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只有立场
午后。
黑石堡外广场，延续了石岭镇一贯的建筑风格，由黑岩方块修建，显得沉重肃穆。
这座广场规模不小，容纳上千人也不会拥挤。
在宾客们赶至前，普通民众早早来到广场上，抢占视野好的位置。
今天石岭镇黑面包可算大卖，一日的成交量比一月的还多，农庄库存都去不少。
广场上的大人小孩，有的是从其他城镇来看热闹的，更多是从小村庄赶来的。
越来越多的人从深山出来讨生活，大城条件高，没钱不好进，小镇人口趋于饱和，城堡家也没余粮，养不起，再加上本地人排斥外地人。
选择不多了。
上月镇名声在外，并且还在不时收人，是许多人心中的首选，有机会见识其领主的实力，便不辞辛劳赶来。
有消息灵通之辈，大聊特聊。
“月牙领主是求学归来的天才，虽然只是法师学徒，实力却不弱，在妖兽讨伐战中，两头妖兽都死在他的手里，这可是上月骑士亲口承认的。”
“咦?岂不是说这三个回合稳了吗？”
“那倒不至于，黑石领主的实力有目共睹，大地骑士中的豪杰，只能说月牙领主有几分本事，或许抗得过去，黑石领主别下狠手的话。”
有人期待起来，这种胜负未知的决斗，最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就算最后冬里输了，也不会有人嘲讽讥笑，他能为领民出头，本身便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
而且这毕竟是相差两个层次的较量，黑石领主赢了也没什么可骄傲的，胜之不武。
城堡长道。
宾克依次入场，黑石堡仆人将其引向前排座位，莫森嫌无聊，第一个走出来。
他张望一番，尽是衣衫褴褛的平民，顿时失去兴趣，扫过上月镇观众席时，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之色。
一名有着精致容颜的白裙少女傲立前方，其自信的姿态引起颇多注意，而后忍不住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柯萝吧，月牙领的唯一的女性行政官员。”
“好漂亮，连那些贵族小姐都不能比吧。”
“妖异之相，长大后必定祸国殃民。”
……
“她就是柯萝?”莫森饶有兴趣地道。
调查过月牙领的他，自然不会漏掉特殊的柯萝，这位银发少女来历神秘，能力出众，从小就跟在冬里身边。
情报上说柯萝长相甜美，莫森原先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属实，但远不止于此，她的强大是由内向外的，和无知农妇以及贵族家庭娇生惯养的小姐截然不同。
外界的目光大多集中在领主冬里身上，只有莫森知道柯萝在背后也起着不小的作用。
“可恶，那家伙真是幸运。”莫森摇头道。
莫森承认他有一点嫉妒，一位红颜知己兼左膀右臂，冬里恐怕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不是心里清楚柯萝对冬里的忠心不可动摇，莫森都想上去挖墙脚。
“嗯?”
一道阴寒的目光直视过来，精英骑士的莫森立刻感觉到，抬头一看正是那对似血红眸。
柯萝在对面冷冷地望着他，小脸冷若寒霜。
常人被那对眸子盯住肯定会不寒而栗，莫森一愣，随即微微弯腰，歉意地笑了笑。
“被发现了。”
莫森感到意外，他只是随意看了两眼，并未展露敌意，即使这样仍被柯萝发觉，让她在上千人的广场中锁定自己。
看来她也是藏得极深的那种人。
贵宾席已坐满，太太团们喝着午后茶耐心等待，黑石广场上站满人群，气氛跟着气温持续升高。
在黑石堡仆人的招呼下，群众步步后退，在广场中间空出一片战台，随后仆人们站到四方维持秩序，让决斗双方可以尽情施展。
执事将上月镇两女带到场上，先见了一次家人，沙耶当即跑过去，与数日未见的好友抱头痛哭。
通道口。
格战执长枪，骑黑马，一身武服入场，他面色平静，没有穿铠甲，也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领主大人加油！”
“领主大人万岁！”
“黑石领主战无不胜！”
石岭镇的应援团相当给力，声嘶力竭地大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领主的厉害。
这一切都是民众自发的，并未有黑石堡中人参与组织，可见格战在石岭镇的威望。
格战虽冷酷残暴，却能保护石岭镇的人不受外敌伤害，这就足够了。
欢呼声还在继续。
在上千双眼睛的瞩目下，一匹雪白无杂色的骏马载着决斗的另一位主角驶入战台。
“领主大人加油！”
“领主大人一定要赢啊！”
“月牙领主，我看好你！”
在柯萝的安排下，上月镇应援团的呼声同样不弱多少，给冬里赚足脸面。
虽不至于达到格战在黑石领的鼎盛威望，也差不到哪里去。
其他村镇来的人被这股激情感染，莫名跟着大吼大叫，选定一方呐喊助威。
冬里一出现，莫森便紧紧地注视着他。
若是等会儿冬里被格战轻易碾压，毫无疑问莫森会大失所望，从其表情上看，冬里倒显得沉着镇定。
当初在白鸥城大型服装店起冲突时，冬里便是这幅表情，想来此时他应该有所凭仗。
相隔十米远。
格战和冬里分别控制马匹停下，视线缓缓对碰在一起，空气中仿佛有火花摩擦。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有勇气接下这场决斗的。”格战开口，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色。
“在战斗中，我从不手下留情，一个回合，我就能让你再也爬不起来。”
格战的话向来这么霸道。
“勇气吗？请格战先生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您，任何侵犯我领民的不当行径，我都有勇气一战。”
冬里“铿锵”一声拔出黑金剑，高高举向天空。
“只要是月牙领的人，我冬里就会保证他的安全，不论敌人多强大，不论身在何地。”
这番话冬里说得义正言辞，算是大大地刷了一波广告，这是早先就计划好的。
朴实的山村妇女被感动得稀里哗啦，太太团听了也赞赏不止。
冬里的言行代表尾月堡，他能作出这番表示，让领地内的人听了安心，让欲投奔的人更心动。
“领主大人真的太好了。”
一旁的两女见领主为她们决斗，边哭边笑。
“是的，领主大人会赢，然后大家一起回家！”沙耶说。
两女齐点头，郑重其事地关心场中变化。
“哼！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的信心，但我最讨厌的就是盲目自大之人，我会让你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格战说。
有执事上前，再次为观众简单讲明此次决斗的规则，三个回合，在正常决斗范围内，格战将冬里击下马即可获胜，冬里败。
反之，三回合过后冬里仍未坠马，便是他胜。
“我不会输。”冬里沉声道。
格战说不会放水，那他就绝不会让着冬里，在他眼里没有以大欺小的概念。
冬里没可能在单打独斗中战胜格战，三个回合既是机会，也有相当程度的凶险在内。
大地骑士的全力三击，可没那么好吃下。
“决斗准备！”执事举着小旗，站到中央。
冬里眼神一凝，体内的魔力在此刻进入活跃状态，第一击格战很有可能来个下马威。
要小心。
处理不慎，冬里就算是正式法师也会被猛烈一击轰下马，那可真成笑话了。
魔力涌到黑金剑上。
对面格战看似随意，实则积蓄力量，狂猛的无形斗气在他周边升起，气势异常惊人。
格战的枪同样非凡品，是一件从黑市买来的宝具，有着相当强悍的穿甲破防能力。
斗气如火焰在枪上燃烧。
冬里和格战各自举起武器，均从对方眼里看出战意，这一刻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决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