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奶牛

有一个寡妇，她的名字叫玛丽亚，她和自己的母亲和六个孩子生活在一起。他们的生活很贫寒。但是他们用最后一点钱买了一头棕色的奶牛，为的是挤奶给孩子们喝。大孩子们把牛牵到田里吃草，牵到家里给它泔水喝。有一次，妈妈出门了，大孩子米沙爬到架子上拿面包，不小心把茶杯碰到地上摔碎了。米沙害怕妈妈责骂他，所以，他把大一点的玻璃碎片拿到院子里，埋进糞堆，把小的玻璃碎片扔到木盆里。妈妈发现茶杯没了，就寻找起来，并询问孩子们茶杯哪儿去了，米沙没吭声儿，事情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午饭后，妈妈从木盆里舀上泔水给奶牛喝，她发现奶牛打蔫儿，不想吃东西。他们请来了兽医给奶牛看病，兽医说：奶牛活不了了，杀了它吃肉吧。于是找来了一个庄稼汉把奶牛杀了。孩子们听到奶牛在院子里的嚎叫声。他们聚集在火炕上都哭了。他们把奶牛杀了，剥了皮，并按部位切成块儿结果从奶牛的喉咙里找到了碎玻璃渣子。

现在清楚了，它所以会死掉，是由于它喝了有玻璃渣的泔水。当米沙知道了这一情况后，他伤心地哭了，并向妈妈承认了他打碎茶杯的事。妈妈什么也没说，自己也哭了。她边哭边说道：

“我们杀了奶牛，现在又没钱再买一头，小一点的孩子没有牛奶喝可怎么办？”

米沙哭得更厉害了，他甚至没有从火炕上爬下来和大家一起吃牛头肉冻。他每天都梦见瓦西里叔叔手里拎着死牛的头，头上的眼睛还睁开着，脖子红红的。从此，小孩子们就没有牛奶喝了。只是在节日期间还有牛奶喝，那是妈妈向邻居们讨要来的。偶然有一个机会，邻村的一位阔太太需要请一个看孩子的保姆。姥姥跟她的女儿说：

“让我去吧，我去做保姆。上帝一定会保佑你和孩子们渡过难关的。上帝有眼，一年之内我也能赚到买一头牛的钱。”

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着，姥姥去了这位太太家当了保姆。妈妈和孩子们的生活更加艰难了。整整一年了孩子们没有奶喝。他们就用面糊和面包渣汤充饥，所以他们个个身体瘦弱，脸色难看。一年过去了，姥姥回家来了，带回来二十个卢布。她说：

“女儿，现在我们可以买奶牛了。”

妈妈很高兴，孩子们也都很高兴。妈妈和姥姥准备到集市去买奶牛。她们请邻居的阿姨帮着照顾一下孩子，请扎哈尔大叔陪着一起去挑选牛。她们做完祷告，就进城去了。孩子们吃过午饭，走到街上去看，看她们牵回牛来了没有。孩子们猜测说，买回来的牛是棕色的还是黑色的，他们还说将来怎么喂它。他们等呀，等呀，等了整整一天。为了迎接牛，他们走出去很远，天已经开始黑了，他们才赶紧往回返。突然间，他们看见姥姥坐着大车回来了，车后面拴着一头花奶牛，妈妈拿着一根长竿在后面赶着牛。孩子们都跑过来看牛，还拿来了草料喂牛。妈妈走进屋，换了衣服，拿上毛巾和挤奶桶又回到院子里。她坐到奶牛身旁，擦干净奶头。这时妈妈做了祈祷，然后开始挤奶，孩子们坐在周围看着，看见牛奶从奶头里流出来，流进了挤奶桶里，妈妈的手指头缝里发出吱吱的响声。妈妈挤了半桶牛奶，她把桶拎到地窖，把奶从桶里又倒进壶里，准备晚饭时给孩子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