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分五裂的“郓城帮”
在王伦称帝以后,各个山头之中犹如引发了一场海啸,王伦的这个行为对宋江等也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各个山头和帮派的势力发生急剧的分化和新的组合。王伦虽然还没有大权独揽,但王伦从此可以理直气壮、当仁不让地以天命自居了。在王伦的各种运作下,原先就已经有些分裂的“郓城帮”阵营更加分崩离析,宋江等开始丧失与王伦争权夺位的底气,在士气和号召力上逐渐都衰竭下去。
一直作为梁山上二号人物的晁盖,自从宋江上山以后,虽然还是“郓城帮”名义上的老大,但已经慢慢沦落为一个傀儡。从最初七个人上梁山时还意图鸠占鹊巢,王伦暂时忍耐后,晁盖在梁山上的风光岁月仅仅维持了几个月。尤其是宋江上山后,随着公孙胜和吴用的相继跳船,晁盖的心腹也只剩下刘唐和三阮,影响力和势力早已微不足道,不管在“郓城帮”中还是在梁山上,晁盖只能象征性的坐在王伦旁边,在一些节庆场合出来当一下摆设,象征各路好汉都能团结一致的样子。在王伦和宋江轮番架空下,晁盖越来越像一个符号一般的存在,成了一个没什么用处的摆设。在王伦称帝后,晁盖依然位列三公,还被王伦封了好多的虚职,比如特进忠义殿大学士,加赐蟒衣玉带,封左贤王,兼上柱国大将军,一等托塔公,加封太子太傅等。
从表面上看,晁盖位高权重,担任了许多重要职务,然而,晁盖的这些职务大多为空头闲
职,没一个有具体实权的。刚开始晁盖还有些郁闷,不甘心,后来晁盖也就看来了,安心的跟柴进、公孙胜等一起研究起了黄老学说,如行尸走肉一般远离权力斗争,一切任由王伦随意摆布。
宋江刚上山时踌躇满志,跟当时心情郁闷的晁盖大大不同,尤其是随后的一段日子,宋江更显得有些春风得意,因为整天带兵下山打仗,远离梁山,不用整天跟王伦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在山下不仅能大权独揽,还能拉拢各路好汉。东征西讨之余,宋江似乎暂时忘却了自己在梁山上有些尴尬的地位。
宋江的好日子也没持续多久,王伦称帝以后,改善了跟朝廷和周围百姓的关系,不再整天下山找茬打仗,宋江带兵打仗了机会也变的越来越少。
宋江不能下山以后,王伦也将宋江牢牢地置于自己的直接控制下,安排了一群心腹围在宋江周围,监视宋江的一举一动,宋江也开始领略王伦那种“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杀百花”的秋后算账的手段。虽然对当惯了小吏的宋江而言,伺候王伦这样的大哥,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对于混江湖后,处处以江湖大哥自居的宋江来说,伺候王伦这种皇帝,还是感觉有些不服气。
宋江跟晁盖不一样,宋江自持还有一大帮心腹小弟,还想再跟王伦斗一斗,在王伦的心腹的监视下,仍和梁山上各个山头的好汉勾三搭四,企图搞个合纵连横,一同对付王伦。
作为梁山军师的吴用,由于善于出各种阴谋诡计,也善于见风使舵,脚踏两只船,在梁山上的作用一时还无人取代,他的处境要明显好于宋江和晁盖。但王伦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忘不了吴用当初怂恿林冲意图火并自己这事。由于吴用只善于搞阴谋诡计,不善于搞排兵布阵,在朱武被提拔为军师以后,吴用的作用不仅大不如前,而且还有朝不保夕之感。
从表面上看,王伦称帝以后,“郓城帮”中最风光的人物是公孙胜。称帝这种事少不了迷信,而搞迷信又少不了会装神弄鬼的道士,王伦为酬谢称帝时公孙胜装神弄鬼的各种配合,在称帝以后,封他为国师,在名义上,公孙胜排名在王伦、晁盖、宋江之后,成为梁山上的第四号人物,但是,公孙胜的国师跟晁盖的太师一样,也是一种虚职,没什么实权。
在王伦的分化瓦解之下,“郓城帮”更加四分五裂、溃不成军。吴用为了保住自己在梁山上的地位,不惜攻击宋江,向王伦讨好。比如吴用声称当初宋江三打祝家庄时,之所以久打不下就是为了跟王伦分庭抗礼,招揽心腹,收买人心。
吴用现在说这些陈年旧事,无疑是想跟宋江划清界限。对于吴用的此番表演,王伦不禁暗中称好,吴用对宋江的攻击,使王伦看到了“郓城帮”即将土崩瓦解的景象。
和吴用竭力向王伦靠拢有所不同,公孙胜自恃有功于王伦,早就以为自己已是王伦的人马了,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公孙胜更是刻意与宋江、晁盖、吴用等拉开距离,几乎断绝了与抢劫生辰纲团伙的一切来往,以示自己与“郓城帮”毫无瓜葛。公孙胜一改以前贪财的野道士形象,开始装出一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仙人形象,一心躲避权利斗争,谁死谁活都不重要,安心的当自己的国师。
在“郓城帮”中,最想把“郓城帮”团结起来的只有宋江一人。随着王伦权势的急剧膨胀,宋江天真地希望原“郓城帮”人马能重新聚合起来,对王伦加以一定的制衡。上梁山以后,宋江以为自己能担负起这个领头的使命。但是宋江上山后却感觉到有些失望。晁盖畏惧王伦的权威,吴用举棋不定,公孙胜做闲云野鹤,与世无争,三阮刘唐势力不够,整个“郓城帮”一盘散沙,毫无团结的可能。
宋江、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人的表现,被王伦一一看在眼里,王伦充分利用他们之间的各种矛盾,对他们也区别对待、采用各个击破的策略,先对付宋江的心腹和同盟,最后再收拾宋江,不知不觉中给宋江设好陷阱,随时给他致命一击。
在梁山这么多好汉中,王伦最倚重的就是林冲,尽管林冲因为扈三娘的事争风吃醋,对宋江恨之入骨,早已投奔王伦的门下,可王伦还是一直对林冲不放心。这种不放心既有以前的原因,也有最近的原因。以前王伦对林冲不放心是林冲有过要火并他的念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伦也害怕林冲再有这样的念头,不得不防。第二个原因是因为私放高俅的事,高俅本来是林冲的仇人,林冲做梦都想杀了他泄愤,当高俅围剿梁山被俘虏后,林冲以为终于有机会了,当时梁山上要杀掉高俅的呼声很高,尤其是林冲鲁智深带头请愿,此时最想杀高俅的就是林冲了,可王伦宋江为了自己的小算盘,都不同意杀高俅。不仅没杀,还拉高俅入伙,把高俅发展成梁山的卧底,最终又把高俅放回去了。王伦为了安抚林冲,派萧让以大义说服林冲,虽然林冲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不满,可心里肯定有怨气。王伦也害怕林冲的怨气再次被别有用心的对手利用,挑拨林冲对付自己。因为这两个原因,王伦称帝后,虽然封了林冲一大推头衔,林冲貌似位高权重,可王伦还是一直有意无意的怠慢林冲,让林冲明白什么是伴君如伴虎,虽然林冲却处处小心、对王伦俯首帖耳,可王伦却毫不领情。
王伦对林冲胆小甚微的表现心领神会,但对林冲的态度始终含糊不清,这就使林冲永远感到头顶上有一个紧箍咒存在,一直不敢稍有懈怠。王伦称帝后,王伦准确地利用了林冲不喜欢惹事的性格特点,对待林冲,有夸有骂,有赏有罚,不仅成功瓦解了林冲与“郓城帮”的联盟,还让林冲把鲁智深的“二龙山系”给拉了过来,变成了自己的人马。
在梁山众多好汉中,林冲对于王伦而言,是一刻也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林冲的江湖声望、超群武艺和对朋友光明磊落的态度,使林冲成为任何好汉都难以取代的人物。更重要的是,王伦知道林冲只想过安稳日子,没有争权夺位的野心,对王伦的帝位毫无威胁。林冲既非“郓城帮”成员,背后又没山头,只有跟鲁智深关系不一般,但也只限于私人关系。林冲曾经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超群,不仅是个理想的保镖,还是一个可以带兵打仗的将帅之才,这一切都使王伦有理由继续重用林冲。
但是,王伦绝非是一个能轻易忘记过去的人,王伦忘不了林冲在晁盖等人上山之时,曾经被吴用挑拨离间,对王伦意图搞火并,虽然最终没搞成,但这件事让王伦一直刻骨铭心,耿耿于怀。林冲身上散发着的那种孤芳自赏、自命不凡、光明磊落的气质,也与王伦一身的“无毒不丈夫”的野心家气质格格不人。
因此,王伦时不时就要借机敲打一下林冲,让林冲时刻知道自己曾经犯过错误,并刻意提拔关胜作梁山排名第一的军队统帅,将关胜排在林冲之前,除了暗示他们的关系类似刘备、关羽、张飞以外,也让关胜压制一下林冲,以防林冲再一次经受不住别人的挑拨,在王伦不注意的时候,再一次意图火并。
为了以后打江山,王伦必须借重林冲的才干和忠诚,林冲也在成为王伦的心腹后,慢慢发现了王伦身上那种可以成为帝王的霸气,林冲相信王伦凭着这股霸气,不仅能打败宋江,未来还有可能一统江山。因此,林冲以以前混朝廷的圆滑和世故,很快适应了与王伦的君臣关系。在这种关系中,王伦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林冲则安心作一个忠臣良将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