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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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只要想到过不多天,许英莲就要结婚了,杨清风的心里总是出现郭扬的身影。这个不幸的小伙子,他时运不济,早早地牺牲了。如果郭扬活着,相信许英莲一定会嫁给郭扬,而不是邓仁修。

苏大姐前来征求杨清风的意见:“许英莲是咱们的妇女主任,她要结婚了,咱们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吧?”

杨清风说:“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你是女同志,你也知道该送点什么东西给许英莲当作结婚纪念物。”

苏大姐拿出了两面小圆镜,她说:“这是从汉奸反革命的家里抄来的,我看着挺漂亮的,就收了起来,没舍得砸碎它。就把这两面小镜子送给英莲吧,你觉得怎么样?”

杨清风说:“镜子倒是不错,可是,它毕竟不是新物件,都说结婚讲的是新,送她的结婚礼物最好是新东西。这些汉奸家里的东西,都沾染了反动气息,会不会给咱们英莲带来晦气?”

苏大姐不高兴了:“革命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是封建迷信分子。有明白人看过了,说这镜子是水晶镀了水银,而且镶的纯银,不是一般的物件。它是能给英莲带来好运的。”

邓仁修与许英莲结婚的日子选在了农历六月六,民间有说法,六月六,看谷秀,一口饽饽一口肉。1949年是个好年头,地里的高粱和玉米长得如同正值青春好年华的姑娘小伙子。这一天,金家大院喜气洋洋,左邻右舍的街坊邻居们、亲戚朋友们,能来的都来了。杨清风没来,苏大姐代表他来了,她把那两面小镜子作为礼物送给了邓仁修和许英莲。希望他们的婚姻像水晶一样纯洁长久。

邓仁修一心一意要将婚礼举办得隆重而热烈,他本想举办一个西式婚礼,金河城里有俄罗斯马车,还有西洋婚礼殿堂,一对新人可以穿着西装,披着婚纱走进这个神圣的殿堂。许英莲的父母不同意搞西式婚礼,“还是坐着花轿,从老许家把闺女抬着,走进你们老邓家,咱们是山东人,按山东老家的规矩办喜事。”

许英莲结婚时,弟弟许文书刚刚读到中学。姐姐走进了她的新房,弟弟要给姐姐的新房钉上门帘。钉门帘要用秤砣来钉,钉上门帘后,身为姐夫的邓仁修要给自己内弟钱,作为酬谢。邓仁修递给许文书两块钱,作为答谢。

许文书叫了一声姐夫:“你以后好好待我姐。”

邓仁修拍了拍他的肩膀:“文书你放心,我会对你姐好一辈子。”

婚礼的司仪高声喊着:“请金平三先生来为新人证婚。”

金平三激动得手有些发抖,他说:“我这辈子三个儿子,三个闺女,他们结婚和出嫁的时候,我心里什么心情,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如同那时候一样,邓仁修就像我的亲儿子一样……我没有为我的儿女证婚,我却要为邓仁修和许英莲证婚,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的梦想成真了。我相信,今天来赶这一对新人人情的所有人都愿意当你们的证婚人,因为他们见证了你们俩的幸福时刻。在此我祝愿你们俩,结婚以后,能够互敬互爱,互相体谅,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早生贵子,恩爱一生,白头偕老。”

婚礼的程序结束以后,人们就进入了吃喜酒的过程,男人们都推杯换盏,频频敬酒。邓仁修请来了金河城的馆子里最好的大师傅掌勺,做出的菜肴味道很是地道。女宾们坐在桌前,上来一道菜,她们谁也不吃,而是把菜肴打包分掉,每人一份,除了汤菜不能打包,女人们喝掉之外,所有的菜统统打包,带回家去,给老人,给孩子吃。这是一个延续了多年的习俗,女人们不是来吃喜酒的,而是来打包的。

婚礼宴会正在进行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堆浓重的乌云从东北方向飘来,飘到金河城的上空时,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金家大院顿时乱了套,谁也顾不上吃席喝酒了,纷纷躲进了屋子里,躲得慢的,都给淋成了落汤鸡。因为要招呼客人,新郎和新娘子被淋得狼狈不堪。本来铮晴瓦亮的天,怎么就一下子来了雨水。酒席进行不下去了,人们只好纷纷离席了。滂沱大雨浇得金家大院一片狼藉,喜洋洋的心情一下子让雨水浇得冰凉。男人们也顾不上再喝酒了,女人们也顾不上打包了,大家纷纷地告辞了。

邓仁修的大师兄周有贤他们没有走,他们还惦记着闹闹新房,趁这个机会跟美丽的新娘子逗逗乐子。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结婚三天,不分老少,没有大小。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说的,动手动脚,也没有人责怪你。为了能好好地闹闹洞房,周有贤他们几个又特地多喝了些酒,借着酒劲,什么话也说得出口,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他们没有吊一只苹果让一对新人用嘴去咬,他们把一块糖果放进了许英莲的衣领子里面,让邓仁修伸进手去摸。

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个男人动手碰过许英莲,出嫁的前夜,娘也叮嘱过她,在闹洞房的时候,尽管不高兴,也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不知是谁把糖果塞进了她的衣领,让邓仁修伸手摸糖果的时候,她本能地往后退缩着。邓仁修向她眨了眨眼睛,她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邓仁修并没有把手伸进她的衣领,而是象征性地,探一下手然后朝着大伙一扬手:“你们看,我把糖果摸出来了。”

原来邓仁修事先在手心里握了一块糖果,像变戏法一样,骗过了大伙的眼睛。这时候,周有贤提议,让邓仁修和许英莲讲一讲他们俩是怎么相识的,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亲过嘴,有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把放在躺箱上的小镜子碰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小圆镜打碎了。这时候,新房里的空气一下子凝滞了。谁都知道,新婚之日,最忌讳的事情莫过于打碎了什么东西,打碎了镜子更是不吉利的征兆。许英莲一看,苏大姐和杨主任他们送她的礼物给打碎了,她心痛极了,蹲在了地上,捡拾着镜子的水晶碎片。

二师兄李河深示意大伙,到此为止吧,别再闹了。虽然是大喜日子,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新娘子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可不是吗,把人家陪嫁东西给打碎了,而且打碎的是镜子,镜子碎了不吉利。大伙也很知趣,纷纷告辞了。周有贤临出门的时候,还朝着邓仁修做了个鬼脸,并且小声地说,你小子可要悠着一点,可别让美丽的小娘子把你的骨髓给榨干了。

闹洞房的人走了,新房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一对新人。邓仁修帮着许英莲收拾地上的水晶镜片。他安慰新娘子:“别不高兴了,今天是咱们俩的大喜日子,别因为一面小镜子,让大伙面子上都挂不住。别噘着嘴,能拴住一头毛驴了。”

许英莲说:“平时瞧着你的师兄弟,一个个都像个正人君子似的,可闹洞房的时候,怎么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话也说得出来,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

邓仁修说:“大喜的日子,咱们高兴,来感咱们人情的人也高兴。别想这些事了,都过去了,咱们收拾一下,也该睡觉了。都过半夜了,真的不早了。”

炕上本来铺好了一床被子,许英莲又铺下了一套被褥。她连衣服也没脱,直接钻进了被子里面。等到邓仁修走过来时,她把灯给关了。邓仁修心里暗暗发笑,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他坐到了炕沿上,把戴在她头上的绢花给摘了下来。还是头一次有男人的手触碰她的头发,她的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邓仁修的手又替她把耳环摘了下来:“摘下吧,戴着耳环,不小心会把耳朵给扎出血来的。”邓仁修的手很轻,也很到位,他那两只摆弄小小铅字模的手灵巧地解下了她的那对耳环。他的手伸到了她的衣领口,解开了她脖子下面的那颗纽扣儿。纽扣解开了,他还要解下一个纽扣……

许英莲挣脱了邓仁修的手,她朝被窝里面缩去,其实她能躲避的空间很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索性坐起身来,把被子裹在身上,紧紧地包裹着,警惕地看着邓仁修。

邓仁修没有鲁莽行事,他也没有点亮灯,他压低声音说:“英莲,我能看得出来,你真的是个纯洁忠贞的好姑娘。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能跟爹妈生活在一起了,而是跟你的丈夫生活在一起。说心里话,从我懂事的时候起,我就天天盼哪盼的,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亲人跟我在一起做伴。盼了那么多年,今天总算盼到了。今天,我真的高兴,我一个人孤独了这么多年,从今天开始,我有了自己的伴,也有了自己的亲人。更让我高兴的是,我把金河城里最美丽的许英莲娶进门来,成了我的媳妇……”

许英莲的脸红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对于男女之事,她似乎处于懵懂状态,因为从来也没有人跟她说起过这件事。她从来也没有与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从今天开始,她要跟这个邓仁修睡在一起、吃在一起了。对于今天晚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也做好了准备,一个女人必须要接受的……

邓仁修慢慢地靠近她,他虽然瘦小,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她几乎听到了他的心跳,她的心跳得也厉害,如果不是紧紧地闭着嘴,那心脏似乎要从嘴里蹦出来。他伸出了双臂,轻轻地把许英莲揽在了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很害怕触及什么,他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抱着,但是,他却越抱越紧。他喃喃地说着:“咱们第一次见面后,听说你不愿意嫁给我,我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我的眼睛都哭肿了。”

许英莲说:“你真的哭了?”

邓仁修说:“老天爷给我做证,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伤心的了。也许我的真情感动了金先生,他才出面给我说情。英莲,咱们能结成夫妻,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老天爷看我吃苦吃得太多了,连它都可怜我了,才把金河城最美丽、最善良的姑娘送给我当媳妇了……”

邓仁修轻轻地吻着许英莲的脖子,吻着她的面颊,他的手轻轻地解着她的纽扣。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可他的手坚定地停留在那儿,十分固执,不想离开。僵持了一会儿,许英莲似乎没有力量再与他僵持下去,败下阵来。她还有一层防护铠甲,她亲手做的那件贴身穿的小马甲。她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胸前的那对青涩果子一般的小乳房不再安生了,渐渐地变成了两只小白兔,只要她一跑跳,小白兔也会跳跃。为了让小白兔老实一点,她用自己缝制的那件小马甲紧紧地包裹小白兔,紧紧地束缚着它们,让它们驯服。在小马甲上面,她没有钉上扣子,而是缝上了小小的挂钩,紧紧的小挂钩不会轻易解开。

邓仁修的喘息已经有些急促,可他还是有条不紊地解着马甲上的挂钩。多么光洁的皮肤,多么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肌体,许英莲不仅生着美丽的脸庞,她也生着美丽的身段,她的头发乌黑柔软,她的身体每一个部位似乎都经过了上帝的精心计算,错落而有致。这时,许英莲却把自己的眼睛捂住了,她平生头一次将自己的身体展现在一个男人面前,任人观赏。他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吻她,从头到脚地吻她,就像一条获得了猎物的蛇一样,缠绵而柔情。终于,她坚持不住了,她那紧绷绷的身体松弛了,她瘫软在他的面前。

邓仁修紧紧地抱着许英莲,轻轻地安慰着她:“对不起,我弄痛你了。”

许英莲也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她想说什么,可她没说出来。

两具肉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两个年轻的生命紧紧地连在了一起。邓仁修说:“英莲,以后,我会好好地待你,我虽然不富有,但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不仅让你当一个幸福的女人,我也要让你当一个母亲,我们俩生他几个孩子,有男孩儿,也有女孩子。我努力工作,争取当上八级工匠。”

许英莲说:“我如果要图什么权贵和富豪,我也不会嫁给你。我就想过平安幸福的日子,从没有想那么多。我看着你可怜,我看着你手巧,人说心灵才会手巧。我愿意跟你在一起过一辈子,当一辈子夫妻,就像那对鸳鸯……”许英莲指着绣在门帘上的那对鸳鸯。

邓仁修与许英莲的人生第一次同房,以许英莲的破身,邓仁修的泻身而告终。许英莲从自己的身子底下抽出了一条洁白的毛巾,上面已经沾染了她的贞洁鲜血,如同一朵鲜红的红梅花,绽放在洁白的雪地里。

邓仁修知道,这是他的女人在向他昭示自己的纯洁和忠贞。他告诉她,他也是平生第一次。跟师兄们学徒时,他就发过誓,这辈子他不喝酒,不赌钱,也不搞女人。出徒以后,师兄们经常到半掩子门去找女人,拉他多少次,他都没有下水。今天,在他的新婚之夜,他也可以坦荡地告诉自己的妻子,他也是纯洁的。第一次泻身,他也感觉到他的下身有些隐隐作痛。他悄悄地把这种感觉告诉了许英莲。许英莲听妈说过,男人跟女人一样,第一次做这事,如果是个真童男子,事后,他会跟女人一样,也会有痛感。

在这个人生最美好的夜晚,邓仁修和许英莲如鱼得水,如胶似漆,直到东方的天边露出了一抹灰白,直到从城外传来了公鸡打鸣声,他们才互相搂抱着,进入了另一个美好世界……

许英莲先从梦中醒来了,她想早点起来,她要开始做家庭的主妇了,她要给丈夫做饭,以后有了孩子,她也要给孩子们做饭。她刚刚爬起身来,披上衣服时,邓仁修伸出手,又把她按回了被窝里。他说:“再睡一会儿吧,良辰美景,我们应该尽情地享受。”

许英莲说:“再睡一会儿,太阳就要照屁股了。起早起惯了,天一亮,我就躺不住。”

邓仁修说:“我从小就起早,学徒时更是起早,没有人让你睡懒觉。我们一块起来。”

许英莲在屋里做饭,邓仁修到外面打扫院子。

刚刚打完太极拳的金先生看到了这小两口新婚第一天的新生活,连连点头赞许:“好啊,就凭这一点,你们小两口以后的日子不会过不好。两个心性灵秀的人,两个勤劳肯吃苦的人凑到一块儿,真的是天作地合之美,琴瑟之谐呀。”

他们两个听了金先生的夸奖,也都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正是许顺来和王月娥来女婿家“望发”的日子。当地人的规矩,婚后第二天,岳父和岳母要来到女婿家,看一看女婿的家境。所谓的望发,就是期望着女儿和女婿家发财,能过上好日子。

听说女儿和女婿大喜的日子遭遇了滂沱大雨,许顺来的心情也不太好。他和老伴到女婿家来,顺道给亲家公邓元阶带了两瓶酒。走进金家大院,这座院子一点也不比阎举人的大院逊色。金先生能把上屋两间房子腾出来给邓仁修做新房,老先生真的待他不薄。院里的甬路上面铺着方砖,空地上种植着各种花卉。因为金先生喜欢画画丹青,他也特地种植了一些奇花异草。

看见许顺来两口子到女婿家来了,金先生特地过来跟他们寒暄了几句。话题还是没离开这一对年轻人的喜事,金先生说:“喜事办得好啊,来感人情的,把整个院子都坐满了,那场面,真的是喜庆。”

许顺来说:“美中不足的是下雨了。”

金先生说:“下雨好啊,雨水可是财呀。咱们北方人结婚时不喜欢老天爷下雨,可是南方人结婚时,盼着老天爷下雨呢。”

正说着话的时候,邓元阶也回来了。今天亲家到儿子的门上,他这个当老公公的能不照面吗?四位老人到齐了,邓仁修和许英莲没有让他们离开,让他们坐在一起,再喝一遍他们的喜酒。

新房的墙壁上挂着金先生给邓仁修和许英莲画的春夏秋冬四幅条屏,春天是牡丹花,夏天荷花,秋天是菊花,而冬天是梅花。

几杯酒下肚,邓元阶也感叹起来:“我父亲,我们老邓家的老辈子人,都是丹青书法高手,连我们邓家的女人,也都能画几笔,写得也不错。唉,到了我这辈子,什么都让我就着酒给喝进了肚子里。我念了整整八年书啊,如果仁修他读了我这么多的书,他必定会读大学念大书,他肯定不会是个工人。可惜,这书让我白读了。”

金先生说:“所以,你对你的这个儿子格外高看一眼,他这辈子也许不行,但我相信,你们老邓家会后继有人的。因为你们家的遗传根子在那儿,你们老邓家门里,总会有人出人头地的。”

许顺来说:“没有你金先生,他们两个年轻人的喜事也办不了那么圆满。邓仁修虽然是个苦孩子,可他遇到了你这位贵人,我们英莲也遇到了贵人。我倒是没有那么高的念想,我就想着自己这辈子能健康平安,儿女也能健康平安。大人孩子旺旺兴兴的就好。”

金先生说:“元阶兄弟,你儿子娶了英莲这么好的媳妇,你心里高兴是吧。”

邓元阶说:“不少人笑话我儿子,说他没有三泡牛屎高,怎么就娶了许英莲这么个好媳妇。我说,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腚根肠。在儿子的婚事上,我什么心也没操。人家英莲还没过门,喜事没操办时,我的亲家母就把我今年冬天穿的棉袄棉裤给做好了,里外三新,上哪儿买去?儿子有福气,我这个当爹的也跟着沾光了。”

看着老人其乐融融,邓仁修和许英莲心里也跟着高兴。

吃过了午饭,金先生和许顺来也不喝酒,邓元阶有些醉意,他也没好意思在儿子和媳妇的新房炕上睡一觉再走,而是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许顺来和王月娥把带来的烧酒给了他,他没推辞也就收下了。王月娥问许英莲:“他们昨天晚上有没有闹洞房?”

许英莲说:“他们倒是想闹,因为晌午下的那场雨,坏了心情,洞房也没闹起来。”

王月娥问了一句:“你们俩那个了吗……”

许英莲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她只觉得脸上如同燃烧起了火焰一样烫,“他解人家的衣服,他往人家的身上靠……昨天晚上,他没睡觉,他也没让我睡觉,一直到天亮……”

王月娥笑着叹了口气:“天下的男人嘛,都是一个德行。他们就像一只鸟,一定要找个窝儿。女人呢,再有能耐的女人也要有个靠山,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因为有缘分,你们俩才成了夫妻。以后,一定要好好地跟着人家过日子。男人主外,女人主内,等以后,有了孩子,你要做饭,伺候丈夫和孩子,缝缝补补做针线活,一辈传一辈,这是做女人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