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1.像你
看着顾随的眼，苏执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顾随心中一喜。
在她面前蹲下，拍了拍后背:“上马，老子带你飞。”
苏执面色绯红，慢吞吞的上去了。
顾随往后一退，长腿一抬:“骑稳了。”
他走得很慢。
微风轻轻抚过他的脸颊，颈项处是苏执的头发。
凉凉的，很舒服。
他昂起头，看着天上的星，笑得无比灿烂。
他说:“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十一年。”
“以前在你身后，一有人跟着你，我就想冲上去把那些人撕碎，然后一个人背着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背多久就多久。”
苏执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却听见他说:“苏执。”
她仓促答道:“怎么了？”
“抱紧点。”
她就抱着更紧了，用很轻的声音说:“抱紧了。”
“那你能不能不松开，我怕你走了。”
声音委屈又无助。
很少有人看到这个样子的顾随。
苏执看到过顾随所有的样子。
小时候的顾随和现在很不一样。
那时候的他是班里人重点欺负对象，而苏执，是所有人都喜欢的那种。
这是一个关于仰望的故事。
顾随仰望了苏执十年之久。
从第一次见她时，便决定这辈子，即便是死乞白赖，也要永远留在她身边。
他记得那时的姑娘，有着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很温柔的样子。
她说的第一句话:“你好，我叫苏执，你是不是在哭？”
那天的顾随确实哭了。
他哭得很小声，只是一行行泪在流，小小脸上满是倔强。
他抬头时，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是看到天使了吗？”
那时候的他，把苏执当成了天使。
他没见过天使，也不知道天使长什么样。
他觉得，若是真有天使，一定会是苏执这样的。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会跟着苏执。
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为什么。
大抵是喜欢吧。
留在自己喜欢的女孩身边，是件很好，很快乐的事情。
他想把那份快乐留在身边。
一辈子。
一百年。
苏执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他脖子的手更用力了些。
耳边是顾随嚣张又张扬的笑声，他说:“你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
说完，他还忍不住哼了起来。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
苏执没有形象的笑了。
是那种咧开嘴，没有丝毫顾忌的笑。
她忽略了后面的两个字。
待回神时，顾随又说:“当老子媳妇这么开心啊？”
苏执身形一顿。
别扭的将头转向一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随笑得更欢了。
他说:“你知道上次跑步时，我想得是什么吗？”
“什么？”
顾随的声音很轻，耳边还有风声:“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背背你。”
上次背得太狼狈。
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就结束了。
结束的很草率。
他心里还有点难过。
很不好受。
今天顾随好像心情很好，畅快道:“苏执小家长，你愿意让顾随小朋友背你一辈子吗？”
不畏生，不畏死，只求身边是你。
苏执的唇轻轻动了动。
声音很小。
跟晚风夹杂在一起。
顾随笑了，清和又温柔。
答案是什么？她愿意吧。
她当然愿意。
接下来的几天，苏执带顾随去了很多地方。
看起来是她带顾随去。
其实是顾随陪她去找遗落的记忆。
他跟她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都是顾随的窘事。
谁能想到一中校霸随哥，竟然也有这么多的心酸过往。
这些事情，只有苏执知道。
他的狼狈，他的不堪，他的邪恶，他的委屈，他的暴戾，他的阴沉，他的无助，他的忧伤，她一一知晓。
一一在身旁看得清楚。
她并不觉得可笑。
他还如以前一般。
苏执始终相信，顾随还是顾随，即使现在的他，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她知道，那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想要不被欺负，就得欺负别人。
苏执明白这个道理。
顾随倒是看得很开，他无奈耸肩:“谁还没个不能提起的心酸往事。”
“苏执，这事可就你知道，你给老子悠着点。”
苏执白了他一眼:“你最好别惹我，不然全世界都知道你被脱裤子弹鸡鸡的事情。”
顾随张狂一笑:“苏执，你又在玩火。”
苏执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她脸红捂嘴，轻轻抬眼看了看顾随。
顾随却并未说什么。
来到了两人一起上过的小学。
周围建筑有所改变，唯一不同的是读书声。
教室书声琅琅。
这才是青春的该有的样子。
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顾随躺在一个球桌上，苏执也在他身旁坐下了。
乡下的天很蓝。
云白的出奇。
他看着看着，不由自主问:“苏执，你怎么在天上飘。”
苏执不爽道:“你才在天上飘。”
他侧过身，撑着脑袋看她，认真道:“怎么办？我现在看什么都像你。”
“天上的云彩是你，耳边的风声是你，寒风中飞舞的小鸟是你，黑夜里的星辰也是你，大海是你，街道是你，世间万物皆是你。”
苏执脸红了的不像话。
原来打起人来不要命的男生，说起情话来也这么温柔。
像是吃了蜜糖。
让人心跳加速，让人忘不掉。
顾随不是那种喜欢说话的男生。
他不擅长沟通，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可一看到苏执，他就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话多的出奇。
即使苏执不理他，即使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也能说好久。
仿佛一谈起苏执，他就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
他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可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发自内心的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说清呢。
他跟苏执的故事，一辈子都说不清。
这些也好。说不清挺好的。
至少他们之间有一层浅淡的关系。
虽然很淡，却一辈子，都分不开。
苏执偷偷瞄了眼顾随。
少年微眯着眼，一手撑头斜躺在球桌上，表情惬意，像只慵懒的野猫，张狂且随性。
这个状态下的顾随，竟有几分柔和。
他的头发很短，毛茸茸的耸立在额头上，像刺猬。
肯定很扎手，苏执这样想着。
谁知还没回神，顾随已经睁眼了，懒散的看着她。
笑得张扬又不羁。
他说:“怎么，环顾这四周，还是老子比较好看吧。”
他的笑很有魔力。
至少在苏执看来是这样的。
在他的目光下。
她呆呆的点了点头，轻声答道:“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