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吐哺
【周公吐哺】《史记·鲁周公世家》: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于天下亦不贱矣。然我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子之鲁,慎无以国骄人。”后用为在位者礼贤下士之典实。(《汉大成语大词典》)
“周公吐哺”这则成语的意思是礼贤下士,但其背后蕴含着丰富的历史事实。周武王夺得天下,仅仅过了两年便病故了。其13岁的儿子姬诵继位,史称周成王。这年少的天子哪能主理国家大事?这便把周公旦推向了前台。周公旦也称周公,诚如《史记》所讲,他是周成王的叔叔,周武王临终前便把这位年幼的天子托付给他辅佐。周公为辅佐成王,安定天下,忙得不可开交。
周朝取代商朝后,百废待兴,尤其是原先商朝的个别诸侯国,不服领导,甚至作乱起事。周武王采取怀柔办法,将纣的儿子武庚封为商侯,留在商朝旧都,由他控制商人。那要是他们暗中起事如何办?武王将三个弟弟派出去担任监国。管叔监督殷都以东的卫地,蔡叔监督殷都以西的庸地,霍叔监督殷都以北的邶地。这正好打了个颠倒,过去是商朝派人监督别国,如今却要受人监督。所以,尽管周武王对待商人很宽厚,但还是有人难以接受。周武王听从周公的建议,分封诸侯,先后封了70余个诸侯国,靠亲族势力稳定了大局。
周朝尚未完全稳定,武王便辞世了。周公“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是为了迎接贤士,也是为了治国大事。讲一件事情即可知道周公肩负着何等重任。
一年一度诸侯朝贡的日期快到了,接见诸侯时天子周成王要颁发圣旨。圣旨事关社稷存亡,社会安稳,不能随意颁布。他每日端坐王宫,静听朝臣议论大事。少年成王听得心神乏味,昏昏欲睡,熬到日暮,赶紧出来透风。
走出殿来,周成王看见弟弟叔虞,就喊他过来玩耍。叔虞听见叫声,撒开腿跑来。一见弟弟飞快奔跑的样子,周成王想起急报军情的将领,玩笑着说:“有何敌情,如此慌张?”
叔虞稍一怔,明白了王兄和自己开玩笑。于是,便模仿将领的样子跪在地上报告:“敌人来抢东西,天子快想办法!”
周成王上前扶起弟弟,顺手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桐树叶,三揪两扯,撕成了个玉圭形状,递给弟弟郑重其事地说:“我封你为侯,火速带兵击败敌人。”
说到此,兄弟俩开心地大笑,一场玩笑结束了。谁知身后紧随的史官,如实记录了兄弟俩的对话。隔了一天,史官即来催问封侯的事情,周成王辩解:“我是开玩笑呀!”
史官说:“天子无戏言。”
周公和大臣们都认为史官言之有理,周成王只好将弟弟叔虞封为唐侯。这就是载于史书的桐叶封弟。试想,天子年少,难当大任,事事要由周公决定,怎能不忙?如此忙碌,堪称功德盖世。不过,这是后人给予的评价,那时人们不这样看,还有人指责周公心术不正,企图篡国。持这种看法的人是外人也罢,竟然是自家人,还是周武王派出去监国的管叔、蔡叔。他们散布谣言,指责周公打算谋害成王,自己当天子。武庚看到有机可乘,便与管叔、蔡叔串通一气,准备复国。还嫌势力不够大,他又暗中联络了位于东夷的徐国、奄国和薄姑国。一时间,内忧外患如满天阴霾,危急时刻,周公坚定果敢。首先,他安定身边,与太公望和召公奭倾心交谈,让他们明白大局,了解自身的处境。然后,他毅然率兵东征,东征前他布告天下,这就是《尚书·大诰》,他说:“我当然要为年幼的国王考虑,掂量出征的困难。唉,一旦出征,就会扰劳鳏寡民众,多么令人哀痛!但是,既然上苍降下灾祸,我们就不能躲避,更不能考虑自身安危。我想你们也会如此劝告我,努力去完成文王未竟的大业!”
兵马未动,先统一思想,周公的动员凝聚了人心,鼓舞了士气。大军东进,所向披靡,很快击败反叛势力。周公处死发动叛乱的主谋武庚和管叔,对于胁从的蔡叔饶他不死,给予放逐。连续三年,奔波征战,凡有反叛之举的大小国家都被制服。就连起事的唐国也被平息,前面说的桐叶封弟,就是平叛后封于此地的,所以也称桐叶封唐。
周公理事有方,逐渐稳定了天下,并且在强化分封制的同时,确立了宗法制度。宗法是宗族之法,也称宗庙之法,是依靠血缘关系来维系统治的一种方式。即嫡长子拥有继承权,余子享有分封权。宗族当中分为大宗和小宗,嫡长子为大宗,旁系庶子为小宗;大宗是根本,小宗是枝叶。这种宗法制度,完善了世袭制,为中国漫长的家天下铺平了道路。
周公强化了国家机构,天子身边有辅弼大臣,朝廷设有“六官”。辅弼大臣是太师、太保和太傅,总称“三公”。其中太师地位最高,文王、武王时,姜太公是太师;成王时,周公是太师。六官是天官冢宰,管邦治,称为治官;地官司徒,管邦教,称为教官;春官宗伯,管邦礼,称为礼官;夏官司马,管邦政,称为政官;秋官司寇,管邦禁,称为刑官;冬官司空,管理工程,名称已失传。这种管理体制也影响到后世。
一套完整的统治机制和礼仪制度,在周朝逐渐完善,日益成熟。似乎只要周密运转,国家就会固若金汤。然而,再完善的制度,对于家天下来说都会出现形同虚设的时日。因为,天子是最高集权人物,他的话高于一切,左右一切。若是遇到励精图治的天子,便会国泰民安。若是天子放荡不羁,腐化奢侈,那国家就会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