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迈克尔:一个男人的故事
迈克尔出生在纽芬兰,那儿现在是加拿大的一个省,但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它还不是加拿大统治地区的一部分。加拿大一直到1944年都没有征兵,纽芬兰在二战期间从未征兵。
但是,来自纽芬兰与拉布拉多地区的22000人加入了军队。考虑到这个小地区只有300000人口,这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参战人数了。
迈克尔是纽芬兰岛士兵的典型代表。他居住在一个小村庄,那里的主要收入来源是捕鱼。整个国家都处于经济萧条期,其他任何行业几乎都没有工作机会,渔民们捕来的鱼买家也不多。
经济萧条期间,你住在农村有时比城市居民更幸运一些。你有土地的产出,像迈克尔一样的沿海居民,他有鱼和其他海产品。迈克尔的家庭状况不比邻居家更糟糕。
迈克尔在1939年刚满18岁,他渴望冒险,渴望离开他的村庄,因为留下来的话,他将在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中度过他的余生。
1939年9月,战争爆发。纽芬兰没有正式的陆军和海军,只有曾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参战过的皇家纽芬兰团。纽芬兰还曾有皇家海军预备队,它代表英国皇家海军,向渔民和海员提供培训。然而,自1921年以来,这些单位都不存在了。
纽芬兰由英国政府指定的一个委员会管理,该委员会于1939年10月成立了纽芬兰民兵组织。该民兵组织的任务是捍卫纽芬兰免遭敌人的攻击。当迈克尔准备参加战争时,一切准备就绪。
他做了一些与他的同胞同样的事。他去了加拿大新斯科舍(Nova Scotia)省的哈利法克斯市(Halifax),并加入了加拿大武装部队。他的大多数同胞已经加入了英国皇家海军,但他不想从一条渔船又来到一艘海军舰艇。他想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参军的例行程序包括入伍仪式、新兵训练和分配部署。对于一个来自纽芬兰岛的男孩来说,军队的例行工作并不繁重,因为长时间的艰苦工作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迈克尔结交了新朋友,到国外工作是激动人心的,起初战争只是他的另一份工作,他在法国某个地方的工作。有些来自魁北克省或马格德兰群岛的渔民不时出现在迈克尔所在的纽芬兰村庄,他从他们那里听说过一点法语,而现在他在这个温暖的国度里听到的法语与那些是不同的。这里的法语说得更快,更难理解。
他们完全理解所有训练和任务的目的。当他们向敌方阵线射击时,都知道敌方某人要死亡。
他们也清楚地知道敌人正在向他们的阵线射击,看到一些德国人开火击中他们的战友。医务人员把伤员运走了。战场上有一些你不想要的东西,成为德国人的射击目标就是其中之一。
这条战线在法国境内展开,随着德军进一步深入法国的一些地区,国家边界也发生了变化。
当迈克尔一天早上与他排里的其他人一起醒来,看到敌人离他们的藏身之地仅在咫尺之间时,战争变得真实起来。他抓起枪,站起来,马上清醒了。他心中在祈祷。他一直在祈祷,他们在战斗的中心待的时间越长,他祈祷的次数就越多。
他看到了一个德国人。这个人与他年龄相仿,几乎还是一个孩子,他们长时间凝重地对视。他们的枪支都准备开火,但谁先开火是个问题。迈克尔看着那个男人的蓝眼睛,枪身倾斜,开了火。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蓝色的眼睛黯然失色,看着那个男人瘫倒在地上。在另一个不同的世界里,他可能会坐下来,和那个家伙一起喝杯啤酒。这儿,在这个地狱里,他杀死了他。
虽然他的周围一直是持续不断的战斗声,但迈克尔什么也听不到。他跪在那个男人身边,看到了绕在他脖子上的圣克里斯托弗章。他取了此章,握在手里。德国男孩的身体还是温热的。
他们同样都是为各自的国家而战斗的罗马天主教徒。迈克尔想知道这个人是否来自一个像他家乡一样的村庄,是否有一个为他哀悼的妻子或女友。
那一刻是迈克尔生命中具有决定性的时刻。他在战争中幸存下来,在1946年初就回到了加拿大。他不想重现曾经的生活。在他生命的所有时刻中,有一个时刻与他永生俱在,那就是当他盯着敌人的眼睛而他所看到的是一个非常像他的男人的那一个时刻。
当他经历了生命中的重要时刻,结婚、为父、离婚、工作以及最后的晚年,只有一个人位于他头脑的中心。那个被他面对面射杀的德国人。
迈克尔家庭的大部分功能障碍归咎于他的冷漠举止和持续的不良情绪,迈克尔知道这是战争的后遗症。酗酒和家庭功能障碍传给了他的孙辈和曾孙辈。
战争的创伤影响了成千上万的人,方式与对迈克尔的影响非常相似,他是几个世纪以来在北大西洋和平生活定居者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