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0章
大能乃是神明，人類則為草芥，這是天地之間的真理⋯⋯至少曾經是如此。
「如今已然不是？」
一名年輕秀氣的女子開口詢問，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過去大能是神明，現今仍然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存在，人類相比之下就顯得不值一提，沒有強大的肉體也沒有特殊的魔力，僅僅就是跟野獸不同的智力而已，除此之外又有何資格與大能相提並論。
「此物可知」
滿頭白髮的老人家拿出一把手槍，將其放置在地上。
對於生活在過去的普通人來說或許不清楚，恐怕會將其當成一堆廢鐵對待，搞不好還會覺得無趣，直接將其扔在地上不當成一回事對待。
如今，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此務乃是殺傷性極強的兵器，一發就能將沒有魔力護盾的大能殺死，假設裡面還是公家機關專有的特殊反魔力子彈，就算是龍族都不一定能夠扛住。
這個就是如此令人感到震驚與恐懼的物品，毫無感情可言的絕對殺器。
「手槍，此物弟子還是認識」
女子緩緩點點頭，理解這個東西的來歷。
「那你可知此物不管大能人類皆可用」
白髮老人淡淡開口，說著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
武器本來就是無主，撇開魔法打造的一部分兵器以外，任何東西都如此，隨手一撿便能輕鬆自在地去使用一番。
「同理，如果在戰場之上雙方皆可使用，人類與大能又有何差別」
「不對，人類沒有魔力，大能有」
面對白髮老人的說明，女子急忙開口反駁，認為此言有誤。
爭辯平靜，雙方之間的對話沒有過多激動情感可言，雙方之間明顯淡然處之，似乎每一句話都是一種默契的交流。
「可惜，有無魔力對於這種武器的操控不成影響，任何生物只要有智慧都能夠取之用之，毫無一點阻礙可言」
白髮老人低下頭，舉起手槍，對準女子的額頭。
「老師，這種東西就算真的使用也無法傷及弟子半分」
女子相當有自信的回應，似乎並不擔心手槍的威力。
那怕裡面含有一些反魔力的金屬，量過分稀少的前提條件下，想要打穿魔力護盾依舊不可能，力量之間的差距太過明顯，根本無法擺在同一個立場相提並論。
「你確定嗎」
白髮老人微微一笑，隨後直接扣下扳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音在空曠大殿震盪傳播，火光乍現，一發細小到肉眼幾乎跟不上的子彈射出，往女子的額頭位置飛去。
就在接觸的前一刻，淡藍色的光芒浮出，將強大的作用力全都吸收，避免受到直接的攻擊。
這樣的武器根本不值一提，多數大能都知道槍械的破壞力，可是，那僅限於火力較強的飛彈跟火箭之類，口徑越小代表威力越差，完全是不用太別在乎的威力，連多看一眼的必要性都沒有。
手槍，終究還是弱小的武力，沒有警惕的必要性。
就在子彈即將墜落，女子將要成功完成辯論的時刻，子彈突然炸裂，噴濺的藍色火光直接點燃衣物，將原本輕薄典雅的羅裙燒出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洞，甚至差點連白皙無瑕的肌膚都出現焦痕。
「這是⋯⋯」
「手槍改版，聽說已經有超過百年以上的時間，由人類慢慢研發出來」
白髮老人的言語讓女子震驚，迅速摸了摸衣服的破洞。
手槍毫無威脅，對於目前的多數大能來說都是一個共識，根深蒂固的一份事實也不為過才對，偏偏眼前的狀況打破了這項流傳幾百年的定律。
代表從今往後，那怕是手槍都擁有打倒大能的力量，不再是所謂普通的玩具。
「上面交代要全面收回槍械進行確認，只是想要完全禁止流通卻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因此不久的將來恐怕會對槍的概念重新洗牌一遍」
白髮老人將槍放在一旁，拿起一杯茶水品嘗。
女子任由衣服破爛，同樣回到位置上品茶，知道這一次的辯論方面是自己的完全失敗，可以說是徹底顛覆了現有的觀念。
誰說槍就是這種模樣不會改變，未來搞不好還會有體積更小威力更大的東西，屆時，會發生甚麼事情無人能夠確定，許多現在的觀念都會變成愚蠢的想法。
「⋯⋯大能與人類同樣如此嗎」
女子有些困惑的開口，想要知道其中的答案。
如同槍械會變化，人類也會繼續進化，政治軍事等等，這些都還要不斷改善當中，未來的有朝一日，以其他不同手段站在大能之上也並非不可能。
「你看得太淺了」
白髮老人將茶水推到女子面前，拿出一壺瓷器，將裡面的茶水注入其中。
先前是烘焙茶，後面加入的則是另外一種不同的茶水，兩者之間的味道肯定會有所不同，沒有理由直接混在一起，這樣只會讓味道變得難喝。
「是⋯⋯這個味道！」
女子突然間感到相當震驚，立刻再度品嘗一口。
原本應該相當噁心的口感頓時變得溫潤無比，甚至一而再三入口之下，一口難以言喻的清爽回甘湧現，立刻佔滿口腔全處，讓人感到相當舒服。
作為一名優秀的品茶，任何味道幾乎都最低限度嘗過一遍，因此在過程當中往往都會出現不小心忘記漱口導致兩種茶混在一起的情況，而那樣的口感會噁心到令人幾乎無法品嘗的程度，一度會需要時間調整。
正因如此，眼前兩種茶水居然能夠混雜在一起，可怕的是，竟然還能口感如此搭配且毫無衝突可言，簡直是前所未聞的怪異。
「味道不錯吧，其實裡面還混入了一種調味，將兩種本該性格強烈的茶味充分融合，盡管會失去各自一半的特質，卻能夠變成另外一種美味」
白髮老人起身，將瓷器帶到一旁的櫃子上。
雖說是一段小路，對於一位年過古稀的半百人類老者來說卻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完成來回，這段時間足夠女子慢慢去思考話語當中的含意。
兩種茶，有如人類與大能般割裂分開不可靠近，強行混合在一起的下場就跟如今的各種政策類似，終究還是無法像初代領袖所設想的那般美好，一切的一切都有如加速的齒輪隨時都會脫落。
即便如此，有如眼前這份全新的茶，夾在兩種中間的關鍵之物同樣存在，半人半大能或者該用全新的名詞來稱呼這個嶄新的種族－能人。
隨著世代的變化，如今的能人從過往的小集體逐漸轉變成巨大團體，已經差不多快要覆蓋總人口的百分之二十左右，再也不是過往人人喊打的雜種或是半吊子存在。
人類渴望擺脫沉重的疾病與痛苦，大能則是想要體驗人類的感情與得到更好的適應能力，兩者之間的重疊本來就是理所當然，不管有多少人持反對的態度都無法改變能人的數量大幅度上升。
遲早不用多久的時間，能人會成為多數族群，然後在社會當中佔據最大的地位，也許現在的各種亂象會有所改變，沒錯，如同眼前的茶水。
「還有疑問」
白髮老人緩緩回到座位上，露出一抹摻透的笑容。
「沒有了⋯⋯從頭到尾都在您的掌心當中呢」
女子再度品嘗一口茶水，心裡感到無比踏實。
過去作為同樣無法相信人類與大能有辦法齊心協力的一員，如今在事實勝於雄辯的真理面前也軟化許多，盡管真的要打從心底相信依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願意踏出關鍵的第一步，慢慢去做到支持，不再抱持強硬的態度。
「沒有，不管是人類也好大能也罷，就算是能人也無法掌控一切，我們都是渺小的生物」
白髮老人拿起甜餅，迅速咬下一口，小心翼翼地咀嚼。
人類隨著年紀增大連簡單進食都變得困難，甚至再過一段時間可能連行走這樣基本的行為都辦不到，最終大腦退化連人都認不出來，可以說是相當可憐的一個物種。
然而，正是在有限的時間裡面奮鬥成長，人類的成長才會顯得驚人，往往能夠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累積達到大能所無法抵達的位置，連過往強大的侵略者也是人類，說明這個物種幾乎無限的潛力。
相比之下，能人又是如何，不如大能長壽強大，不如人類努力拼命，究竟在哪個程度上有資格稱為兩種融合後更進一步往上的物種，反倒多少有點退化的意味。
當然現階段是如此，未來又不得而知，想到這裡，女子再度品嘗一口茶，暫且將腦袋裡面多餘的想法都拋出，暫且不去過多的考慮這些複雜事。
良久，寧靜的氛圍不斷擴散，直到早晨的鐘聲響起，無數年輕的小友們開始日常的作息，忙碌的聲音填補整個空間。
「老師，你覺得能人的未來如何」
女子起身，決定要繼續踏上塵世探索的道路。
讀萬卷書的同時亦不能忘卻行萬里路的重要性，這些都是無可取代的經驗。
「答案已經說過，就在上一句」
白髮老人揮揮手，沒有多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