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都怪夜里太冷

牛头村统共就几十户人家，妇人被狼咬死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村民们都害怕得不敢出门，原本还怀疑野兽进村是大人编来骗人的孩子知道了狼真的会来，连院子里都不敢呆了。嬴正也害怕狼，却想着总不能因为狼会来他们就不出门吧？他是英雄王的孩子，跟这儿的人可不一样，他才不会那么胆小呢。

这天吃饭的时候，他咽下了还是不太习惯的黑馒头，问腾蛇：“表叔，我要到多大才能打狼？”

一向惜字如金，跟他烧傻的女儿差不多的胡大叔想也不想地说：“难。”

嬴正到底有些孩子脾气，马上便说：“我力气大，以前用小弓射过鸟，再大一些肯定能打猎。”

“小小年纪不学好，打什么猎，小鸟好好的你射它做什么。”胡婆婆不高兴地嚷道，作为百鸟之神她听不得有人射鸟。

嬴正被她一打断竟不知怎么把话接下去，总觉得这话题好像哪里不对，他偏又不好指出来。记得前些天胡表叔射了一只野鸡回来，表叔婆似乎也有一些不高兴，还跟表叔公吵了一架。他有些同情地看了表叔公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表叔婆会跟他吵，而不是骂胡表叔。

等吃好饭，白氏开始整理碗筷时，嬴正又一脸向往地看向胡表叔问：“表叔，你打猎这么厉害，就教教我吧？”

“不行。”腾蛇马上拒绝，他才不跟凡人这么亲近呢。

这时，晓楠抛了一个眼神过去，腾蛇马上知道自己答得太快答错了，正想着要怎么补救，幸好嬴正又求了一次。

“若是我学会了打猎，表姐就能吃到更多的肉了。”

“那行。”腾蛇马上答应了，爽快地都让嬴正怀疑自己听错了。

等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欢喜地向腾蛇道谢，暗想，以后再有事相求，他可以把晓楠推出去当借口，估计会比较容易成事。

可胡大郎就算要教，也很难从大冬天开始教，哪怕嬴正一再说自己不怕冷，也没有他适用的弓箭，更不可能在这个季节带他进山实践。嬴正也没有因此死心，就缠着胡大郎学拳脚，胡大郎得了晓楠的默许在前，便也简单地教了他一些基础，才发现这孩子以前学过，挥起拳头还有模有样的。

不愧是英雄王的儿子，腾蛇心下暗想，当初他在秦国收集生气时，与英雄王数次交手，最后那一次因为术士在边上捣乱，他差点在秦穆王手上吃了大亏。不过他并不是记仇的人，只要娲皇不在意让他教嬴正，他就会尽心去教。

冬日风大，嬴正在院中练了几天原本粉嫩的小脸就被吹皲。他自己不在意，因为夜里太冷反正也睡不着，半夜还偷偷在屋里练，让晓楠知晓后很是头疼。她便让腾蛇去劝嬴正不要练得太狠，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若是练过头的将来可能会变成个矮子。

当一向话不多的胡大叔，把这话说给嬴正听时，嬴正微笑着答应了。他心下想着胡大叔表面看着凶心地还是好的，却没有听他的话。因为夜里实在是冷，他真的睡不着。

晓楠见他还是不听，索性让他又病了一场。嬴正这天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又四肢无力，他前些日子才病过，猜想自己又病了，不由有些懊恼。

胡家人发现他病后，见只是发烧也没有去请乌婆婆，就把当初剩下的药材煮了给他喝。嬴正知道这村里只有医术并不高超的巫医，看了跟没看也差不多，便认命着喝着苦药。

因为他的屋子也的确是冷，白天白氏会把他抱到正屋跟大家一起围着火盆取暖养病。胡家人为了取暖在正屋弄一个火盆子，白天会聚在火盆边上干坐着，这在嬴正看来很是无聊，他却不知有时胡家人瞧着一动不动，其实都在打座修行。

到了夜里，他会住到了晓楠屋里，这家里也只有晓楠的屋里夜里是能用火盆的。

胡婆婆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连带着白天也不给嬴正好脸色，有时还会说他几句。嬴正认命地听着，谁让他不听劝练武练过了头，被说几句也应该，且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知道胡婆婆就算嘴巴狠了一些，人却不坏，至少没见她像村里其他妇人一样在背后说谁家的坏话。

嬴正年纪虽小，但也有自己的是非判断，比起背后说人，他觉得胡婆婆这样当面骂人的更光明磊落一些。就拿上回村民一块赶山，胡大郎猎了一头野猪的事来说，胡婆婆一点也不拦着胡大郎把肉分给并没有出力的村民，但是嬴正却私下听有些妇人在说胡婆婆小气只分了她们一小块肉。

嬴正真想把这话告诉胡家人，让他们以后有肉别分给他们了，后来想想却算了。父王曾教他有的时候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指这样的小事？但他也知道，有些事该说还得说，不然就会像大王兄的事一样，酿成不可挽回的惨祸。

为了养病，嬴正白天只能乖乖地呆在正屋里，他知道不能逞强再练武，可是让他什么也不做，他又觉得无聊。火盆边上唯一还算有些事做的便是白氏和胡婆婆。两人会做一些针线，幸好嬴正对针线不懂，才没有发现白氏缝来缝去就那几针，倒是胡婆婆做起针线来很是利索，没几天她还亲手做了一件棉袄给晓楠，并在边角缝上了一些小花。

晓楠看着红红火火的布料跟兴冲冲的胡叔婆交换了一下眼色，她也跟着娲皇数千年了，几时见过娲皇穿过这个色？

胡叔婆知道晓楠不爱这个色，不由有些垂头丧气的。但这衣裳都做出来了，总不好浪费，再说嬴正也见过这衣服，要是就这么扔到一边不穿，倒让嬴正看出他们不是真的清贫。晓楠实在不想穿这衣服，便想到一个办法。

“我不穿，这是女孩子的衣服。”

嬴正一听说晓楠新做的红棉袄因为做小了要给他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