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里的中国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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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竿而起

【揭竿而起】语出汉贾谊《过秦论》:“斩本为兵,揭竿为旗。”原形容陈胜、吴广起义时的情景,后借指武装起义。(《汉大成语大词典》)

秦朝末年,陈胜、吴广领导的农民起义,留下了“揭竿而起”这则成语。起义动摇了秦朝的根基,使之亡于二世胡亥,可是,追根溯源,秦始皇也无法逃脱干系。

公道说,在中国历史上的帝王当中,秦始皇算是一位颇有作为的皇帝。秦朝以15年而速亡,不是因为秦始皇不作为,恰恰是由于他有作为,而且过度作为。秦朝建立后,几乎没有停止用兵,北逐匈奴,南征闽越,战事不断。

苟富贵,勿相忘

在秦统一六国时,北方的少数民族也在兼并融合,逐渐形成东胡、匈奴、月氏三大民族,其中尤以匈奴最为强大。匈奴单于头曼雄心勃勃,时常率领骑兵南侵,燕、赵、秦的北部边疆都受过骚扰。秦始皇当然不容许匈奴再横行滋扰,他派出大将蒙恬北征匈奴,还让公子扶苏作为监军一同征战。公元前215年,蒙恬率领30万大军浩荡出征。他集中兵力,速战速决,很快将匈奴赶出“河南”和榆中。这里的河南不是今天的河南省,而是今内蒙古河套南鄂尔多斯市一带。蒙恬飞速进兵,势如破竹,打得头曼单于措手不及。第二年,秦军渡过黄河,再度发起大规模进攻。匈奴难以抵抗,节节败退,高阙、阳山、北假等地尽归秦朝。秦始皇在此设立44个县,从内地迁徙大量移民屯住。为确保长治久安,秦始皇下令修建万里长城。长城不是秦始皇首创,原先燕、赵两国就已修筑长城防御入侵的敌人。秦朝对已有的长城修筑加固,同时沿狼山新修了高阙至榆中等段,在北部边疆形成一道巍峨绵延的屏障。

蒙恬在北部征战时,秦始皇派尉屠睢率领50万大军开赴南越。《淮南子·人间训》记载,秦军兵分五路,向南推进。一路塞镡越之岭,一路守九嶷之塞,一路出番禺之都,一路进南野之界,一路驻余干之水,分别行动,相约合击,锐不可当。各路大军捷报频传,秦朝在获胜之地分别设立闽中郡、南海郡、桂林郡和象郡,并迁徙几十万中原平民前往垦田安家,发展生产。至今还在发挥作用的灵渠,就是那时兴修的。

开疆拓土,移民屯垦,秦始皇留下了灵渠和万里长城这样的名胜古迹。毫无疑问,他是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帝王。这样一位帝王治理天下,应该社稷永固,何至于短命速亡?关键在于他忽略了民众的承受能力,没有将民众放到应有的位置看待,只把其当成了卑微的劳动力。战国时期,荀子曾说:“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这道理并不难懂,秦始皇却秋风过耳,没有铭记于心。秦始皇忽略了民众的利益,继位的胡亥同样没有把民众当回事。秦始皇去世要下葬,他在世时就已修好陵墓。可要把秦始皇安葬进豪奢的陵墓,也需要大量民夫。骊山脚下的秦始皇陵熔化铜水浇筑地基,在上面修建墓道、墓室,还开挖出大江大河的模样,并以水银灌注,华美无比。秦始皇陵没有发掘,仅露出地面一角的兵马俑就令世人惊叹不已,堪称世界又一大奇迹。这样豪奢的陵墓,修建耗费大量的物资人力,下葬也同样劳民伤财。而且,为防止盗墓,葬毕秦始皇竟将工匠们全部封杀在墓道。这惨无人道的行径,激起了世人的愤怒。

民间怨声载道,胡亥本应引起注意,可他不仅没有注意,还在继续征调民夫续修长城和阿房宫。前后动用的劳苦大众就有200万人,弄得好多人家破人亡,苦不堪言。凡被征调者死多活少,这样的苦役,人们都在想法逃避。秦朝便严令惩罚,逾期不到者一律处斩。揭竿而起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

揭竿而起的头领是陈胜和吴广。陈胜是个胸有大志的贫苦农民,耕田时曾和伙伴说:“苟富贵,勿相忘。”他告诉大家,以后谁富裕了,不要忘记大伙。别人嘲笑,一个受苦人何谈富贵?陈胜叹口气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是啊,小小的燕雀怎能理解鹏程万里的鸿鹄。公元前209年,官吏强征900名贫苦壮丁押往渔阳(今北京密云西南)。陈胜、吴广也在其中。走到大泽乡(今安徽宿迁东南),大雨滂沱,道路泥泞,无法前行。大泽乡距渔阳还有上千里路,即使天气放晴,拼命赶路,也无法按时到达。秦朝法律规定,凡服劳役,误期者斩首,死亡逼近了这些穷苦民夫。陈胜悄悄和吴广商量,与其前去送死,还不如造反,兴许能够活命。二人所见略同,决定发动起义。

如何凝聚人心?陈胜借前去买鱼的机会,使了个小手段。伙夫杀鱼时非常惊愕,竟然从肚子里剖出一块写着“陈胜王”的绸子。夜晚,大伙又听见狐狸叫唤:“大楚兴,陈胜王。”陈胜被神化了,苦命的人们把他当作希望。看看时机成熟,陈胜、吴广去见押送他们的秦尉,身后跟着不少同病相怜的民夫。吴广说明误期要被杀头,不如放他们回去种地。秦尉顿时发火,拔剑要杀吴广。陈胜当即动手,二人夺下秦尉的佩剑,将他杀死。然后,陈胜登高呼吁,与其前去送死,不如起义求生。民夫纷纷响应,大泽乡起义就这么爆发了。如果说,公元前841年发生在周朝京城的小贵族、小手工业者、小商贩反对周厉王的斗争,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城市暴动,那大泽乡则是第一次农民起义。

起义军攻下大泽乡,攻下蕲县,继而向东西两面扩展,占领陈县后已有步兵数万人、骑兵上千人,还有兵车六七百辆。陈胜自立为王,号称“张楚”。星星之火,迅速成为燎原之势,正如《史记》记载“家自为怒,人自为斗”,各地起义者层出不穷,项梁、项羽、刘邦、英布都纷纷响应,秦朝皇廷摇摇欲坠。

陈胜、吴广起义时,追随者众多,一时没有那么多武器,就砍些棍棒当刀枪,砍些竹子留下绿叶当旗帜,这就是“揭竿而起”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