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飞远送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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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风雨欲来

汴京,楼相府。

楼渊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二皇子梁墨。

对方面上自得意满神色让他忍不住出口相劝,“殿下切不可大意轻敌,虽梁砚已不成气候,但随着梁砚势弱,梁荃开始声名鹊起,陛下为了权衡朝中势力,定会重用于他,这恐会威胁您的地位。”

“他?”梁墨嘴角挑起嘲讽的笑,与梁砚在罪奴之城见到梁荃新兵时的不屑之意如出一辙。

梁墨的母族是楼家,舅父楼渊乃当朝宰相,生母楼珏彤更是贵为一国之母,楼家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影响甚广。

生母早亡,势单力薄的梁荃在他心中自然不足为虑。

“从他十年前被父皇送往北燕为质那一刻起就已被放弃了,我南梁的江山还轮不到一个质子来做。不过,虽然他的声望不足为虑,但这兵权,着实让人分外眼红啊。”

“不如杀之而后快。”楼渊的声音带着杀伐的冷意。

“不可,如今的梁荃已不能随意杀之。但他身边连个随侍都没有,又不喜与人亲近,实在难以找到弱点。”

正当梁墨思考如何将梁荃处之后快时,门外有侍从来报。

“相爷,四皇子府中的人送来一本《琅琊诗集》。”

梁墨与楼渊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的神色。

梁荃送了一本诗集来相府?这怎么可能?

“楼相莫不是趁我不在,与梁荃暗度成仓吧。”梁墨看着楼渊的目光有暗芒闪过。

“殿下多虑了。”楼渊目光幽深看向侍从道:“来人可有说将诗集交给谁。”

“没有,但是……”

“但是什么,吞吞吐吐,把话说明白了!”

侍从一惊,立即连盘脱出道:“是二小姐的随身丫鬟银笙,这几日常来询问是否有人送了本诗集过来。今天倒是有人来了,但见是四皇子府的,小人觉得事有蹊跷,特来禀报相爷。”

“澜儿?”楼渊的目光闪过异色,打发侍从道:“退下吧。”

“是。”

“慢着,将这诗集一并送去小姐府中。”

侍从退下后,梁墨的嘴角挑起意味不明的笑,“梁荃送了本诗集给澜儿妹妹,这事倒是罕见。”

听到梁墨的话,楼渊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燕公主才离世几月,梁荃又另觅新欢,倒真让人刮目相看。但是,这样正好,人要就是有了欲望才有弱点可寻。”

“殿下此言何意?澜儿心性单纯不宜卷入这朝堂纷争……”楼渊闻言,急忙劝道。

梁墨打断他的话,“心性单纯?门阀贵女就不该心性单纯。既生在这勋贵世家,就得有随时为家族荣耀做出牺牲觉悟。舅舅位极人臣,这点道理还要本殿来告诉你吗?”

“臣不敢。”

“梁国百姓心中的战神?听着倒是不错,看着他从云端跌落的感觉一定很有趣。”他的面色狰狞,神情阴狠。

到时候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乖乖在我面前跪地求饶。

“另外,文武恩科开试在即,梁荃必会拉拢朝中新贵,培植其武官势力。我们只需先下手为强……”楼渊附在梁墨耳边说道。

“今年的武状元是谁,倒是分外让人期待了。”

……

事情商讨完毕后,梁砚起身离开相府。

他前脚刚走,楼渊后脚就往楼澜房中走去。

此时楼澜正拿着《琅琊诗集》细细研读,虽然这本诗集她早已倒背如流,但是手上这一本却像是从未读过的一般,让她充满新奇和期待。

“可惜,不是他亲笔所书。”很快,楼澜收到书籍时雀跃的心又变得万分沮丧。

“小姐,你最近的情绪很是反复无常啊。”银笙见她时而欢喜,时而叹息,心中颇为无奈。

“有吗?大约是天气阴晴不定连带着人也反复无常了起来吧。”楼澜搪塞道。

“澜儿!”

银笙正欲回话,楼渊突然推门而入,惊得楼澜突然站起,手中的诗集掉落在地……

“爹!你怎么来了?”

楼渊看着掉落在地的诗集,面上喜怒难辨,“你与四皇子之间有何渊源?”

楼澜闻言连忙开口答道:“澜儿与四皇子仅有一面之缘。当日,四皇子快马疾驰当街而过,撞落了澜儿刚誊写的诗集。这本是他送来赔给澜儿的。”

楼渊沉吟道:“那你可对他心生爱慕?”

“我……”楼澜双手绞着衣袖,面有红云。

楼渊见状,长叹一口气,“澜儿,无论如何你万不可对四皇子动情。”

“为什么?”楼澜抬起头不解的问到。

“因为你是楼家的女儿,楼家背后代表的是二皇子。你与四皇子断无结亲的可能。”

看着楼澜失望的神色,楼渊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梁墨会利用澜儿去做什么,但是他万万不能让她对梁荃心生爱慕。

皇权争斗下,哪有什么儿女私情,她陷的越深,受的伤只会越深。

“父亲,女儿从未想过下嫁与他,但是,情之一字总不由人,若他对我无意,我认了。若是君心同此心,澜儿定不负相思意。”

楼渊长叹一声道:“罢了。”

“父亲不用为澜儿挂怀,澜儿自有分寸。”

楼渊点头,走出房门。

“银笙,我真的这般爱慕四皇子吗?”楼渊疑惑的问到。

“大概是的。”

“何以见得?”

“哪里都见得,小姐就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

既如此,四皇子又是如何看待她的呢?

楼澜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云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梁荃正看着暗卫呈上来的纸条,上面详细记录着兰茝这几天的情况。

“楚酒此人心性坚韧,几天下来都是在骑马练箭到深夜。”燕云在一旁说道。

梁荃双眼浮起意味不明的神色,冷声开口道:“依你观察,他是否能被重用?”

“主子说的可是武试恩科?论武艺,榜上有名不在话下,但观其性子,怕是不像甘屈于人下的。”

梁荃闻言,脑海中不由出雨中少年傲气的背影,以及雨中那句倔强而不甘的“我输了”。

“那是没有经历过足够多的失败。”梁荃语气冰冷,深邃的目光中有沧海沉浮。

“对这种人,你不用过多劝说,只需打败他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