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认识到了错误
我走到教室门口时都能感觉到我的脸有多烫。
我抿了抿嘴唇,侧头看了眼身后与我相距四五米的楚天辰,他的眼睛还在看着我,我一慌连忙又往教室里走避开他的目光。
刚走进教室避开楚天辰的目光结果又与余一的眼神对上了。
余一还是像之前一样将眼神移往一旁视我为空气。
收到楚天辰的点拨后,现在我彻底明白余一为什么气我,所以余一对我的故意无视没让我有丝毫不悦,反而只有愧疚与自责。
我沉了沉眼睛,继续往里走。
我走到座位上坐下时,看着余一的背影发了会呆,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说开场白时,预备铃就响了。
我杵着脑袋想了几秒后,拿出一张纸写下“余一,我错了”这几个字以后,用尺子按住纸,将写了这几个字的那一片纸撕了下来,对折了两次后,瞄准余一放在课本上的手,确定好角度与方位后干净利落的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刚好扔在他手边。我心里正在窃喜我扔纸条的水平又有了提高时,只见余一用余光淡淡的瞟了一眼我后,将纸条拿到一旁去了。
我看着被他丢在一旁的纸条,却来了斗志。
于是又拿过刚刚撕过的纸,写下:
余一,我真的错了;
余一,我真的真的真的错了;
余一,我不是故意的;
余一,我再也不敢了;
余一,我以后什么都事告诉你;
余一,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
我将折好的纸条一张张准确的扔到余一桌上的同时,心里也在为自己扔纸条的精准度洋洋得意。
我定定的看着余一手边那一堆纸条堆成的小山,心里正在祈祷他能赶紧随便拿起一张纸条打开看时,在讲台上看了许久的语文老师终于忍不住了。
点了我的大名,让我站起来背《琵琶行》,还特意强调了全文。
好在我的语文一向不差,于是我并不算慌乱的就站起身来张口背了起来。
“《琵琶行》,白居易。浔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
我毫无压力一口气不带停歇的背到了“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脑里的思绪却猛然就断了。
我开始慌了,不自觉的用手指抠着我的课桌,支支吾吾的重复着同一句,“大珠小珠落玉盘,大珠小珠……”
越慌就越想不起来,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
正当我以为我就要卡死在这一句时,坐在我前面的余一将他的课本用左手托着立了起来,我低眼一看正好是《琵琶行》那一页。
余一用手指在他课本上点了点,我看着他指尖落着的那一行,正好是我思绪断了的那一句。
每当我被老师提问答不上来时余一都会用这种方法告诉我,这已经成为了我跟余一惯用的招数。
我按捺住心中的窃喜,看清了我忘记的那一句后,抬起头继续背道,“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刚背到这里就被语文老师叫停了,其实从开始我就不认为语文老师会让我背全文。
我们的语文老师姓潘,叫潘绥文,是位和善酷爱穿西装的老教师,我们毕业了他也就退休了。
虽然他每次给我们上课都必须戴着老花镜,但丝毫没有将他身上那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气势给压下去,不管我们有没有在听课,他都会坚持用他对语文的热爱,激扬的为我们“指点江山”。
我在他的课上虽然爱开小差,也常会跟余一讲小话,但我们对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喜欢。
在我们眼里他不仅是老师,也是有交情的老朋友。
我们跟潘老师的交情源于打太极。
高一有一次我跟余一去小卖部遇见在操场打太极的潘老师,我们俩一时兴起就跑过去跟在他身后一起打,一打就是一年。
就因为这件事,潘老师对我和余一就另眼相看了。
而且我们每次跟他打完太极时他总爱给我们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也常常感慨社会发展得有多快,我们这代人又有多幸福。
我跟余一虽然体会不到他说的这些,但我们俩每次也都听得津津有味,时间长了也就慢慢混出了交情。
我冲潘老师调皮的笑了笑,他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我坐下,对着全班同学说了一串老生常谈的话。
“虽然我们是在复习,但不是说有的同学你会就可以不听课,到时候高考万一就考到了,岂不是白白丢分?高考啊,那一分也是很重要的,我告诉你们,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一分你们就考不上大学了,这一分可不是开玩笑的,足以决定你以后……”
潘老师就这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同时又感慨了一番他年轻时候读书的不容易后才继续带我们复习白居易写的《琵琶行》。
其实对于潘老师说的“一分决定命运”的观点,我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而且我也特别不明白,为什么当我们进入高三后,所有的老师都会跟我们讲在高考中多拿一分有多重要,而且几乎每天都会对我们讲。
在我看来,一分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物理化学生物随便一个选择题都比一分多,可为什么老师们都更爱去强调那区区的一分呢?
我只习惯性的想了几秒后就认真听着潘老师为我们“指点江山”了。
语文老师带我们复习完就让我们自由背诵课文,我低头捂着耳朵正背得滔滔不绝时,额头上传来一阵痛感。
我吃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胶带严密塑封住的纸。
我随意看了一眼纸上贴着的一张张纸条,瞬间就认出了这些纸条全出自我一人之手,就是刚刚我写给余一认错的纸条。
我伸出手欲抢时,余一已经快我一步将纸收了回去。
我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正认真听其他同学背书的潘老师,确认不会被他逮个正着后,又伸出手去抢余一手里的纸。
余一连忙将纸放在我够不到的地方,一脸得意的对我说,“怎么样,我厉害吧,我把你刚刚写给我认错的纸条全粘起来并且用胶带裹起来,严严实实的,而且还准备等放学买一个相框给它裱起来,右下角署上你的名字,挂在我家客厅里。”
我又伸手去够余一手中的纸,很恨道,“你敢!”
余一对我狂妄一笑,“有什么不敢,这全是你写给我的清一色的认错语录,我不好好展示一番天理不容啊。”
“我……”
我看着余一手里全由我一个字一个字写上去的“认错语录”,也顾不上什么,索性直起身去抢。
余一怕被我抢到也站起身来同时还将纸拿得远远的,差不多快举到楚天辰课桌上。
我实在够不到,正准备踩着椅子去够时,只看见楚天辰一脸茫然的抬起手,轻松将余一手中的纸拿下,低头看着。
我心里一下乐了,小声叫着楚天辰的名字,楚天辰侧头疑惑看着我,我继续对他道,“那是我的,你把它给我。”
楚天辰点点头,微微站起身伸出左手把那张纸递给我,我伸手去够时,余一的手也横杀了出来,我们三个人的手同时抓着那张纸。
“你们三个要造反吗?”
潘老师带着怒气的声波向我们三个奔来,我们同时转过头去看他时,只看见他正从讲台上向我们走来。
我心里正感到惊慌心想完了时,余一已经将纸抢走塞到了他的桌洞里。
潘老师走到我们面前,横眉竖眼看着我们,我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心里不免有些惊慌,不过他并没让余一把纸交出来,只说我们三个既然喜欢站着,那就到门口去站着。
我跟楚天辰听话的往外走时,只听余一还跟语文老师讨价还价说,“潘老师,不关楚天辰的事,是我跟陈暮霭在玩来着。”
余一说这句话时,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明明我也很无辜可他居然只帮楚天辰说话。
不过余一的话并没有得到潘老师的采纳,潘老师抬手扶正他的老花镜后抱起手,目送我们三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