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迪克的提议

尽管当迪克发现那张钞票是假钞时有些吃惊，但他仍然勇敢地站在原地。

“给我从店里滚出去，小无赖！”店员又说了一遍。

“那把钱还给我。”

“那样你又可以用它骗人了？不行，先生，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那不是我的钱，”迪克说，“是一位让我擦鞋的先生要我来帮他换零钱的。”

“故事讲得跟真的一样，”店员说道，不过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安。

“我可以去叫他过来，”迪克说道。

他出去了，发现他刚才的主顾正站在阿斯特大楼前的台阶上。

“小伙子，你把零钱换回来了吗？你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呢！我都快以为你拿着钱跑了呢！”

“那不是我的做事风格，”迪克骄傲地说。

“那零钱呢？”

“我没有换成。”

“那我的钱呢？”

“也没有拿回来。”

“你这个小无赖！”

“等一下，先生，”迪克说。“我会告诉你一切的，那个店员拿了钱，对我说是假钞，然后就扣下了。”

“那张钱是真的，所以他才扣下的吧，是不是？我和你一起到店里去，看他还不还给我。”

迪克在前面领路，那位绅士跟着他来到那家商店。看到迪克和这样一位绅士一起走进来，那个店员脸有点红了，看上去有些紧张。他以为他可以威吓一个穷擦鞋童，但对一位绅士就不一样了。他假装没看到新进来的这个人，开始把一些货物换上架子。

这时年轻绅士说：“把那个拿了我的钱的店员指出来。”

“就是他！”迪克指着那个店员说道。

年轻绅士走向柜台。

“我想麻烦你一件事，”他有点高傲地说道。“那个男孩刚才给了你一张钞票，你还没换给他。”

“那是张假钞，”店员说。他脸红了，神情有些紧张。

“没有这回事，请你拿出来验验。”

店员在他的背心口袋里掏了掏，拿出来一张很像假钞的钱。

“这不是我给他的那张，这是张假钞。”

“他给我的就是这张。”

年轻绅士有些犹疑。

“小家伙，”他对迪克说，“这是你拿来换的那张钱吗？”

“不，不是。”

“你撒谎，小流氓！”店员嚷道。他开始发现自已处境不妙，无路可逃。

这一幕当然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店主也从先前的忙碌着的店堂里面走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哈奇先生？”他问道。

店员回答说：“那个男孩拿来一张假钞要换钱，我把假钞扣下了叫他滚开。他现在想要回这张假钞又拿去骗人。”

“把钱拿出来看看。”

店主看了看那张钱说：“这的确是张假钞，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这并不是这个小男孩拿来的那张，”迪克的顾主说。“面值虽然是一样的，但是却是另一个银行发行的。”

“你记得原来那张是哪个银行的吗？”

“是波士顿商业银行的。”

“你肯定吗？”

“我肯定。”

“也许这个男孩拿走了那张，又用另一张来换钱。”

“你可以搜我的身，”迪克生气地说。

“他看起来不像还有别的钱的样子。我怀疑是你们的店员拿了那张真钱，换了这张假钞。这真是他赚钱的好伎俩啊。”

“我没见过什么商业银行的钱，”店员仍然死不认账。

“你最好摸摸自己的口袋。”

“这件事得好好查查，”店主坚决地说。“如果你拿了这张钱的话，那就快拿出来！”

“我没有！”店员说道，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些心虚。

“我要求搜他的身，”迪克的顾主说。

“我说过了没有拿。”

“要我叫警察来吗，哈奇先生？还是你安安静静地自愿搜身？”店主说。

店员被这句话里暗含的威胁震住了，从背心口袋里拿出一张两元的商业银行的钞票来。

“这是你的钱吧？”店主问，让年轻人看看了钱。

“是的。”

“我肯定是搞错了，”店员结结巴巴地说。

“我再也不会雇用你这种人，不能让你有机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店主严厉地说。“你可以去前台问问欠你多少工资，我们这儿不要你了。”

在他们换好了零钞走出商店时，迪克的主顾对他说道：“那么，小伙子，我得为给你带来麻烦另外加付你一些钱，这里是五十美分。”

“谢谢您，先生，”迪克说，“您真好。您不需要再换些零钱吗？”

“今天不用了，”他笑笑说。“手续费太高了。”

“我真走运！我想今晚可以到巴洛姆去看看长胡子的女人了，还有八英尺高的巨人，两英尺高的矮子，以及其他的数都数不完的稀有怪物了，”我们的主人公很满足地想着。

迪克扛起盒子，一直走到阿斯特大楼。他在马路边摆开摊子，开始四下张望起来。

就在他身后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先生，另一位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俩人正在说话，迪克不用费劲就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对不起，弗兰克，我今天没法带你到处转转，看看纽约的一些景点；我今天事儿实在太多了。况且这也是你头一次来到这座城市！”

“是的，先生。”

“这儿有很多可看的，不过我恐怕你要等下次再看了。你可以自己去转转，但是别跑得太远了，不然会迷路的。”

弗兰克看起来有些失望。

“我希望汤姆·迈尔斯知道我来了，”他说。“他会陪我转转的。”

“他住在哪儿？”

“我想是在市中心的某个地方。”

“那么，很不幸，现在没法见他。你要是不愿待在这里，想和我一起走也可以，不过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会计室里，恐怕你不会觉得好玩的。”

弗兰克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我还是自己走走吧。我不会走很远的，要是迷了路，我会向别人询问到阿斯特大楼怎么走的。”

“没错，人人都会告诉你怎么找到这儿。好了，弗兰克，我很抱歉不能为你做得更好些。”

“没关系，叔叔，我会四处转转，看看商店橱窗什么的，肯定有很多可看的东西。”

迪克听到了整个谈话，作为一个很有事业心的年轻人，他觉得这是一个投机的好机会，于是决定利用这个机会。

于是就在弗兰克的叔叔正准备走时，他朝他们俩走过去，说道：“先生，我对这里很熟，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他四处转转。”

这位先生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家伙。

“那你是个城里孩子了，是吗？”

“是的，先生。”迪克说道，“我打小就在这儿生活了。”

“那我想你熟悉所有公共建筑喽？”

“是的，先生。”

“还有中央公园？”

“没错，先生，我全晓得。”

老先生考虑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弗兰克，”他想了一会后说道。“这确实是个很新颖的提议。他并不是我想为你找的那种导游，不过他看起来还挺老实的，一张脸长得也很坦率。我想应该是靠得住的。”

“我希望他穿得不那么又脏又破，”弗兰克说道，觉得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

“我恐怕你今天早上没有洗脸吧，”惠特尼先生说道。惠特尼是这位老先生的姓。

“我昨晚住的旅馆没有脸盆，”迪克说。

“你昨晚住在哪家旅馆？”

“盒子旅馆。”

“盒子旅馆？”

“是的，先生，我昨晚睡在斯普鲁斯大街的一个盒子里。”

弗兰克好奇地打量着迪克。

“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我睡得像死猪一样。”

“要是下雨怎么办？”

“那我最好的衣服就要弄湿了，”迪克说道。

“你只有这身衣服吗？”

“是的，先生。”

惠特尼先生对弗兰克说了几句话，弗兰克显得对这个提议很满意。

“跟我走吧，孩子，”他说道。

迪克有些吃惊地听从了指示，跟着惠特尼先生和弗兰克进了旅馆，走过办公室，到了楼梯底层。在这儿一位旅馆服务员拦住了迪克，但惠特尼先生解释说他要他做点事，于是服务员让他进去了。

他们进了一条很长的通道，最后停在一扇门前。打开这扇门后，一个漂亮舒适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进来吧，我的孩子，”惠特尼先生说。

迪克和弗兰克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