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8.命
这天晚上的顾随，是真的疯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苏执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后来苏执告诉他，那天的他跌跌撞撞下楼，步伐凌乱的快要摔了个狗吃屎。
老管家看到顾随时，刚要说话。
却不想顾随飞快的朝他奔去，那步子，堪比百米冲刺。
顾随抱着他，使劲的垂了两下背。
嘴里呢喃道:“苏执答应我做我女朋友了，苏执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管家一边努力控制住平衡，以防自己一口老血喷在顾随身上，一边强装笑意，欣慰道:“恭喜小少爷。”
直到顾随走后，他才颤抖着叫人。
两名保镖冲了进来:“林叔，怎么了？”
他痛苦的扶着沙发:“快，快送我去医院。”
顾随的两巴掌，硬生生让林管家，住了将近半个月的院。
凌晨一点，许沓躺在床上。
手机铃声响了。
“操。”
他骂了句，看也不看的挂了，翻个身继续睡。
电话又一次响起来。
他不爽的起身一看。
是顾随。
他匆忙坐好，接通了电话。
不等他开口，那边是狂热又兴奋的声音:“苏执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
许沓一脸黑线。
“你不会在梦游吧？”
他话还没说话，电话被人挂断了。
怕顾随出事，他回拨了一个电话。
耳边是客服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靠，随哥搞什么鬼？”
他骂了一句，倒头睡着了。
而江司铭那边，出现了跟他一样的情况。
这一夜，高二19班所有人都接到了他的电话，连外卖员也不例外。
然而这个电话只有短短的几十秒，每一句话都是:“苏执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顾随依旧兴奋的睡不着。
手机握在手上。
他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响了好一阵才接通。
他没有迟疑，依旧激动道:“苏执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那边传来了女孩的笑声。
她说:“我知道。”
顾随没有回答，要挂电话时，却听到她说:“我是苏执。”
“……”
他尴尬的把手机放在眼前看了看。
备注是顾随的小家长。
他慌了。
连忙解释道:“我……我就是想看看你睡没，没有别的意思。”
那边没有了声音，苏执似乎在笑。
顾随懊恼的挠了挠头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大半夜不睡觉，四处打电话。
他就是有点开心。
好像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期待了十几年的梦想，突然一夜之间，实现了。
谁会不开心？
谁会不兴奋？
反正他是激动的不行。
那边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顾随，你高兴吗？”
他愣了愣，随后浅笑道:“高兴啊，做了十年的梦，突然实现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这一天，他们说了好多。
这是顾随和别人打电话，打得最久的一次。
他真的好开心。
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就像做梦一样。
梦里，公主是他的。
他不是王子，也不是骑士，他只是公主身后一个小小的跟屁虫。
她见过他所有的样子。
不堪的，恐怖的。
她都看到过。
可是她从未嫌弃，她愿意跟他一起，走过春夏秋冬，去过天南海北。
因为，有他在的地方，才叫家。
一直到后半夜，顾随还是没有睡着。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好久。
万一苏执只是一时冲动，万一她是因为太过感动，万一她后悔了怎么办？
他莫名的期待能快点到明天，却又有点害怕。
他不敢睡着，唯恐今天的一切，是一场梦。
梦醒了，苏执就不要他了。
一想到这，他仓促穿衣，下床，出了门。
屋外还是黑夜星空。
他走着走着，却是到了苏执家楼下。
他就蹲在她房间的窗户下，看了好久好久。
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得小心翼翼，笑得无比卑微。
手机铃声响了的时候，苏执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打开一看，是顾随。
有些惊讶。
“喂，怎么了？”
耳边是少年的笑声。
他说:“苏执，你说，我是不是梦还没醒啊？”
苏执没有说话。
少年接住说:“你看窗外。”
她没有迟疑，赤着脚走到窗边，探头望下看。
楼下是一个黑衣少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里是温柔与深情。
“顾随，你怎么不回家？”
两人就这样，一人在窗边，一人在楼下，遥遥相望。
顾随依旧在看她，嘴角含笑:“我想守着你。怕你反悔，怕你突然发现我不够好，怕你不要我。”
苏执那边安静了半饷:“顾随，”她才轻声说:“其实……”
他紧紧闭上眼，打断了她:“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我？”
语气卑微又无助。
让他多做几天的梦。
真的……几天就行了。
他不想听她说完。
他好怕她的下一句，说的是我其实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他真的受不住。
天知道他刚刚有多激动，过来时的路，漆黑又漫长，可在他眼里，像是被注入了星辰。
他走的毫无阻碍。
年少的爱情，真的脆弱的不行。
她的一点点举动，他也能感动得不像话，她的一丝丝关心，他也觉得回味无穷，她的一句句话语，他也能觉得她是要抛下自己。
两人离得很远。
灯光很暗。
就像顾随的心，捉摸不定。
苏执轻轻笑了笑，语气中透着几分甜蜜:“你刚才不是说你很高兴吗？”
做了十年的梦，终于成真了。
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声音里带着少女的清脆，苏执继续说:“其实，我也有点高兴。”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有一只小喵咪，在用毛绒绒的爪子挠她，一下，两下，舒服极了。
她真诚且羞涩的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字不落的说给他听。
她不知道。
她的话给了顾随多大的感动。
他想笑，却又觉得鼻子酸涨的厉害。
他沙哑着喉咙，颤声道:“苏执，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苏执轻轻一笑，脸微微泛红。
她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一点经验，她只知道楼下的少年，在拿命喜欢她。
她怎么舍得他输。
顾随嗓子酸涩到了极致:“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苏执说:“我不后悔。”
他忍不住笑:“嗯。”
“你快点回去睡觉吧。”
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清醒。
他柔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