视线逮着一个人细细打量，看着那人嘴一张一合，连讨价还价的神态都分毫不差，然而……她猛地转了个身，一瞬间天旋地转。
少女甚至有些站立不稳，在原地晃了晃，一只手支着脑袋，斗篷兜帽下一张雪白的脸，眉毛拧起，冷汗连连——周围人声堆叠着，嘈杂纷乱，可转念间她却觉得好似在天边，随着自己呼吸渐渐远去。
就在意识都要消散的最后，仿佛有什么在最深处亮起，令她一瞬清醒，不至于沉沦。
也是这时，那些声音仿佛海浪，复归耳际。
刚才那几秒的虚幻，骤然消逝，好像只是一瞬失神。
她站在原地大口喘气，茫然又后怕，刚才那感觉……就像凭空溺水，好像下一秒自己的灵魂就会被抽走……
这到底是什么……还有……
“亚修？”莉莉安五指收紧，手心一片冰凉，抬眼向四周看，却仍然没有看到少年半点痕迹。
她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出事了。
可她甚至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她四下搜索的眼神定格在了一个从某座通道台阶走下来的身影。
记忆因为时隔两年变得有些模糊，但她还是辨认出了这个用帽子堪堪遮住小半张脸的人——伊凡。
……
……
“请留步。”亚修听到声音，一顿，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说话的人。
看过去好似有个人藏在一片朦胧的雾中，明明没有对外表做任何遮挡，却让人产生了难以记忆的朦胧感。
而这里……
他扫了一眼周围，发现这儿是一处小巷，分明上一秒还是在黑市内。
只是一眨眼，位置就变了。
他还真是……
“……繁茵法师。”少年微收思绪，垂着的眸子眼皮一掀，声音在冰冷的巷子内低低回荡。
元素法术——汀恩王国通行吟诵法脉，早八百年忘记了如何沟通元素——沟通元素的天赋对大多数人遥不可及，理解元素到运用元素，所花的时间又难以计数，故而真正的法术修行方式早被遗忘。
这些“真正的”法师，以传说中人类法师巅峰的黄金法师繁茵为名。
“那你应该知道，你找不到……”
声音陡然定格。
藏在“雾”里的繁茵法师发现，那个少年的眼神变了。
那双琥珀般的双眸，上一秒仿佛还蕰在暖泉里，一派暖意，下一瞬却成了无法形容的沉色，缠上了某种丝丝绕绕的情绪，只一眼便像是能看透他真正的所在。
繁茵法师心下只觉得判断有误，下一秒却感觉眼前一花——一双漂亮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脖子。
瞬间……觅到了他真正的位置。
少年手指修长，贴在脖子上带着一阵凉意。
“你……”
“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的。”亚修看着墙角那点没有光的黑暗，神色晦暗不明，“帮我带个话。”
没等人反应，叹息似的声音又响起，却带着不可明状的压力：“不想死的话，别自作主张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说完，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消失，人也像是空气般消失在原地，没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