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幸福的小孩
“守椿的问题并不重要”张立说，“除非你想亲眼确认我的推测是否属实，但我不认为，你对这名数代之后的子嗣应该抱有如此强烈的情感。”
马杰诺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叫昆图斯来吧。”张立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没有进一步强求他。
过了一会儿，昆图斯便跟着马杰诺走进了房间里，他一看到张立便想要下跪，却被张立亲自扶住了臂膀。
“长话短说，昆图斯。”张立抓住他冰冷的双手，“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守护者一族痛苦的使命结束了。”
昆图斯愣了愣，“伟大的神，您的意思是？”
“现在控制洛拉的人是你。”张立说，“我要你命令它，将所有的分身回收，包括你身上的寄宿的小幽鬼。”
“……真的吗？”昆图斯呼吸急促了起来，“这里面包不包括我的女儿？”
“当然！不过你们也会因此失去对抗幽鬼的能力，在事情完全解决之前，我需要你们一家三口跟我去一个地方，住上一段时日，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哪？”这个简单的字，昆图斯说了好几次才说出口，他已经激动到满脸都是泪水。
“蓬莱。”
第二天，马杰诺留在了暗嚎庄园，帮助昆图斯安排遣散的事宜，同时负责镇压即将失去控制的幽鬼洛拉。
而张立则闭目探查了一会儿后，直接开启了一道传送门，他的这具分身便来到了位于祈凛丰城的公爵城堡，出现在了断刃伯爵的寝所之内。
“你是谁！卫兵！”断刃伯爵是一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看到站在床前的张立时，发出了恐惧万分的尖叫。
张立打了个哈欠，寝所外响起一阵金属撞击地面的噪音，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并没有卫兵破门而入。
张立朝他微笑着说：“不要装了，我想和你的造物主聊聊，叫他出来见我。”
“造物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伯爵盯着张立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气氛有些凝重的时候，他的嘴角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提起，突然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音调说道：
“我们见过……你就是那个贫弱的神……你的出现……真是令我感到意外……为了奖励你，我会回答你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没什么好问的，对你们，我完全没有兴趣。”张立直截了当地回应道。
“什么？那……你……”
“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件事情，在昨夜，阿纳隆丝的所有星脉喷口全都为你开启了，顺着星脉，你的眷族可以直达星球中心，吞噬我的本体，我保证不会在中途对你们做任何阻拦，怎么样，我的待客之道，不知你可满意？”
“你……”
“敢不敢来？”张立注视着伯爵那双惊诧的眼睛，问道。
“……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我就问你敢不敢来！”张立的眼神愈发凛冽，他竖起三根手指，“给你三秒钟思考的时间。”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三！”
“……你已经无力回天，我的眷族已经遍布整个行星……充斥整个梦境……”
“二！”
“……你的命运早已……被我攥在手中……”
“一！”
“……贫弱……”
“时间到。”张立讥讽地笑着，五指收拢下，伯爵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肉身连同其中的幽鬼便一同化为了灰烬。
通过这次间接的接触，张立搞清楚了一个事实：幽鬼还没有能力占据他的灵魂之躯——至少目前还没有。
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张立回到了蓬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始终呆在自己的房间内，关上门，默不作声地盯着仙都拉德留下来的那柄长枪。
马杰诺来找过他，站在门口，小声说了句守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纳罗斯也来找过他，说有三座位于大海之中的岛屿，在悄无声息间，居住在岛上的生命全部消失，就连灵魂都没有回归灵魂位面。
奈尔隆是第三个来找他的，汇报了爆能魔药的研究工作已经全面启动的消息，当然，对于洛拉—朱迪丝这团聚合物的研究也同时启动。
张立只是点点头，没有对他们回应一个字，就这么呆坐了整整五年，直到阿里巴巴和奈尔隆一起敲响了他的房门。
“伟大的父神。”阿里巴巴捧着一大筐盛满了红色液体的瓶子，“爆能魔药的研究可算是有了成果！只要喝下这瓶药，任何一个凡人都能获得探查到幽鬼的能力！不过……副作用，呃，也是存在的，饮用者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我保证，只是一点点！”
张立终于开了口，面对那柄螺旋长枪，他的叹息极为悠长：
“仙都拉德……你我的战斗，至此，要划上一个句号了。”
看完奈尔隆递交的简报，张立得知，这五年间，阿纳隆丝上发生了不少故事：
首先，自蓬莱入主圣曜学院之后，已有两批学生从这所学院毕业，流入了阿纳隆丝各个国家的关键机构之中，他们都是亲眼目睹过神迹的人，对于绯红教的信仰极为坚定，依照奈尔隆幕后的指示，默默扰动着时代的暗潮。
其次，各国均成立了对于古代遗迹进行发掘的探险机构，这些机构有的完全听命于国家政权，也有些则是完全的民间组织，譬如各个重要城市中均有设立的“探险者公会”，便是一个例子。
伴随着血的代价，大量强力的魔导器、魔法书流入了社会，而那些伪造的上古历史，也如同预计的那般，掀起了一股信仰的热潮，同样的，漆黑女神朵丽丝的名号也越发响亮了起来。
然而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战争却愈演愈烈，战力的提升使战争变得比之前更加残酷，有些曾经还能堪堪维持主权的小国，甚至在一夜之间被化为了焦土。
有点奇怪的是，幽鬼仿佛彻底销声匿迹，珍珠岛、海鸥岛、珊瑚岛三座岛屿的惨剧再也没有发生过，就连所谓的“腐化神教”，也在各种新兴文化的冲击下，退出了历史舞台。
与白虎洲相比，青龙洲就更为平静了，雪行者联合王国在两年前攻入了翼人王国的首都，终结了青龙洲上千年的各族分立，竟然破天荒地建立了大一统的多文化帝国。
兽人、矮人、鼹鼠人的情谊比想象中的还要牢固，三位帝王分别统领着军、政、法，将帝国治理得井井有条。
一切看起来平静非常，所有的故事都仿佛按照既定剧本上演着，若不是张立去看了眼匍匐在研究所里洛拉—朱迪丝，几乎都要忘了有什么幽鬼危机，仍在这颗星球的表面暗自流转。
在这年的冬天，蓬莱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没出几日，整座小岛上便出现了数百个大大小小的雪人。
张立走出了房门，双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当他路过希尔薇一家的小屋子时，看到门口立着三只萌萌的雪人。
它们的身体由上面小、下面大的两团圆滚滚的雪球所组成，红红的胡萝卜是鼻子，分叉的树枝则作为胳膊存在，海带贴成的嘴巴形成了上翘的半圆弧度，做出了微笑的表情。
爸爸雪人的脑袋上扣着一个大桶，妈妈雪人则戴着一顶帽子，代表着希尔薇的小雪人围着红通通的围巾，它伸出两只树枝胳膊，杵在爸妈雪人中间，看起来真像个幸福的小孩。